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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第七章

这就是关于屠夫的提示？还是想要离间她和谢亭的计谋？

按BJ的说法, 每一只羔羊死后, 都会有关于屠夫的提示，但目前所有的提示都指向当年那场命案, 这是在暗示屠夫与当年那场命案有关, 还是在暗示当年那场命案就是屠夫杀人的动机？

思索了好一会儿，许意忽然道：“谢亭, 我怀疑这废楼里还有另一个人。”

但遗憾的是：两人把废楼几乎翻了一个遍也没能找出另一个人的踪迹。

如果这个可能性也被排除的话, 那么……许意幽深的目光忽然落到了谢亭身上，她同他隔得很近，近得谢亭身上的血腥味她也闻得清清楚楚。

朋友的眼睛往往会过滤掉许多东西, 但许意的理性不允许她再放过蛛丝马迹。

许多碎片如潮水一般涌来, 许意缓缓地用手将这些碎片拼接在一起，哪怕碎片会割破她的手。

“谢亭, 你就是屠夫。”

许意用的不是询问的语气, 而是肯定的语气。

谢亭的动作一滞，转身看向靠在墙上的许意，她站在阴影里, 脸上的神情瞧不真切。

谢亭轻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许意紧紧地抿着唇，显然, 她发现得太晚, 这五只羔羊已经死在了屠夫的刀下。

而手握屠刀的屠夫，就是温柔的医生，谢亭。

两人沉默地往楼顶走去, 谢亭在前，许意在后。

她还记得，眼前这人曾温柔地替她包扎伤口，他也曾温柔地递给她一块糖。

他的眉眼如此温柔，温柔得几乎骗过她引以为豪的理智。

在推开楼顶的门之前，谢亭的身子僵硬了一会儿，许意在他的背影里看出了犹豫。

踏出这道门后，他和她，除了朋友的关系外，还是侦探和犯罪者的关系。

谢亭没有回头，用力推开了门，从他做下那个选择后，他便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

两人走到楼顶的边缘，站在高处，冷风扑面而来。

不胜寒的何止是这具凡人的身躯？还有人心。

“你从哪里发现不对的？”

“是BJ告诉我的。”

“BJ？”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文字游戏，一般人都会以为在我们七人中，有四只羔羊，两个无辜者，一个屠夫。实则不然，除了屠夫在我们七人之外这个可能外，还有另一种可能。由于目前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在这废楼之中还藏着另外一人，所以让我们先假设屠夫就在我们七人之中，那就是说……”许意顿了顿，接着道，“我们之间有五只羔羊，两个无辜者，一个屠夫，简而言之，你既是屠夫，也是无辜者。 ”

“但这也仅仅是你的推测而已。”

“还因为你胸口挂着的那一个项链，蛇绕拐杖这一个图案，我还在另一个地方看到过，你知道是哪里么？”

谢亭垂着眼，似乎在回想着哪里出过纰漏。

“哪里？”

“施晓的脸上，谢亭，我说过，没有完美的犯罪，只要你做过，就会有迹可循。其实，你留下的疑点很多。”

谢亭叹了一口气，道：“不是我留下的疑点太多，是许意你太聪明。”

“谢亭，对你来说，做到这些并不容易吧？”许意顿了顿，接着道，“不对，对你来说，杀人才是最难的事。”

“如果是我杀了水笛他们，但我在开废楼之前一直都和你在一起，根本没有来废楼提前布置的时间，而且我也根本没有杀水笛的时间。”

“你没有杀水笛的时间，但你有把围巾盖在水笛的头上的时间。水笛死的时候，厕所里根本没有人。”

“那我是怎么杀了水笛的呢？”

“机关，在浴缸里早就通了电，而在浴缸底放了水笛的前男友的照片，相信曾作为逆流的成员的他们一定会对这张照片感兴趣。同理，杀死窦植的事我也不用解释了。”

“那如果在我来之前，他们就进了厕所呢？”

“这就是一个很有趣的地方了，祸福相倚，生死一线，这就是你，或者BJ留给他们的生机。但很显然，他们的运气并不太好。”

“那柏墨和奚遥的死又是怎么回事呢？”

“那个录像是早就拍好的，你把我的手表拨慢了，我手机的时间也调慢了，遗憾的是：你忘了调你的手机的时间。而且，在进门之前，你又刻意问了我时间，就是想造成一个我们只昏过去半个小时的假象，但事实是，柏墨和奚遥早就死了。在录像中，出现的那个背影并不是奚遥，而是你，你一直在暗示我奚遥因为愧疚杀人。奚遥的确有愧疚，但这份愧疚显然不能敌过他对柏墨等人的恐惧。而且，奚遥一直对揭露当年的真相十分抵触，如果他真的是屠夫，他一定很乐意揭露当年的真相，让柏墨等人饱受恐惧等折磨后再死去。同时奚遥的日记也只是表明他曾参与当年的命案，而非他参与了这一夜的命案。”

“在进厕所之前，你没有敲门，而是直接进去了，正常情况下，你都该先问一声，不是么？可惜百密一疏，我本来怀疑过你是BJ，但BJ说话的口吻让我放弃了这个想法，虽然你手上染血，但写出这些话的人，并不会是你。你背后有一群人对吧？”

“你为水笛做心肺复苏术时的神情，认真得让我不忍心怀疑你，我想了很久，如果你是屠夫，为什么还会不遗余力地救她呢？后来，我才明白，对你来说，这不仅仅是为了减轻你的嫌疑，还因为，对你来说，这不仅仅是一场屠杀，更像是一场救赎，在你动手之后，她便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她已经赎清了她的罪孽，因为审判只有一次，如果她能活下来，那你作为医生的良知便会驱动你不遗余力地去救她。可惜，水笛并没能撑到你的良知出现的时候。”

说完这一切后，许意忽然觉得有几分疲惫，很多破绽的碎片曾摆在她面前，只是她没能及时地把这些碎片拼接在一起。

许意的话像一把尖刀扎在谢亭的心口，她像一道冰凉的月光，洒在他的心口。

冰凉的月光让他辗转难眠，尽管，月光对此一无所知。

谢亭近乎贪婪地看了许意一眼，似乎是想在她发现他全部的面目之前，把她的脸牢牢地刻在心上。

“接下来，说一说校医院那一夜的事吧。”

“你不认识卢珂，但却一口叫出了她的名字。”

“张辙死亡的时间，其实远远比我想得晚，因为，我们发现张辙的时候，他还活着，是你杀了他。卢珂在那个时候摔了一跤，你便趁着这短短的几分钟，拿出注射器，作为一个医生，你应该知道以怎样的速度和怎样的量注入他的静脉才能杀死他，不是么？”

“如果卢珂没有摔呢？”

许意笃定地道：“她一定会摔，因为她就是你的同伙。”

谢亭垂着头，对许意的猜测，未置可否，低声道：“张辙毕竟是个男生，如果我要杀他，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因为他相信你，对你来说，骗他吃下能让人昏倒类的药物应该不是难事吧？骗他吃下药后，你便示意他去那个诊室。其实，皮肤科诊室的门锁了这件事远在你意料之外，因为之后你会拿出监控录像当做你的不在场证明，但张辙却锁了门，大概是他发现了不对吧，也有可能是药物作用，但你很快便找到了应对的方法。”

谢亭的脸上，温柔的笑意一如既往，道：“许意，你的推理很精彩，可惜，没有证据。”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见谢亭点了点头，许意便道：“羊骆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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