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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天亮了（捉虫）
人是由无数的碎片组成的。
他眼中的唐意温柔知性, 他在唐意身上得到了一种没有由来的信任, 一种他渴望已久的温柔。
但此刻，他仿佛看见了组成唐意的另一堆碎片, 被那一堆碎片组成的唐意像一个被丢弃在角落的破碎的瓷娃娃。
她向他露出了她的狼狈, 一种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的狼狈。
他的本能一直告诉他不能靠近唐意，但他的那颗心却莫名其妙地向她靠拢。
直到他发现这皮囊之下的危险, 他才明白, 他一直信赖的本能并未骗过他。
但这个时候，已经太迟了。
他已经落进了她的陷阱。
一道利刃穿破衣服，刺／进皮肉的声音印证了他的想法, 严砚捂着伤口, 唐意给他的那一刀并不致命，只是, 若不尽快救治, 他一定会死于失血过多。
他就像是一头孤狼，岁月早已使他磨练出一颗坚强的心。任何敌人的攻击都无法使他感觉到心灵上的痛苦，只是, 任何人，不包括唐意。
身上的疼痛他早已顾不得，他只是看着唐意, 他想看清这个他喜欢的人。
唐意手上握着一把刀, 刀上有血，那曾有过笑容的脸上，此刻几乎被霜雪覆盖。
她冷冷地看着他, 在她眼中，是一种近乎无情的冷漠。
他一直以来害怕的背叛，发生在了唐意的身上。
“抄袭者死。”唐意的声音带了几分凉气，她轻声地道，“这话是你说过的。”
说完，唐意闭上眼，挂着泪珠的睫毛轻轻颤着。
使她难过的是：杀死哥哥的，并不只是严砚一个人，叶青、钱盈……还有毕茴他们都是谋杀哥哥的凶手。
严砚神色复杂地看着唐意，他用手捂着伤口，忽然叹了一口气，道：“所以，这一切，你身上的淤青……都只是一场戏么？”
“自然，在这铁笼之下，有通往地下室的机关，地下室中央的柱子就是通道，至于这淤青，你忘了厂房外的榉树么？这就是我为你准备的跨年夜惊喜，你还喜欢吗？”
“我早就该猜到的，为蔚，为蔚……你和蔚墨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哥哥，只是这关系一直没有公开而已。”
这是蔚墨从来没有告诉他的秘密。
严砚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唐意笑了笑，她蛰伏许久，总算大仇得报。
“这个小黄鸭你还记得吗？哥哥身边也有一只。”
从口袋中拿出小黄鸭，她扭开小黄鸭的头，小黄鸭中传来两道声音。
“你要做什么？”
时隔许久，再听见哥哥的声音，唐意只觉着眼眶微热。
“过气作家蔚墨被发现抄袭，加上猥／亵丑闻，羞愤不堪，自杀身亡，蔚墨，你瞧，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结局。”
“猥／亵丑闻？”
“是啊，在声名狼藉的时候死去，蔚墨，这不是很好么？”
“严砚，你比谁都清楚，这不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蔚墨，大概你也没想到，叶青、钱盈和孙微的父母会因为我给的十万便诬陷你。他们只用在媒体面前装装可怜，甚至连证据都不用找，媒体们便会像苍鹰追逐腐肉一般盯上你。”
“你给了他们十万？”
“每个人都有他们各自的价格，这三对父母就值十万，蔚墨，你知道么？哪怕你帮叶青的父母找到了工作，也远远比不上直接给他们十万块钱来得痛快。叶青的父母赌博成性，钱盈的父母则有一大笔外债要还，至于孙微的父母，他们还等着钱送女儿上舞蹈班呢。人心就是如此，你给了再多，犹嫌不足。”
唐意的手早已握成了拳，她查过，在哥哥去参加“明灯”活动时，哥哥要辅导的三个学生是钱盈、叶青和孙微，但钱盈和孙微因为长了水痘，虽然报了名，但却从未参加过这个活动。
从头到尾，只有叶青一个人参加这个活动。
她们甚至连哥哥的面都没有见过，却能编出那样的谎言。
哥哥是去为她们点亮明灯，但她们却转过身便泼了哥哥一盆脏水。
“蔚墨，你不知道，我做梦都想杀了你，这些就是你找出来的我抄袭你的证据吧？有人会相信这证据吗？不，他们只会相信你抄袭我，连你的编辑骆堂都站在我这边，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严砚，你为什么会……”
随后是一声闷响，唐意知晓，这一道声音夺去了蔚墨，她的哥哥的生命。
记忆裹着冷风而过，唐意用手抱住了自己的肩膀，但那双染血的手，并不能使她感到半分温暖。
她只是有几分即将谢幕的疲倦，每一夜都很长很长，长到她不知道黎明究竟会不会降临。
“你不必担心我会是只看到哥哥的死的歇斯底里的家属，我是一个公正的审判者。” 唐意顿了顿，接着道，“我对比过你的声音和录音上的声音，它们都出自同一人，我想你并没有角色扮演的爱好。至于叶青钱盈等三人的父母，我也查过，在哥哥被爆出猥／亵之前，的确有一笔十万的汇款汇入他们的账户，而汇钱的人就是你。”
“同时，你还用化名联系了许多媒体大肆报道此事，范熙就是你第一个联系的人。”
“这只能证明我诬陷蔚墨，不是么？除了那段录音，你还有能证明我抄袭蔚墨的证据么？”
“我研究过你所有的小说，你所有的小说呈现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哪怕你毁掉了所有你抄袭的证据，可惜，却忘了毁掉这些。还记得在小剧场的那一夜我问你的那个案子么？凶手根本不是你所说的Ｙ，而是Ｘ，你偷走了那些手稿，却偷不走藏在手稿中的真相。”
严砚只是沉默地看着地上，一言不发。
“严砚，一直被我哥哥的光环压制，这感觉一定让你很难受吧？”
“你手中应该还握有其他证据吧，为什么不去报警呢？”
“我的确还有其他证据，严砚，你精心谋划，可惜并不能使你的谋杀完美无缺。我的确可以起诉你，可是……报警又有什么用呢？你这种人，根本不会有半分忏悔。而且，既然没有让你必死的把握，我为什么要把你交给别人审判呢？”
“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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