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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结案
“其实没有姜老说得那么严重, 姜玥离开侯府的时候才九岁, 九岁能懂什么？你别吃这醋。”闵恪在她耳边轻声道，仿佛梦中呓语, 气息喷洒到耳根处搔得她痒痒。
明钰侧眼看他，挣开他的怀抱, 坐到一旁喝茶：“那你说说姜老的话是什么意思？”
闵恪见明钰还是不愿放过这件事，心中却越发觉得欢喜, 脸上紧绷的表情也松了松, 已是带了些许笑意：“这里面有他不知道的事。”
“什么事？”
“这燕京世家子弟都是有自己的交往圈子的，当初常常跟在我身后的除了刚学会跑的伯举，还有卫家三爷卫青宇。他与你大哥一样, 都是燕京纨绔子弟那一波的, 并不被世人看好。在侯府进进出出的，因此和姜玥有过几面之缘。”
明钰心中一动，有了些猜测，却没打断闵恪说话，喝了一口茶听他继续道。
“当时卫青宇还不知道姜玥同卫家的关系，娘就觉得两人之间走得太近了，趁他们还小，总要把一些心思扼杀在摇篮里，否则等以后真有什么就晚了。正好当时姜老要外出游历, 而姜玥又想研习医术，娘才顺水推舟放她出府，想着以后长大了, 心也定了性，就不会做出出格的事。”
“谁知道姜姑娘……公主殿下，人家看上的压根就是你。”明钰接了一句，看他的眼神带着些俏皮。其实她也没有多生气，顶多是觉得有人总是惦记她相公心里憋闷罢了，可那也不能怪闵恪。
而且闵恪跟她解释的样子也挺有趣的。
“就如我今天说的，你要是不放心，明日我便进宫求圣上，将她指给别人，彻底让她断了那心思！”
“您可别！”明钰赶忙伸手制止他，就想起方才姜玥看她的眼神，带着些怨念和恨意，“您若是将她逼得紧了，还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狗急还会跳墙呢，姜玥若真放手一搏，难保到时受伤的不是别人。
闵恪没说话，也不知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明钰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低头想了想，就开口去问闵恪：“你们还打算将公主的身世告知她吗？”
闵恪闻言摇了摇头，好像并不在意。
“除了圣上太后，还有娘和你，燕京城里可还有别人知道公主的身世？”
闵恪答：“还有卫家的人，如今连卫青宇也知晓了，其实主要在他们，他们若是想认回这个血脉，自然会告知姜玥，这谁也管不着。”
的确，说到底闵家只是帮忙照看，到如今已是仁至义尽，太后心中愧疚，给她封了公主称号，就说明卫家还是有人不愿意认回这个女儿的。否则就不该是封号，而是直接昭告天下接回府中。
对于战死的卫家大爷明媒正娶的秦氏来说，恐怕心中意难平。卫家本就在这件事上愧对秦家，如今也就是找个之间的平衡而已。
怕就怕到时纸里包不住火，被姜玥知道了此事，难免怨恨上他们。
思来想去都是个死结，明钰掩着杯口喝茶，心思深沉，却被闵恪一手拦下，他看着她眼睛道：“这些都不用你操心，你只需养好身体，其他的，交给我。”
明钰点点头，将此事就这样揭过去了。
闵寄凡出嫁的第三日因为路途遥远不能及时回门，算日子他们那时在流州也才刚办完婚礼。太夫人这几日一早就坐在应春堂向门口张望着，明知人不会回来，也不知在看着什么。
明钰过去请安的时候，太夫人一惊，忙从迎枕上起身，让丫头好生扶着明钰，埋怨她道：“不是说了你不用给我请安了吗？你不比别人，总要多费心才是。”
太夫人从没这样关心过她，让明钰有些不适应，这些天太夫人没少给怡棠苑送补品、补药，虽说都被姜老拦下了，明钰没吃上，可也知道太夫人对她上了心。
这多半是因为孩子，太夫人盼着府里添丁很久了，可惜三爷远在长宁，五爷又和离，本没指着她，没想到最终反倒是她有了消息。
“没事啊娘，姜老说了，每天让我多走几步路，总在床上躺着对孩儿也不好。”
太夫人就摆手打断她：“那你就在屋里转悠吧，出来我总是不放心，或者等天暖了再说，恪儿说过你畏冷。”
明钰眨眨眼睛，最终拗不过太夫人，就应下了，去炕上说话的时候，又谈起姜玥，太夫人叹了一口气：“去安岚山上思过也好，人静下来心里的事也就能想通了。”
太夫人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空洞洞的，也不知是在说姜玥还是在说她自己。自那日她在应春堂将话摊开了说之后，太夫人就敛下了所有的锋芒，对谁都和和气气的，好像也不再管儿女的事。
这想通了的人恐怕就是她吧。
明钰心里跟着高兴，太夫人不再做糊涂事，她就也一身轻松，起码不用担心太夫人再予她为难了。
“对了娘，我们府上的哥儿可都开始启蒙了？”
太夫人一怔，说道：“靖哥儿今年六岁了，过完年老三媳妇就托恪儿找了先生，现下正谈束脩的事，我想着，安哥儿和靖哥儿就差了几个月，就让他们两兄弟一起启蒙。”
明钰点点头，听太夫人反问她：“你怎么突然问起孩子们的事？”
明钰想了想，对太夫人道：“我记着世子比靖哥儿大两岁，靖哥儿都已经启蒙了，世子再拖下去是不是就晚了？”
太夫人没想到明钰提起的是这件事，愣了一会神，将手搁在肚子上，道：“琛哥儿六岁的时候他二叔就给他找先生了，找的还是当代大儒曲根生，愣是被琛哥儿打了出去，此后就没有先生愿意揽这差事了。”
太夫人一副犯愁的样子，对琛哥儿是真无奈，明钰说得这事一直是她的心病。
正如明钰所说，以前琛哥儿还小，启蒙的事搁下就搁下了，如今眼见着琛哥儿见天地长大，待他十岁的时候若还这样，那世子之位恐怕不保，到时老二就得袭爵……
想到这，太夫人心中一动，抬眼去看明钰，却发现她泰然自若地抱着汤婆子捂手，脸上没有半分急色。
明钰没发现太夫人的审视，笑着道：“前几天世子去了我那，我看只要多些耐心，能把世子的性格纠正过来。他只是太苦了，当年目睹了那事，放在谁身上都不能当没事人。世子虽不爱说话，但脑子是极为聪明的，我们不能耽误了他。”
太夫人很是惊诧：“琛哥儿去寻你了？他为什么寻你？”
明钰就把玉蝶解释的话原封不动说了出来，太夫人闻言沉吟片刻，小声叹了一句：“琛哥儿可从没跟人这么亲过。”
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明钰跟着说道：“可不是嘛，那日我也惊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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