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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因为羿君他不记得。”

风霁说他不记得，浮渊君也说风霁不记得。

“为什么？”柯澜从背后叫住浮渊君，即便时日再久远，风霁也不该不记得。

黎衍叹了一声，道：“不知道，没人知道为什么，他有逐鹿之战以前的记忆，却唯独不记得一个人，或者说他记得有这个人的存在，却没有关于他的记忆。反正自他醒来之后，就是这个样子了。”

柯澜被黎衍这一通绕口令一般的陈述搅得头晕，却又敏锐的抓到了另一个重点。

“什么叫醒来之后？他怎么了？”

浮渊君无奈转身回来，他本不想与柯澜说这些旧事，毕竟十万年了，逐鹿之战时他不过刚刚出世，并没有参与那场大战，许多事情都是道听途说，根本不知真假，更何况，逐鹿之战虽然几乎人尽皆知，可真正经历过的上古之神寥寥无几，又绝口不提，几乎成为天界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像是某一种禁忌，说不得。

“哎……”黎渊看着柯澜，压了压嘴角，思虑一番之后，终于开口，“我所知道的是，参与了逐鹿之战的上古诸神几乎尽数折陨，其中包括羿君，是女娲娘娘出手重聚了羿君的元神，将羿君救回来，不过一直沉睡着。我爹入混沌之前，命我好生看顾，我守了羿君近万年，才等到他苏醒。逐鹿之战他是记得的，可详细发生了什么他从未提过，我问过一次，他显得很迷茫，说，记不清了。”

柯澜怎么都想不到，风霁竟也在逐鹿之战中殒神。他不是女娲娘娘的兵刃所化分、身？他不该是天地间最强大的神？他出现在逐鹿之战时，已经是两败俱伤，领军的蚩尤自己放下了剑，还有谁能伤得了风霁？

“或许……他只是不想提起，只是想忘记。”柯澜的声音有些颤抖、有些哽咽，喉咙口像是积满了砂砾，磨得生疼。

黎衍微微摇头：“不会的，他醒来之后便去了逐鹿当年的战场，一人独坐崖山三月，只说他好像忘了什么想不起来了。”

柯澜愣在当场，不知该说什么，问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当初是蚩尤自己憋着不肯说，就算被风霁忘了，他还要替蚩尤觉得委屈吗？难道不是蚩尤自己发动的战争？结局凄寥，怎么还要牵连怪罪风霁吗？

黎衍不愿多说了，他眼下更担心风霁，最后留了一句：“你顾好你自己吧。”

柯澜怔了怔，是，蚩尤是蚩尤，他是他，元神觉不觉醒都不能改变他现在半死不活的状况。他这般胡搅蛮缠的，究竟是发得什么疯啊？！

黎衍离开藏书楼，深深一叹气，急匆匆去找风霁。

曲遊看着浮渊君远去，悄默默地从角落里探出来，悄默默地窜入藏书阁，凑到柯澜身前。

柯澜方才见曲遊冲进来，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将他打回了原型，不由伸手摸了摸曲遊的脑袋：“抱歉，连累你了。”

曲遊乖乖伏在柯澜脚边，蹭了蹭柯澜的小腿，像是要反过来安慰柯澜。

柯澜不由苦笑，轻声问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你恢复？”

曲遊又蹭了蹭柯澜，呜咽了一声，好像说着没关系。

柯澜一叹……他自幼便是沉稳的性子，却不想这几日鲁莽的判若两人，难怪风霁要出掌劈他，他自己都想将自己好好揍一顿。

***

另一头，风霁回了自己的房间，沉闷地坐下之后好像变成了一尊石像，一动不动，连眼皮都不再抬一抬。

究竟是怎么了？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风霁眼前一再闪现柯澜的脸，又一次一次地看见那个奏琴的蚩尤，分明是同一张脸，却又分明是两个人，交叠出现的两个人，时不时拧在一起化作一人，风霁仔细分辨着，越是努力又似乎越是分不清楚了。

黎衍匆匆而来，轻轻敲了敲门，径直走进来：“羿君？”

风霁知道是黎衍来了，却无心搭理他，只当没瞧见。

黎衍坐到风霁身边的位置上，一手将远处几案上的茶盏招了过来，倒了两杯清茶，将其中一杯推到风霁面前。

“百色凤冠花，真的不要了吗？”黎衍问了一句，顿了顿，不待风霁回答，又道，“我之前不问不说，是觉得没必要，但现在似乎很有必要了。你可知道你应千雷劫的时候通天镜亮了？据说，镜中有你，还有另外一人。你猜猜，另外一个是谁？”

黎衍的话震动了风霁，他终于抬眼看向黎衍。

三界众生各有各自的命数，天地间只有三样东西能知众生天命 - 地府阎王殿里生死簿；九重天上，千里云台通天镜；酆都，玲珑塔中琉璃灯芯。

而这三件东西又各自有些不同，生死簿记述了每一个人 的生死轮回，不过也只能查到凡人的命数，妖魔和神仙则不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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