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蠢货三合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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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蠢货(三合一)

沈在歌一面把旧衣服藏进肚子里, 一面应和:“哦哦, 那我可能要比你好一些。我生下来还是挺轻的。”

顿了顿,她又说:“你可得对你娘好一点。”

谢允川点点头, 帮她把肚子绑好。又确定衣服绑严实了,这才说:“应该可以了, 咱们走吧。”

“这肚子……是不是有点太大了?”沈在歌犹豫了下。

谢允川端详片刻:“十个月,差不多吧。”

沈在歌便没再说什么。一手撑着腰, 一手护着肚子。谢允川抱着他, 小心翼翼行走在崎岖山路,珍重的模样倒真有几分有孕在身的架势。

下了山道,老头就停在路旁。他看到沈在歌的肚子, 也是一愣, 忙将牛车后的柴火腾了腾,给她留出地方。

“小伙子好福气,小娘子这一胎,怕是双生子?”

沈在歌:“……”

谢允川讪讪:“许是……许是吧。”

他扶沈在歌坐上牛车,脱了外衫垫在她背后,以免颠簸。将她安置妥当后,他就跟在牛车后,时而问她疼不疼,时而问她是否要喝水。

山路颠簸, 老头又牵牛走得很快,车轮碾过路上石块,沈在歌眉心都要蹙一下。

她虽一直说不疼, 但谢允川看得出来,她是疼的。

都是血肉之躯,他手割伤道口子都要哀嚎半天,更何况她是被一柄银刀没入胸口呢?他见她额间淌出汗珠,小心翼翼地吸气呼气。他屁颠屁颠跑到老头身边,笑吟吟道:“老人家,你牵牛累了。我帮你牵一会儿吧。”

老人乐呵呵地把牛绳递给他。

谢允川牵着牛走得极其缓慢,路也挑平坦的地方走。没那么颠簸,沈在歌好受了些。

老头掏出旧烟杆,点了烟丝,跟在牛车后慢慢地走。他乐呵呵地对沈在歌说:“娃娃好眼光,挑了个好夫婿,小伙子多会疼人。”

沈在歌从阵痛的空隙中缓过神,扭头看向谢允川。他听到老人和沈在歌在说话,也回了下头。他穿了身破破烂烂的粗布衣裳,几日风餐露宿以至于须发凌乱,露出的下颌线条却是清隽而瘦劲的,双目炯炯,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又俊朗。

老人还在说:“刚才他看我拉车经过,不要命一样跳到我车面前,哭得那叫一个稀里糊涂,老头子的心都快被他哭碎了。他是真要紧你。”

沈在歌的手轻轻覆在高高拢起的腹部,轻抚了下,面含微笑,目光柔和地落在他身上:“他的确很好。”

谢允川比她想象中的勇敢,有担当。他从不在该前进的时候退缩,对很多人而言,已是难得的品质。更何况,他还有一往无前的勇气。

此刻她偷偷看向谢允川,心里升腾起一种微妙的感觉,别人不知道谢允川的好,只有她知道。

别人都有眼无珠,觉得他是纨绔子弟,只有自己发现他是一块璞玉。只是他未加雕琢,只要用心雕琢,他日必是一块瑰宝。

她抿了抿唇,轻轻低下头。

到了镇上,谢允川扶着沈在歌同老人道别。临别前谢允川摸了散碎银子给老人,他高兴地直呼“夫妻和睦,母子平安”。

他们去到镇上唯一一家医馆。

大夫接待了沈在歌,一看她身上的伤口,顿时倒吸了口凉气:“姑娘的伤差点伤及心脉,幸亏及时敷药止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沈在歌轻舒了口气。

她的伤需要静养几日,暂时寄养在医馆,大夫辟出后院厢房供沈在歌暂居,又让自己的女儿照顾她。谢允川出手阔绰,让大夫休要透露沈在歌的消息。大夫应下。

药里放有镇定安神的药材,沈在歌服下后很快就睡了。谢允川不敢挪开半步,生怕褚郁带着北梁细作杀个回马枪。沈在歌如今的身体虚弱到一个三尺小童就能轻而易举夺去她的性命。他不敢有丝毫马虎。

大夫的女儿年十五,正是青春好芳华。她从小生在镇上,长在镇上,见识的都是山野粗民,还是头一回看到像谢允川这般俊朗的人。于是端茶送水往沈在歌屋里走得勤快。开口公子闭口公子喊得格外热络。

谢允川不胜其烦。

第三天,她借故端茶水,又走了进来。谢允川听到她的脚步声,马上匍在沈在歌身上,哭道:“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善妒?那李家姑娘不就是多看了我两眼,你至于跟人家拼命吗?你痛痛快快把人叔伯婶娘胳膊腿卸了满地,可怎么偏偏就不躲开她爹的飞刀呢?这倒好,你往榻上一躺一了百了,可我的心肝儿都快被你搅碎了,你这冤家。”

