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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胥归就回来了,手中捧着个细颈小白瓷瓶,依照言卫卿看,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是沸情散,”萧肃一眼就看到言卫卿那瞬时古怪起来的脸色,他斜睨着道,“别想歪了,只是使人日益暴躁的毒药而已。”
言卫卿揉了揉嘴角,“那起这么古怪的名字作甚。”
“神医嗜好而已,一个暴躁又失智的女人,足以让靖郡王府乱一阵子了,你也可以趁机下手了。”萧肃昂着下巴,示意胥归把这瓶小东西给言卫卿,而后就毫不留情的下逐客令。
言卫卿也无意再待下去,自从成亲后,以往不近人情又恨不得住在府衙的都指挥使已经成了个到了下衙时辰就回家的顾家好男人了。
萧肃起身走到廊下,已经入夏了,天也慢慢热起来,每逢夜间池塘草间总能听到蛙鸣声。站在廊下的摄政王,一身沉重的金线黑衣,不言不语的时候,总是能激起大臣们的恐惧之心,如同面对凛凛寒风的枝上枯叶,即便是在盛夏也禁不住心凉身僵。
人人皆认为这是上位者的气势,足以让人臣服。只是当萧肃面对心爱的女子之时,这气势不自觉的便改变了,就如同这时候,看到庭院中树荫下摇摆的娇花而想到宫里的云靥的萧肃,周身的气势慢慢和缓起来,从寒冽的冬季转而变为和煦的春阳。
心情很好的摄政王忽的伸了个懒腰,从未在人外有过的慵懒动作让跨进门的管家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顾不得老身子老骨头,管家忙问自家主子,“王爷,您累了一天儿了,老奴让厨房给您炖些补汤?”
“不用了,”想到滋味古古怪怪的补汤,萧肃大手一挥拒了,“本王进宫了,不用准备晚膳了。”
“是。”目送着王爷离开,管家泛着皱纹的脸上有了笑意,原来方才的放松是因为想到了瑜瑶郡主啊。
这样的王爷比以往沉浸在仇恨中的王爷真是好太多了,只是不知这座摄政王府什么时候才能迎来它的女主人。
想来,应当是快了。
定罪太皇太后之事,虽然民间尚不可知,但朝堂之上早已因为此事而成为一锅沸水,余氏一族的势力在慢慢土崩瓦解,明明在之前看着坚不可摧,却在萧肃真正动了心思的时候,以摧枯拉朽之势迅速倒塌。
难怪许多人都奇怪于萧肃的态度,他对于这个皇位到底有没有兴趣,在清洗朝堂之后,会不会下一个就是将小皇帝拉下帝位。
余家自从萧肃从云川归来之后,就处于风雨飘摇之时了,而长子被贬离瞿都,二子断腿日日寻死,无疑使余家大受打击。
余夫人从小儿子房里走出来,轻轻合上门,饶是如此,依旧能听见门后余则生疼痛和绝望的嘶吼以及瓷器落地的脆响。
她眼睛通红,显然是刚痛哭过一场,转过身看见余衷书站在不远处的游廊下,她疾步走过去,拉着余相的袖子禁不住又哭出了声,“老爷,咱们别斗了,让鹤儿回来,咱们好歹一家子还能团圆啊!你看看则生,他是真的不想活了啊!”
“只是失了一双腿,他就要死要活的,岂能算是个男人!”余衷书板着脸,冷冷地道。
余夫人崩溃大哭,“老爷,那是你的亲生儿子啊!鹤儿在那穷苦之地不知要待多久,则生又是这副样子,您怎么忍心啊!”
“夫人!”余衷书捏着余夫人的手,呵斥道,“注意你的仪态!还有,不是我不想退,是已经退不出去了!”
他现如今已经深陷沼泽,站在原地退不得又轻易动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心怀仇恨的狼崽子慢慢长成凶猛的野兽,用这看猎物的眼光看着他并一步步接近。
余衷书遥遥看着天际,就在前几日夜间,他写了一封信让影卫快马加鞭送到东平,算算日子也该要到了。
萧肃今日进宫并未从正门走,自小在皇宫长大的他,对于皇宫暗道再清楚不过了,未免又遇到那些不知从哪儿得来的胆子敢在他面前絮絮叨叨的老臣看见,今儿心情极好的摄政王殿下决意带着胥归再见识见识皇宫内部恍如迷宫一般的暗道。
只是有些暗道,长久不走,萧肃也忘记是通往哪儿的了,他心血来潮选了条路。从暗道出来,转过一条宫道,胥归才发现,这条暗道居然是通往敕造司的,这儿离景宁宫,可不是一般的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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