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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和吴州交界, 绿湖碧波荡漾。
顾璋守着义仓清点从北方来的红薯、薯干、肉干、奶、皮等物资,又要安排那些押粮兵士的食宿。此间完成后, 便得辎重部队将粮米送去中原,联军正囤在万州城外, 踌躇不前。
点得一半, 一艘小船从湖上来, 其上一个相熟的徐家子弟大声叫着顾璋的名字。
“甚事?”顾璋收了算盘和账册。
“跟我走!”那徐家的年轻人兴奋道, “咱们都督写了信来,叫你即刻北上, 去万州大营。”
顾璋十分吃惊, 自己只一个无名小辈,能得现在这官职, 也是托了先生和土豆的福。勤王乃是大事,能去大营的除了武将外, 均是青州王和袁都督账下的幕僚,大多是士人出身。
“当真?”他问。
徐家子弟连连点头, 从怀中摸出一信来, “你且看信。”
顾璋接了信, 其上果然叫他速去万州大营, 商讨战事。用词十分客气,显得他很重要一般。他有些犹豫, 那徐家子弟却一把将他拽上船, “欢喜得傻了?还呆立着作甚?跟我坐船走吧——”
他待要挣扎, “我屋中的行李杂物——”还未收拾。
“勿需你忧心, 已有下人去处理了。”
一篙下去,船如离弦的箭,射向远方。
船行三日,换陆路,骑马七八日,方才得见万州大城的影子。
城上旌旗万卷,城下营盘连天。
黑漆漆的炮口对准大营,大营和城墙之间的宽广平地上,却有无数密集的弹坑。
顾璋深吸一口气,“那边是大炮?”
徐家子弟点头,“那物端地厉害,将大军挡在此处,怎么也进不了了。”
还待要谈,大营中却冲出一队人来,要看通行的手令。
顾璋将信递过去,那军士看完信后立刻放行,还亲送进去。一行人过营门,下马,穿行在营帐之间。他以为只是见个下级幕僚或者管辎重的小官,不想那军士进去后连汇报三次,每次都越往更里面走。待见王旗招展,来往的将领和幕僚越来越多,他心惊,不想那年轻人比他更要惊疑兴奋些。
“难道,是都督要亲见你?”他问。
顾璋摇头,想了好几个可能性,又一一否了。
军士要入王帐通传,便要顾璋在门口等着。他等了片刻,只听得里面一阵叮当声越来越近,最后门被打开,一个年轻的将领在里面道,“顾璋?龙口那个顾璋?”
顾璋向来少提龙口,只说自己是王允的学生。对方一开口便是龙口,显对他的底细清楚。青州王自河西来,此人必是青州王坐下的将军。他点头,道,“小人正是顾璋,不知——”
“来了就好。别客气废话了,赶紧进来。”那人一把拎了他肩膀,拉了进去。
顾璋书生一枚,或者手脚强健,毕竟抵不过常年行军之人。
那徐家子弟想跟着进去,却被出来的兵士给拦了。他略有些遗憾,但也晓得凭自己确实还不太攀得上去,只好陪着笑,要那军士领了去看大炮。
顾璋倒是不必赔笑,只懵逼了而已。王帐高大,深阔近二十米,灯火辉煌,锦衣蕴光。上方坐了一老者,一侧坐了几个幕僚,另一侧则站了好几位甲胄鲜亮的将领。那刚拉他进来之人大大咧咧道,“义父,大哥,顾家的大小子来了。”
便听见一女声,“卢士信,没给人好好说说?”
“说甚?浪费时间。赶紧把事儿说了才是简单。郡马呢?跑哪儿去了?这事他最着急,怎么关键时候不见人?”
“已叫人去寻了,魏先生那处仿佛来信了。”
顾璋眨了眨眼,见老者身后一副狂野草书,有气吞山河之象;又听得郡马字样,更兼有青州,世子等语。该是青州王,找他来若非为河西,便是为王允先生。这般想明白了,心变逐渐安定下来,显出几分从容。他恭恭敬敬地,先给老者行礼,自报家门。那老者一直盯着他看,见他细微变化,暗暗点头,道,“给顾家少爷上座。”
便有侍卫来搬凳子,放在了幕僚之侧。
卢士信站过来,道,“顾璋?”
顾璋点头,知晓他便是卢士信,也是自家妹夫的结义兄弟。
“你当真是忙人。延之成亲的时候,也没回去。”他道。
顾璋略有几分歉疚,“收到父亲信的时候已是小年,再往回赶已来不及。先生又说这桩婚事乃是天注定,两个人相配得很,令我就在都城好生等候。”
另有一红衣女子来,“你家先生,是王允先生?”
他躬身道,“回郡主话,正是。”
谈话间,帐子门开,柴文俊急匆匆来,先对青州王和世子行礼。
卢士信招呼道,“这里。咱们郡守夫人的大哥,顾璋,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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