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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49

离开小县城回A市的时候, 雪还是没停。

两个人踩着雪往外走去打车, 不远处有人在扫雪, 他们的重量在雪上留下痕迹。

鹿棠低下头，看着脚下的脚印, 忽地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我们一步一步走下去，踏踏实实地去走, 永不抗拒生命交给我们的重负, 才是一个勇者。”

宋忱愣了一下。

她声音一直是好听的, 无论是唱歌亦或是朗读, 清亮又干净。

雪地寂静，半点声音也没有，她缓声, “到了蓦然回首的那一瞬间，生命必然给我们公平的答案和又一次乍喜的心情。”

她用小手指勾住他的小手指, 朝他笑了一下, “三毛说的，厉害吧？”

他附和着点点头，严肃道，“文采斐然。”

她又笑了一下，看着他伸手拦出租车。

早晨七点多，她像是没睡醒似的，直到下了出租车到了火车站，整个人都还是慢了半拍。

宋忱忍不住喊了她一声, “小猪。”

鹿棠反驳道，“什么啊，这个点连鸟儿都没起好吗？”

他看她一眼，放慢了脚步，调整出冷淡严肃的表情，“纠正两点，一，北方冬天没什么鸟儿，二，这个点南方的鸟儿早就吃饱了。”

“谁说北方冬天没鸟儿了……那是你没见过！”鹿棠发挥自己作为女朋友胡搅蛮缠的好处，继续反驳道。

他似乎还真想了想，“你说的也对。”

哦……所以，他们就要大冷天地站在雪地里车站大门外讨论......鸟儿？

鹿棠哽咽了一下，直接停下了脚步，对自己对象严谨求实的科学精神表示佩服，对自己对象认真冷静的眉眼表示赞赏，最后，千言万语化成了一句疑惑的提问，“宋忱……”

他也停下了脚步，转头看他。

“你是直男吗？”

宋忱：“我是不是你不知道么？”

鹿棠：“......”

嗯！真是一个好回答！

“行了。”他忽然轻轻笑了一下，走过来，拉过她的手，“小懒虫我也喜欢。”

鹿棠脸红了一下，但还是努力做了个撇嘴的表情。

合着逗她呢……

“交给你个东西。”

鹿棠发呆间，他忽然示意她把手摊开。

“啊？什么？”鹿棠没反应得及他要做什么，却下意识听了话，乖乖摊开了手，“什么东西？”

她带着手套，蓝色毛线手套，挂着两个粉色毛球，很可爱。

他微抬起一只手，抖了抖衣袖，伸手往下拉了拉，露出手腕来，手腕上还环着运动护腕，宋忱选手的标配，鹿棠前天有一次无意间多嘴，说了一句，和他的大衣不搭。

说完她就后悔了，她知道，宋忱的手表、护腕、手环等等等，统统都是用来遮那道疤的。

她觉得无关紧要，但他始终忘不掉的疤。

天寒地冻，他的手骨节微微泛红。

鹿棠犹豫了一下，“你……”

随即，在她的眼前，他伸手把那个蓝白的护腕取了下来，

鹿棠愣住了。

在她的目瞪口呆里，他把手腕放在了她的手上，“交给你。”

“什么？”

“我把我的过去交给你，你来处理。”

鹿棠低低头，看着那个护腕，忽而眼眶一酸，随即，她把掌心里的护腕捏紧了。

“真的吗？”她抬眼看他，没哭，眼睛里满是希冀，“交给我了？”

他像条乖巧的小狼狗，认真地点点头。

鹿棠忍不住摸摸他的头发，他发质不错，摸起来软软的，摸了一下以后，她收回手，往四周扫了一眼。

随即，她在雪地上迈开脚步，往旁边走了两步。

绿色的大垃圾桶脏兮兮的，她站在旁边，看着他，“我要把这个扔掉了，好不好？”

宋忱挑挑眉，“随你。”

我把这个扔掉，我把你的痛苦全部扔掉，好不好？

和过去告别，和过去和解，好不好？

这条路以后也不一定会顺利坦荡，但不要放弃，好不好？

鹿棠深深看了他一眼，松开了手。

护腕掉进垃圾箱，轻巧东西，没发出半点声音。

鹿棠却松了口气。

宋忱的目光还落在那个绿色的垃圾桶上，二人因为她扔东西走了几步，隔了一点距离，鹿棠不得不清清嗓子，拔高了声音，“宋忱。”

“我在。”他微微笑着，用口型回答她，我在。

“以后，一定会有好事发生的。”她一板一眼，认真地道。

嗯。他在心里应了一声，“走吧，赶不上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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