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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036
后来,从车里下来, 陆时城在附近花店买了向日葵雏菊, 又挑了个玻璃花瓶,送到病房。
张小灿警觉抬头, 碍于病房里还有其他病人和家属,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把东西放下。
床上,云昭安静下来昏沉睡去,头发铺满床, 脸小小的。陆时城默默看她几眼, 想她那一句“妈妈救我”, 心忽被扯得隐隐作痛。
把张小灿喊出来, 还没开口, 对方抢先说了:“我会把钱还你,我爸治病手术的钱我全都还你, 但是,你别妄想再让昭昭还你钱!她不欠你的,是你故意的!”
声音都在打颤,张小灿撑不住了, 会死人的。她脑子里什么念头都没了,只有一个, 这件事,她要等云昭出院后哪怕跪地认错也得说出来。
这些天,身心备受煎熬,张小灿同样瘦得眼睛有点凹。
哦, 这话就像威胁了,陆时城压根不吃这一套,没说话,淡淡把张小灿打量一圈,她就被看得要崩盘了。
“随你。”他眼神放松,并没有因此表现出任何异样,“当初,我并没有逼迫你做什么,她碰坏我车,即使知道真相也要赔偿,不是吗?”
“我后悔了!我脑子发昏不知道像你这种人随便就可以玩弄别人于股掌的!”张小灿捂脸呜呜地哭了,她痛恨自己。
陆时城这才不悦,冷森森说:“我没有玩弄她。”
拿开手,张小灿不可思议地看着陆时城:“你有老婆,昭昭一直都不知道,你骗她当第三者,任由你老婆现在害她身败名裂,她怎么回去上学?你还说不是玩弄她?”
这样的对话,完全不在一个思维空间里,陆时城没有跟她解释的兴趣,他只关心云昭:
“好好照顾她,学校的事情我来处理。”
张小灿愕然。
想到云昭还很需要她,陆时城语气放得缓和些:“我会出面,把这件事的负面影响降到最小,至于昭昭,我今天来没有想伤害她的意思,我只是想看看她。”
话说的多,他自己都觉得烦,拉开车门时,周濂打来电话。
他眉头微蹙,转过身,抬脸看灯火通明的住院部大楼,心里空荡荡的,没有落脚点。
如果,如果没有岑子墨搞这一出。此刻,他应该抱着她在东山。
“妈。”陆时城坐进车里接电话。
“你打子墨了?时城,你可不要给我养成家暴的恶劣习惯,还是男人吗?”周濂刚送走岑子墨,手臂上那红肿的印记,看着刺眼。
儿媳没有先诉苦,而是先认错,承认自己不该那么存不住气去威吓了小三,如此一来,周濂倒不好说她什么。
但儿子的做法,显然有些过火了。
陆时城久久没说话,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大垃圾桶上。过往行人,顺手把手里的垃圾投放进去。
“时城,你在听妈妈说话吗?”周濂声音调高了点。
他无法控制自己去想象若干年前的某一天,垃圾桶内,云昭被云怀秋发现的那一幕,无以言状的情绪第一次慢慢牵扯着他蛰伏的神经。
“妈,我有点不舒服,现在不想谈这件事,我需要休息。”他挂了电话,匆匆驱车回家。
家里除了他的书房,一切如故。
岑子墨这个头脑简单的女人已经争分夺秒地把他书房砸了,这个家里,他最珍视的书房,一个人独处封闭自我的唯一栖息地。
陆时城看着脚下的书,一地的碎玻璃片,他没说话,像身处核爆后的废墟城市。
此刻面对的,除了孤独,还有像孤独一样力量强大的--时间。陆时城忽然觉得很累,没有喊佣人,拖着疲惫的身体把书一本本收拾起来。
岑子墨显然是故意的,她穿高跟鞋,有的书被踩拧得稀烂。
是不是应该分开?这个念头毫无征兆从心底浮上来,陆时城脸紧绷,他空虚,看着千疮百孔的书房,何尝不是他千疮百孔的婚姻?
他以为,就算没有爱,最起码和岑子墨可以这样一直过下去。从没有想过解除婚姻。
他太精明,绝不愿意做损害自己利益的事情。
人生一样样的,要算计的清清楚楚,聪明到没意思。
当晚,陆时城带着书回了东山。
医院里,几个教授夫人一同过来看云昭,云怀秋不知怎么拒绝,见了人,根本抬不起头来。整个学校,都知道后勤那退休老头的孙女儿给人当小三闹到学校。
和教授夫人煲了汤,又做些云昭之前去家里做客爱吃的小点心,同几人到了病房,气氛凝滞,云昭脸白了一瞬。
目光分明闪躲,羞愧得没地方可逃。
几人看得一阵唏嘘,简单寒暄,很快出来。
“爷爷,您别让人来看我了。”云昭在几人走后,哭了,她噙着泪又把脑袋耷拉了下去,五官被心里那头叫难堪的小兽撞到变形。
没想到,付冬阳紧跟出现,不请自来。云昭彻底慌了,更是无地自容觉得自己比小丑还要小丑,做了很坏的事情,全都暴露无遗。
脸色惨白得像暗.黑.童话里要滴出血。
“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付冬阳支开老人后,低声说,“既然不能重来,就往前看,自溺自伤是没用的。”
只是几句话,句句像甩巴掌。
“对不起……”云昭两手死死攥紧了被子。
她坐床沿,穿着可爱的小袜子,两只脚垂下来,袜子和裤子间露出一小截白皙的细腿,像断掉连不起来的人生。和同学们本来并肩而行的人生,歪掉了。
“跟我?不需要。”付冬阳看她半死不活的样子,阴暗地想,为什么自己会有一丝亢奋?
“我也不跟你灌鸡汤,说现实,学你是继续得上,顶着压力那也是必然。要么忍,要么滚,我在中盛学到的就是这个,其实,咱们才是一类人不是吗?你爷爷只有你一个亲人,为了他,你也得咬牙撑下去。”
云昭枯萎在床上,不是这张床,而是和陆时城亦幻亦真极致欢愉的那张床,她眼泪流得更汹涌。
“付冬阳,谢谢你还愿意跟我说这些……”
付冬阳心里不屑一顾,他变得坚硬,倒绝非全然因为曾经被云昭劈腿提分手。也许,天性如此,只是彻底脱离了象牙塔之后,他更熟稔这个社会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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