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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疼你入骨
时间：10-24 23:49 字数：6148
顾其琛的腿伤远比我表面看到的还严重。
凌晨时分，我在迷糊中感觉到他侧着身的肩膀颤悠悠的起伏着，起初我根本没在意，后来才想到他这是不是要起来去卫生间不方便？一个灵醒间，我睁开眼拧亮了一侧的灯。
他半个身子隐匿在床被中，眉心紧蹙，牙关锁死，全身肌肉绷起。
“你怎么了？”我拍在他的臂膀上，轻声询问。
他未吭一声，似乎并未清醒。
我伸手去推他时，才发觉他身体滚烫，额头早已湿汗漓漓。
“其琛，你醒醒！告诉我哪儿不舒服？”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嘴里“哼”了一声，表情痛苦，却依然轻描淡写地回我一句：“我没事，别担心！天还早，你在睡一会。”
“什么叫没事？你在发烧啊！是不是腿疼了？”
他的腿在被子中轻微的缩绻了一下，还是被我察觉到了。
我坐起身，小心揭开被子，他想躲，奈何已被我扼住。我将那裤脚国轻轻挽起，还是微不可及的碰到了伤口上，他凝结着眉心，强忍着。
而我视野下，触目惊心，他的小脚比昨晚更红肿，脚面上，一片铁青之色......
“你这叫没事......”我不由厉了声音。
翻下床，胡乱的往自己身上套衣服。“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去哪家好？哪家医院骨科权威？这个时间点有上班的医生吗......”
我已乱了分寸，不停的碎碎念着，又回来给他往身上套衣服。
“念念，别着急，没事的！”
他虽说着安慰我的话，但那条左腿已使不上任何力气。我搀着他，单从卧室挪出来，已耗费良久。两人均是满头大汗，这还要从十六楼下去，楼底下那一段台阶路，在去打车，这可如何是好？
我将他扶进沙发上，急的满眼是泪。
“念念，你找梁浩然过来吧！......我本不该让你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他声音里有颓败之气，平时那么意气风发的人，此时却这般无助。
梁浩然很就将我和顾其琛送去了医院。
还有一位显然是被人从美梦中叫醒的人，不情不愿火药味十足，对着顾其琛大呼小叫，冷嘲热讽。
“你丫在晚送来十分钟，不截肢，也得是一辈子残疾。已经做过一次手术的人了，明明还要静养恢复，却不听医嘱在床上躺着，你说你从上海转院跑回来就算了，你还从我这里跑出去闲逛。你丫，神仙在世也救不了你。”
他一边发着火，一边让护士推来轮椅，顾其琛是打死也不愿意坐上去，奈何这是医院，由不得他，护士推着顾其琛进了拍片室，接着就被推回到病房里，先给打了止痛针，又让护士给挂上点滴。
专业素质一点也不马虎，却依旧黑着一张脸。
倒是顾其琛，被人摆弄着，躺到床上，面对来人的呵责，不气也不恼，安安静静听之任之，态度活似刚入学的一年级小学生一样谦卑。
要不是看在那人穿着一身白大褂，又长的一脸俊俏的份上，我怎么也得上前理论一番，哪有做医生这样咒骂苛待自己病人的？
直到最后梁浩然听不下去，出声喝止。
“得了，你那基金是不想办了吧？责罚两句就行了，咋咋呼呼的连个眼力见都没有？”
梁浩然说完就将目光投向我身上，那人回过头，脸上不明所以的表情消失，取而代之的一脸谄媚，殷勤。
“诶！这不是嫂子吗？七哥你也不早说，让我失态许久。嫂子，你可别介意呀，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七哥发小的弟弟，我叫王璟毓，是这家医院的骨科主任，同时，也是七哥的主治医生。”
他向我伸出手来，表情千变万化，让我觉得，顾其琛认识的这些人，骨子里都有表演家的天分，一个李英杰是，这个王璟毓也是。
我狐疑着，他的发小，我似乎都见过，就是不知道是哪一个？但也不敢怠慢，忙微笑着伸出手去。只是......
“打招呼就打招呼，说话就完了，别动手动脚的！”床上的某人一句飘忽的语言将我们打断。
那王璟毓也不生气，笑咪咪的转头对床上失去行动力的人说了一句：“七哥，你还真是小气，我第一次见嫂子，你还不让我多看一眼，拉个近乎？”
某人投过来那震慑的眼神，王璟毓立即嘘了声。
我早已羞上眉梢，只是担心着他的腿伤。
恰巧护士将拍好的片子送来，王璟毓接过去在灯光下面来回观看。
半晌才抬起头来。
“王医生，他的腿伤严重吗？”看他那略微严肃的表情，我赶忙用嘶哑的声音询问他。
王璟毓不假思索，道：“骨缝开裂了，得做二次手术！再打个钢针进去。往后余生啊，......就都只能靠拐杖度日了！”
啊？原来伤的这么重！
我像是突然被人打入悬崖，心和身体全都在层层迷雾中下坠。
他为什么就不能安安份份的将养？既然能狠心，就应该狠心到底。起码养的七七八八呀。
“这，这可怎么办？还有没有别的方法？”我一定又在外人面前失态了......
