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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柯澜忽然问风霁：“你的身份可以告诉别人吗？”

风霁看了看柯澜，问：“为什么要告诉别人？”

柯澜微颔首，风霁虽然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但柯澜已经清楚的知道了答案，风霁的身份不需要特别保密，说不说不是一个能不能的问题，而是有无必要。柯澜心里莫名其妙有一丝愉快，所以风霁毫不犹豫的将身份告知他是必要的。

风霁见柯澜不再说什么，不由也笑了，柯澜仅仅与他认识两日，就能镇定的接受他、信任他，十分默契的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实在是个不小的惊喜。

数万年来，风霁混迹下界的时间并不少，如凡人一般生活了好几千年，对凡人而言已经是生生世世了，他喜欢下界的自在，但他并不喜欢与人相处，更懒得与人多做解释，多半时候是一个人，如一阵风、一缕烟，来时无影、去时无踪，自过处过，不着痕迹。而柯澜，话不多，问题少，风霁点到为止，柯澜却听得清楚明白，甚合风霁的意。偶尔柯澜甚至会引起风霁的好奇，多问几句，多说些话。

天色渐暗，风霁抬望天际，一时有些迷糊，他为什么要插手管这件事情？他法力全失，如今不过是个孩子，替柯澜寻到了崇光来治那些妖魔鬼怪，这不就没他什么事情了吗？他应该回去好好想想，要如何恢复仙身法力才最要紧。

风霁正愣神，柯澜忽然开口：“我先送你回去。”

风霁点头，片刻后蹙眉，柯澜说先送他回去，所以之后呢？风霁抬头看柯澜：“你要去哪里？”

“人犯和厉鬼都没抓到，我自然有事做。”人要吃饭睡觉，捕快要抓贼拿脏，柯澜的话就是这样理所当然。

风霁似乎恍然发觉柯澜并不是他的随从、侍卫、甚至不是朋友，但风霁确实欠着柯澜一份救命之恩、还有收留他的恩情。

“你为什么救我？”风霁虽然被白矖锁了法力，受了千雷劫，但他是不死之身，总会好转。

风霁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柯澜一时没反应过来，片刻才露出一笑：“难道要对一个孩子见死不救吗？”

“你大可不必收留我。”

柯澜看着风霁，以为风霁是要离开了。风霁已经替他找到了崇光，自己并没有什么理由留下风霁，况且，柯澜不认为风霁这个人是他留得住的，即便他如今一个孩童模样，只得微微点头：“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我无处可去！”风霁莫名其妙有些恼火，他没说要走啊。他才发觉柯澜有些心领神会的聪明，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就这么呆了呢？

柯澜张了张口，哦了一声，便没再多说什么。

两个人之间终于现出了陌生人的别扭和尴尬。

风霁轻轻哼了一声，他不过随口一问罢了，并非是要走，想来柯澜也并非是要他走的。风霁想了想，他无处可去，不若替柯澜抓到厉鬼和那画符的道人就算报恩了吧。

风霁说：“你将我送回去，自己要怎么找嫌犯抓厉鬼？我挺好奇，你说与我听听吧。”

柯澜听得出来风霁话语中的揶揄，但他职责所在，该做什么他心里清楚，有风霁在旁指点迷津是很好，若没有他，自己也不是个无用之人。

“厉鬼，我抓不到，但一个道士，只要他还在卢阳城中，就一定能找得出来，这个不难。另外，我想去一次武家和宝襄玉石铺子，你说那厉鬼时许氏所化，一定还有其他线索。”

柯澜说得有条有理，风霁听完，无法反驳，数万年，他总认为凡人天生缺一灵，虽开智，无奈脆弱，也总忘记，没有他这样的天神，凡人一样活得好好的。

柯澜等了许久，风霁没说话，反而将老蔡等了回来。

“呐，你要东西，可给我一通好找。”老蔡给柯澜递一个布包，又嘱咐道，“借的，要还的。”

“知道，多谢了。那我们先走了。”

出了府衙，风霁才问：“包袱里是什么？”

“近五年仵作的案卷。”

“就这么点？”卢阳城这么多，每天得出多少幺蛾子的事情，即便只是近五年的卷宗也应该好几摞吧。

柯澜解释道：“这些都是无名尸首的案卷。没有苦主，就没有案子，没有案子便不需要什么案宗，衙门一般只会停尸三五日，便扔到乱葬岗去，留下一些记录以防日后有人来寻。”

风霁点点头，赞赏地轻轻看了柯澜一眼。若有苦主的案子，柯澜八成会知道，若有死状相似的也必然一早就发现了，但这些无名枉死的却不同，始终无人问津，就不会有人发觉端倪。虽说记录或许不详，但未必找不到线索。风霁直觉，这里面定会有什么关联。

柯澜看了看天色，问道：“送你回去？”

风霁摇头：“你可知道何处能看见卢阳城全景？我们去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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