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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一路北上

原本大好的天气突然飘了雨，将这冬日里朦胧的水乡，变得有些许的迷离与虚幻。

夏砚梨踏过青石板路，只觉得心底凉的可怕。

她并未撑伞，任由刺骨的雨丝划过了她的肌肤，渗入骨髓之中。

她怎么会没想到呢？怎么会忘记了呢？

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事情，让她直接将宁云清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去，忘记了容朔的确不可能瞒着她关于自己的事，可对于宁云清的事却未必如此。

她太急着来漓州了，甚至忘了知会宁云清一声。

当时的她只想着要尊重宁云清的想法，先按兵不动，不去插手此事，却全然忘了在宁云清或许会需要她的时候，替他留一条后路。

难怪容朔这么急着送她出京，怕也是为了防着她插手宁云清的事情。

容朔与承昭王府不和已久，自然是对承昭王府落难持着看戏的态度，然这个谢復竟然在这件事上浇了一把油！

刚刚成衣铺中的那些散客说，极少回京的临南王，真正回京的目的，竟就是为了参上承昭王府一本，顺带极力反对承昭王世子同父出征一事。

夏砚梨想起了谢復曾与她抱怨承昭王插手他生意上的事，让他亏了一大笔，所以耿耿于怀至今日。

可就算他真的想报复，也不至于在这种时候报复吧！

谢復这人真是搁哪哪风水不好，也难怪老神官会嫌弃他！

她与宁云清说了不少战场上或许会发生的事情，若宁云清真的随承昭王出征，或许能改变原作中既定的轨迹，但若他被限制在了京中，那承昭王此战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想到原作所写承昭王府中的鲜血，连绵不绝弥漫到京中大街，而后凝结成冰的场景，夏砚梨竟不自觉的在微微颤抖。

一夕之间，上百条人命，丧于一处，只留宁云清一人。

她待宁云清如知己，而宁云清也帮了她不少，她绝不愿见此番情景发生在他的身上。

若她以最快的速度赶去京中或…赶至边疆，是否还来得及？

齐秋兰被夏砚梨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

她放下手中的东西，也顾不得向店主借一把伞，便急急忙忙追着夏砚梨出了店。

但饶是齐秋兰步伐再矫健，也终归是个老人，再加上雨天石板路湿滑，她不敢跑得太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夏砚梨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夏砚梨回到屋内后，顾不得收拾行囊，一把将银票揣入怀中，拿上流霜剑，又急急的赶往了这儿最近的一户船家。

船家是识的她的，笑着与她打了声招呼，却被她突然紧紧的攥住了手。

夏砚梨的手凉的可怕，又被汗水沁的湿滑，宛若一条冰凉的蛇，缠在了船家的腕上，让船家忍不住打了个颤。

“走从这儿去往北疆最近的一条水路。”夏砚梨上了船就开始催促船家行船，紧攥着船家的手也不曾松开。

“夏姑娘…你这么拽着我我也无法松绳啊。”船家因她这副焦急的模样，莫名也染上了一丝紧迫感，动作竟比以前也利索了不少。

夏砚梨松开了他的手，又抚上了腰间的流霜剑。

粗略算一下，从漓州走水路到离北疆最近的一个驿站，至少也需要十天的时间，再加上换马赶往北疆，怕是小年都过了，这样真的能来得及吗？

可无论来不来得及，她都必须一试。

当容朔知道夏砚梨孤身离去消息的时候，夏砚梨已经在赶往驿站的途中了。

此番她的运气不错，一路顺风而下，竟花了不到十日，便赶到了水路能达的，离北疆最近的一个小镇。

直到她向船家道了谢下船后，船家还满目忧虑的看着她：“夏姑娘，你一个姑娘家，怎能孤身一人去那种战乱之地呢？如今北疆战事告急，承昭王节节败退，边境那一块更是尸横遍野、白骨成山，多危险啊…”

“我有位朋友还等着我呢…”夏砚梨对着他歉意一笑，垂下了眸子，“若你回去见到齐婆婆，替我向她道个歉，砚梨这几日给她添了不少麻烦，又这样不告而别，让她担心，还望她能见谅。”

“齐婆婆又怎么会怪你呢？”船家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前路流匪贼子甚多，夏姑娘要好好保重。”

夏砚梨再三向船家道了谢，便运起轻功，期望能在日暮之前赶到驿站。

北疆如今的战事已向都城的方向逼近，从她此刻所在这个小镇日夜兼程，约莫两三日便能赶到。

她相信就算圣上不同意宁云清随承昭王一同出征，宁云清也会想办法赶来北疆，而现在她也只能期望，他们来得及了。

偏北之地寒风凛冽，驾了马之后，那干冷的风便透过衣袍，一丝丝的钻入了里衣，刮得人生疼。

马蹄踏过了雪凝成的坚冰，发出‘哒哒’的声响，回荡在一望无际的旷野，空显寂寥。

夏砚梨眯起了眼睛，以防被扑面而来的风沙迷了眼。

她听闻北疆战事之后，并未思忖太多，便急急赶来了北疆，却未曾想过她要怎么博得承昭王的信任。

若此刻在北疆的人是宁云清，当然会无条件地信任她，可承昭王视她为祸水，又怎会轻易的听信于她。

只希望宁云清能先她一步赶到北疆吧。

周围的风沙更大了些，天际翻滚着的黑云，带着风雪急急而来。一时天地苍茫，竟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夏砚梨不得不放慢了马匹的速度，却见那风雪中显出一个人影来。

这抹身影她是极为熟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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