须臾间，一个软枕飞向了王璟毓。
严厉的声音喝道：“你再这么吓唬你嫂子，小心我剁了你！不会看，就把你院长给我找人，我倒要看看，他知道自己手底下养着一个没有医德的主任会不会撤了你的职？”
“别呀，别呀！七哥你怎么一点玩笑都开不得？嫂子我说笑的，说笑的，你别当真啊！手术是还得做个手术，但是，好好休养，行动是不受限制的。”
王璟毓抱头求饶的样子，让一旁抱着臂的梁浩然都嗤之以鼻。活似在说“你活该”。
“真的没事吗？那为什么还要做一次手术？什么样的手术？会不会有危险？”我依然心存担忧，一句句追问。
电视上，不是有很多种画面吗？一群医生在手术室里争分夺秒，与死神赛跑，但是也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小手术，没危险的。只是把皮肉剔开，将原来的钢针重新固定位置。然后再将骨肉缝合就好了。相信我的医术，不会有任何事情的。只是七哥尊重医嘱，我保证他今后还能年年参加马拉松。”
他说一句话，我的脑子里就有一副画面在呈现，不由自主的，情绪和表情就跟着画面在转动变幻。
骨肉剔分，鲜血淋漓。那一定很痛吧。即使他吭都不吭一声。
“你再继续在这里信口开河，夸大其词，我可真要叫你们院长了！还有你那个基金，你就做白日梦吧！”
顾其琛看向他的眼神又凉了几分。
“别别别，七哥，我走还不行吗？”
他又小声嘀咕：“也不知道是谁浪费掉我的睡眠，害我让美人独守空闺，还不让人揶揄几句了！真是的。我可走了啊！”王璟毓终于被顾其琛恐吓到了，连连退至到门边。
“嫂子你别担心啊，现在就等消肿，消肿以后一个小......小......就解决了。”说完就风一般逃走了。
那滑稽可爱的样子，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没事好好静养，我也先撤了！”梁浩然也准备离开。
“最近公司就有劳你费心了，上海那边我已找人盯着了，你还得留意他们动向。”
梁浩然回他一个默契的眼神，接着又说了句：“我费的心还少吗？可别让我白费力气就行！”然后高傲的转身离开，某人也只能躺在病床上继续装装无辜！
将梁浩然送至楼下，跟他提了请假的事，他欣然同意，样子依旧温润如玉。
撇开私人感情不说，他也算个很好相处的上司，和煦，正直，谦逊，公正又智慧。
只是，没有人能称得上完美，他不是，小辣椒不是，我亦然不是。
如果可以心无杂念，我便不会被情绪所牵，不由着自己胡思乱想。至少，能在第一时间内发现异常，起码让他在身体上少受些苦痛！不至于像现在这般躺在床上行动受限。
“念念，过来！”他语气清冷，表情些许痛苦。
“怎么了？”我心提到嗓子眼上。“是不是腿疼了？我去找医生过来。”
我走上前询问。他表情亦如刚才，却拍了拍他旁边的床沿示意我坐上去。
这？虽然是单人病房，但是来来回回的医生病人，还有随时进来检查病况的护士医生......
“坐上来，你离我太远，说话不方便，我也听得累，腿也会跟着疼！”**Y**Q**Z**W**5**C**O**M**
我......
“我是病人，还在病中，而且行动不便。”他说着，就扭动身体想移动分毫。奈何，左腿被稳稳的吊在半空中。
我是真的怕了他，只能念他在病中，也不与他计较了。
轻轻的倚靠过去，坐在穿边沿上，只是腿却丝毫不敢往下伸去。
他将我揽进臂弯，下巴贴在我发顶上，这样的姿势，是他一惯享受的样子。
“念念，我很抱歉。”
我不明白他又要说什么，只好仔细聆听。
“我很抱歉线索到那个彪哥这又断了！不过，我会再努力，找新的线索，相信我！”
“你都知道？”
“我知道。”我的心跟着紧了一分。
“我也是昨天才打听到威强这条线索的。”
“威强说，当年，他和彪哥是单线联系的，彪哥一死，唯一的线索就断了。”我心里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锥心刺骨般的疼真的不能再尝一次了。那样，我会又陷入死胡同里，像当年那般一点一点将自己逼疯。
“线索虽然断了，但我们找到了当年的罪魁祸手。在你心头压的那块石头，也卸去一半了。接下来的，我们慢慢来，拨开层层迷雾，总会有见天日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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