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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四面楚歌
“放肆！”
威斯特夫人起身离席, 精致的眉头微微一皱, 竟然在这般情况下都能拿捏出面容间最貌美得体的情绪幅度：“这是在胡闹。你们放开我女儿。”
只是那声音仍然充满了华贵在上的贵族腔调。与其说是在担忧薇拉，不如说是在担忧今日这宴会被瞬间搅和得不成体统。
“一直以来您都被欺骗了，夫人。”
昔日的犯罪特警队小队指挥官，而今的公共治安部副警司塞夫顿警官对威斯特夫人恭敬道，并给出左右下属一个眼神, 让他们制止正在试图从警方手里把薇拉抢回来的德卡沃：“她根本就不是您的女儿。她根本就不是薇拉·威斯特。”
此话一出, 古堡一层的空气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凝固了。
“四年前, 薇拉小姐在萤火虫之乡不幸发生了令人惋惜的坠崖事件。”
塞夫顿得意地一口气说出今天才从古德隆总警司那里获得的情报，就仿佛一切全是自己的功劳：“但那次事件后, 救援队营救回来的却根本就不是小姐本人，而是个相貌相似的冒牌货！夫人, 小威斯特公爵，您们都是她骗了！被她骗了整整四年！”
“开什么玩笑……”
“无论人证还是物证, 警方均已掌握。”塞夫顿眼中冒着得意的光, 拿出那条作为绝对铁证的浅金色四叶草手链：“首先，这条手链, 是小威斯特公爵早年间送于薇拉小姐的生日礼物。可是其中一片叶片上却被雕刻上一句黑帮的暗语。”
他将这条手链给到威斯特夫人检阅：“请问，作为在亲王贵胄间娇声贵气地长大的千金大小姐, 怎么可能接触过这种黑道行话？”
“因为她根本就不是什么贵族千金！”塞夫顿在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的众人面前慷慨激昂, 仿佛这是他一生中最为高光的时刻：“她是四年前从飞翔杂技团中出逃的杂技表演者而已！而飞翔杂技团的真实身份又是个黑道组织！所以她精通声线的改变方式，也熟练掌握所有的偷盗技巧！”
“其次，我们警方也找到了具有说服力的人证。”塞夫顿副警司得意洋洋地往已经看傻了的舞者团队中一指：“鬼珠小姐，就是昔日飞翔杂技团中的一员。她在三年前积极承认错误, 配合改造，而今已洗心革面，成为对社会有着积极作用的一份子。”
鬼珠从舞者团队中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甚至，她对薇拉微微一笑。
原来今天这一切，所有人何时登场，都是早已安排好的。
无论薇拉是否配合与古德隆交易，他们都会出现。
古德隆早已细密编织了一张巨网，把所有人证物证，所有昔日被纸玫瑰侮辱过的、仇视过的敌人，纷纷聚合于此。
塞夫顿曾经被纸玫瑰玩弄于股掌之间，弄丢了红雨案件的核心情报，成为整个刑事侦缉部的笑柄后而不得不申请调动部门。
而鬼珠，也不仅仅是知晓纸玫瑰真实面貌的重要证人。她更认为当年自己兄长的死，凶手并不只是乌莉娅——伊薇也一样有罪。
故此，虽然古德隆总警司自身还有要事，不得不在此刻离席，但他仍然可以放心把场面交给这两位处理。因为总警司十分清楚，这二人就算是不计手段，也一定，会把薇拉从此拽入不见天日的地狱之中。
果然此刻鬼珠走上前来，颤抖的食指指向薇拉，那副眼神闪烁着疯狂和亢奋。她当众指认：“没错！我认得她！她的名字是伊薇……四年前我们还都是飞翔杂技团的成员！她怎么可能而今变成高高在上的公爵女儿？！”
“我知道，我知道，”塞夫顿与鬼珠一唱一和，就像是提前排练过似的：“即便人证物证均在，在座诸位想必也很难立刻相信——世间，真会有这种程度的相貌巧合。”
说着，他忽然在空中挥了个手势：“请专家团队进来。”
瞬间，古堡大门被再度开启。早前便被警方请来此地的大批医师团队从门口进入。同时，他们后方还有人快步推来几台精密的仪器。
“如果你真的是薇拉·威斯特，”塞夫顿走来薇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微微一笑：“就应该不会介意，配合我们做个亲子鉴定吧？我们警方已经掌握了这种程度的证据，你如果真的是薇拉小姐本人，现在应该比谁都急于证明自身吧？”
他那话语近乎于是温柔的询问，而与此同时已经有警方拿着抽血器具。几个大汉一拥而上，迅速而强硬地将器具装置在女孩纤瘦的手臂上，根本不容她拒绝。
“母亲……”女孩从始到终都是被完全控制住，根本动弹不得，只能脸色苍白地看向自己的家人们，绝望地求助，他们怎么能允许她受了这么长时间的侮辱：“哥哥……”
可是，刚刚还强硬喝令警官的威斯特夫人，以及德卡沃，现在却只是站在旁处看着她，神色犹豫。
“薇，”半响后，还是德卡沃开口：“他们只是抽血而已。我们便不如配合，这样也能为你证明。”
塞夫顿好像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此刻谄媚地向威斯特夫人一弯腰：“那么就烦劳威斯特夫人。我们只需要几毫升的抗凝血。”
威斯特夫人冷颜沉默了片刻，终究配合地走向医师团队，挽起了右臂的袖子。
“我们帝国的科技，有着令人惊叹的效率。”塞夫顿看着配合抽血的威斯特夫人，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十五分钟，就可以检测出二位的血型是否符合遗传规律。如果很幸运地符合，那么最多只要三个小时，就可以得出亲子鉴定的结论。”
他说着，悠悠看着那唇色发白的女孩：
“‘薇拉’小姐，你的生命，最多，也就只剩下三小时了。”
******
一小时后。
古德隆总警司耐着性子，接受进入国库前的最后一道安检。
他是为了提防纸玫瑰再度混入国库之中，才在早前精心设计了如此繁复的检查，却没想到而今让他自己心急如焚。
因为这次长官的临时检查过于突兀，以及古德隆提出的立刻关闭国库内全部监控的要求也令人匪夷所思。吃过纸玫瑰的亏的诸位安保人员不由瞬间神色紧张，按指纹和虹膜反复确定了他真是总警司本人的身份后，还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搜了一遍身，方才放行。
“为长官打开4802号仓库。”对讲机里，安保人员的声音低沉传出去。
4802号仓库便是在一月前曾经储存过送往邻国的十箱锦绣的仓库。仓库目前尚未装有其他财物，为空。
国库诸位安保人员自身也很奇怪为何中央警署总警司会突然提出检查4802的要求。但他们也在同时收到了国库总管理者哈林顿大公的亲自许可，便不再多问。
古德隆一路走向4802号仓库。身边是安保人员一路陪同。总警司的步伐平稳，表情无波，而心脏早已跳得发狂。
终于，那仓库门被安保人员输入密码而缓缓开启。古德隆只身入内，让安保人员在外部等待。
直到仓库门再缓缓降落，确认监控摄像已经停止运转，古德隆立刻从墙角搬来梯子，对准了仓库天花板上的一处隐秘通风口。他爬上梯子，使用随身携带的刀具，撬开了铝合金百叶窗，手向那狭窄的夹层伸进去……
果然。
那让他们警方一月以来满世界苦追不得，殚精竭力，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也没能寻得下落的失窃锦绣……
竟然就被那该死的大盗藏在库房自身的通风管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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