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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酆都看天色昼夜难分，银色的天河便是日月与星辰。

曲遊仰头望天，发出一声长叹：“这样的景色，还以为再也看不见了。”

混沌初开时，天地之间就是这般颜色，曲遊睁开眼的一瞬，便是这样的，可那已经是数十万年前了，久到曲遊自己都已经忘记。

绿依陪着曲遊，坐在土坡上，手里的望醉还剩半壶，曲遊着实已经喝了不少。

“酒不好喝，可有其他吃食？”曲遊不喜欢望醉的辛辣。

绿依从袖中取出一袋果点，递给曲遊：“这个叫芥子果，用须弥草做的。”

曲遊伸手接过来：“灵力果子？”

绿依点头：“我想着你大约会喜欢。”

曲遊笑着点头：“喜欢喜欢。”

绿依也笑了，右脸露出一个小酒窝：“酆都也没有其他吃的了。”

芥子果做的像糕点，其实根本没有味道，曲遊却吃得很开心，比妖魔鬼怪好吃。

绿依见曲遊喜欢，也很高兴，闲聊着问说：“我从未看过外面的天，很不一样吗？”

曲遊猛地转头看向绿依：“你没出去过？”

绿依摇头。

“为什么不出去？”曲遊问完，又发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你为什么在这里？总不能是生在酆都的吧？”

绿依一愣，轻轻点头。

“啊？”

“听浮渊君说，我是迷失在酆都里的残魂，曾经是什么人早已无从查证，浮渊君见我执念深重，便以须弥草养我的残魂，历经千年成精，再千年成型，又千年终成如今的绿依。”

“三千年啊……”曲遊叹了一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除了你，浮渊君身边的人都是这样来的？”

“那倒不是，须弥草养魂此事甚是费时，浮渊君可不喜欢这么麻烦的事情。”

曲遊点头，又问：“为何不出去看看？”

绿依低了低头：“外面好玩吗？”

曲遊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我在胥尧山十万年，外面早已是另一番天地，与从前相差甚远。浮渊君不许你出酆都？”

绿依低头，有些怯懦地微微摇头：“我从未向浮渊君提过要出去。”

曲遊有些奇怪：“浮渊君很凶残吗？你为了好似很惧怕他？”

“没有没有！”绿依猛地摇头，突然红了耳根子，“浮渊君一点都不凶残。只是我自己不敢提罢了。”

“哦，这样啊。”曲遊有些想笑，他睡得久了些，却不傻，绿依的表情、眼神已经将她所有说不出口话都告诉了曲遊，“既然浮渊君一点都不可怕，那为何不敢提？”

绿依垂眼，低声道：“浮渊君不想出去，我便也不大想出去。”

曲遊还是忍不住轻笑起来：“原来如此。”

“今晚上，浮渊君要出去一趟……”

“你想去？”

绿依低头不语。

曲遊看着，叹了一声：“你还是不要去的好。回灵峰是仙山，四处都是结界，你久在酆都，身上魔气深重，去那里恐怕惹祸。”

绿依抬眼看向曲遊，着急问道：“那浮渊君可有危险？”

“放心吧，浮渊君和羿君同宗同源，不会有事。”曲遊好奇又问，“可浮渊君为何在酆都？”

绿依摇头，自她有意识以来，浮渊君一直都在酆都，至于为什么，她从未问过，也并不在意。

曲遊合上眼，望醉的后劲大，突然就觉得晕晕乎乎地了：“这酒劲真大。”

绿依一笑：“望醉需慢慢饮，你喝太快了。”

曲遊长出一口气，半醉半醒。

“睡一会儿吧，一两个时辰便会好的。”

“哦……”曲遊心想，只是睡一两个时辰而已嘛？那风霁是不是就快醒了？

***

风霁醒来的时候，第一眼没有瞧见柯澜，一下子坐起身来，四下环顾，忍不住皱眉，他是不是喝醉了？然后呢？柯澜人呢？

风霁起身，刚想出去寻人，猛然发觉柯澜就在屋里，不过又是面对着“自己”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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