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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打人

齐有为痛失爱子, 却喜得早就垂涎三尺的宝贝。他和谢允川之间的友谊得到及时修复, 两人总算握手言和，再度往来。

这一日日间, 齐有为借找谢允川玩儿，顺便来看雄霸。两人在院里下棋, 谢允和在旁边给齐有为支招。三人兴致不错，连杀了好几局。齐有为心情颇好, 给他们讲这回去收租路上遇到的趣事, 乐得谢允和趴在桌上狂笑，笑了半晌之后，她突然喊了声：“嫂子。”

谢允川和齐有为一看, 这才发现沈在歌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 脸垮着，怒气冲冲地就往院里走。她走得气势汹汹，一路带翻了好几盆谢允川精心养护的兰花。他看得额角直跳，也不敢去拦。

谢允和问她：“嫂子，这是干什么？”

沈在歌还没开口，徐震气急败坏：“沈将军打了个人。”

谢允川心头一惊，沈在歌的身手，打了个人，还不得闹出人命？他凑过去：“你打谁了？”

徐震顿住。倒是沈在歌说话了：“荣娇娇。”

谢允川和谢允和相互望望。

“嫂子, 你认识娇娇？”

沈在歌意味深长地看了谢允和一眼，她脸上的笑霎时僵住：“嫂子，你为什么要打娇娇？”

谢允川也是焦急不已：“你把人打成啥样了？”

沈在歌怒骂：“格老子的, 谢允和，你瞎眼交的什么朋友？那嘴就跟在粪坑里漱过的一样，要不是看她是一介女流，我真想打死她。”

“到底怎么回事？”谢允川问。

沈在歌手一叉腰，脸往旁边一别，指向徐震：“你问他。”

徐震只得如实说来。

原来今日他陪沈在歌去了趟军营，回来的时候沈在歌想起谢允和说她想要什么脂粉。她一时兴起，便带徐震去胭脂铺看了看。她方嫁至淳州，此处认识她的人不多。她身旁有两个女孩儿也在挑选胭脂。女子凑在一起就爱谈些心事，倒不是沈在歌故意偷听墙角，她顺耳听得其中一人喊她的女伴“娇娇”，又提到哥哥舅舅之内的话，不难分辨出是荣娇娇在和女伴逛街买胭脂。她正在选东西，忽的听到一女子问荣娇娇：“你最近怎么不去找你未来嫂子？”

她那未来嫂子自然是谢允和。

荣娇娇压低声音，神情不屑地说：“什么嫂子？你别胡说。我哥最近正打算去退亲呢。”

“为什么？”少女讶然。

荣娇娇漫不经心地说：“还能因为什么？前段时间她被北梁人掳走。北梁恨她爹恨之入骨，能对她做什么好事？恐怕她早就并非清白之身，我们家好歹也是书香世家，岂能娶一只破鞋进门……”

于是这般，沈在歌放下手上的东西，转过身笑问她：“姑娘可是荣家千金，荣娇娇？”

荣娇娇见沈在歌一身素服，其貌不扬，往常淳州大家闺秀的集会也从未见过她，言语中颇有轻意：“你是何人？”

沈在歌听她的语气，便知自己没有猜错，她扯起嘴角，笑了笑：“方才你口中那只破鞋，是我豁了命救回来的。你侮辱她，就是侮辱我。而我这人呢？天生不甘受辱。”

在荣娇娇错愕的眼神里，她挥掌而下。

巴掌落在荣娇娇脸颊上，她唇角顿时裂开，脸颊兀的肿起。养在闺阁的荣娇娇哪见过这架势，吃不住她一巴掌，便跌坐在地上。沈在歌半蹲着，抬起她的下巴，在另一侧脸颊又甩下一巴掌。

打得荣娇娇话都说不利索。

“回去给你爹娘带个话，让他们务必好生管教子女，这回老子高抬贵手帮他们管教。若有下次，我就管教他们了。”她恶狠狠地瞪了荣娇娇一眼。

谢允和呆若木鸡。

自她五岁始，荣娇娇就常来侯府找她玩。两人一同习琴，一同念书，一同长大，情分深重。她十四岁议亲时，来提亲的男子她没一个看得上的。荣娇娇牵着她的手说：“允和，你嫁给我哥哥吧，往后你我做了姑嫂，还可以日日在一起玩。”

谢允和心想，嫁给谁不是嫁，嫁给荣放还有娇娇这么好的小姑子。

荣家和谢家就此定亲。两家往来频繁，私交甚好，这回她因故被掳，谢容山左思右想，觉得不能瞒着荣家，故而将真相告知。被救回来当日，娇娇还特意来看她，她们躺在她房间临窗的小榻上。她靠在娇娇的肩旁，跟她讲那一夜的惊险与担心，娇娇还搂着她安慰她。

娇娇对自己很好，从小就事事让着她顺着她。但她的顺和让是发自内心还是荣家早有预谋？她突然不敢再想下去。

十来年的真心她究竟都给了什么样的人？

谢允和瘪瘪嘴，就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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