窗外小姑娘端茶水的手抖了抖,她怯怯地看了眼谢允川,又看了看躺在榻上的沈在歌,放下茶水,话也不敢说就走了。

谢允川眼角的余光瞥了瞥小姑娘仓促离去的身影,不屑道:“胆小鬼。”

再一回头,他吓了一跳,沈在歌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瞪着杏核圆眼盯着他瞅。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嘴角噙着的那丝坏笑说明——她听到了他刚才的话。

佛啊,一刀剁了他吧。

“我把你心肝儿都搅碎了?”沈在歌打了个冷噤:“后槽牙都快给我酸掉了。”

“你别误会。”谢允川解释道:“只是小爷魅力无限,不想招蜂引蝶而已。”

沈在歌探头,只看到姑娘匆匆远去的背影,她说:“看起来挺不错的嘛,干嘛吓唬人家?”

谢允川正色:“沈在歌,只要你是谢家少夫人、我的妻子,我就不会在外面拈花惹草招蜂引蝶,让你难堪。”

沈在歌一时之间也懵了:“要是别人是你就要去外面拈花惹草了?”

“不。”谢允川侧开头,动作有些不自然,过了片刻,他才又转回视线,看向沈在歌:“忠诚是夫妻之间最基本的美德,我希望你也有。”

话早晚都是要说开的,谢允川鼓足勇气,长长呼吸:“你和褚郁之间的事情我不会过问,我相信,你是有分寸的人。”

他话说得如此直白,就差没明说“你别给我戴绿帽子”了。沈在歌品出不对味儿,一个爆栗在他脑门砸开:“蠢货,老子跟阿郁是清清白白的关系,你不过问个麻花。”

“受伤了手劲还这么大。沈在歌你到底是不是女的?”谢允川抱头哀嚎:“我只是提醒你一声,那天我看你把他送你的小玩意儿爱不释手地放床上。还以为你对他情根深种。毕竟那种花里胡哨的小玩意儿,只有小孩子才喜欢。”

“你懂个球,那是老子的少女情怀。”

谢允川:“啥玩意儿?”

“老子就喜欢那些小东西,不可以吗?”沈在歌恶狠狠地瞪了谢允川一眼:“而且老子不也累死累活赢了个锤子给他当还礼的嘛,虽然他也没要。”

谢允川嘟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交换定情信物呢?”

沈在歌横眉冷对:“你再说一遍?”

他怂巴巴地垂着头,不说话了。

“你放心,老子德才兼备,怀瑾握瑜,道德水平比你高出十座泰山,你想戴绿帽子取暖,老子都不会给你机会。”沈在歌气得七窍生烟,挥了挥手:“去去去,我饿了,给我搞点吃的来。”

谢允川委实怕她再动手打人,这会儿他一不能还手二不能逃走,只能任她宰割。听她发话,一溜烟出了房间,给她找吃的去了。

回来的时候他手中端了一盅粥。

沈在歌靠在床头,正百无聊赖翻着一本书,肚子饿得咕咕叫。

听到响动,谢允川幸灾乐祸:“大夫说了,你现在只能吃清淡流食,不宜大鱼大肉,否则容易虚不受补。”

“啥子?”沈在歌脸上浮起哀恸之色,比受伤了还难过:“不,我不,老子要吃肉,鸡肉鸭肉烤羊肉……”

整个房间都回荡着沈在歌的哀嚎,谢允川听得通体舒畅:“活该!”

沈在歌眼风一扫过来,他就不敢再说,坐在榻边,用勺子搅凉了粥,舀来喂她。沈在歌臭着脸,不愿张口。谢允川没好气地说:“张口,喝粥。”

她牙关紧咬。

“再不张口,我就倒去喂狗了。”

沈在歌瘪瘪嘴,别过头不看他。

谢允川实在没办法,同她打商量:“我给你放点盐?”

沈在歌摆摆手:“拿走拿走。”

谢允川火冒三丈:“你到底要怎么样嘛?”

沈在歌见他松了口,倒也好商量;“好歹给我放点鸡丝,煮个鸡丝粥嘛。”

“给我等着。”谢允川恨恨地放下白粥碗。

谢允川哒哒走出门,找大夫的女儿,让她帮忙煮个鸡丝粥。自那日她被谢允川吓到之后,她对他的态度一落千丈,又想接近,又怕沈在歌的悍名,她说家中没有鸡丝,要做得现去买。

谢允川思索着,屋里那位姑奶奶饿了好些天,再不吃东西怕要饿坏了,便主动提出去买鸡,毕竟他腿脚更快。

他风风火火走到集市,挑好了鸡,正要付钱,一抹衣袋——糟糕,兜里的钱这几天就医吃饭已经挥霍完了,现在他身上连个铜板都没有。

*

沈在歌坐等右等,谢允川连个鬼影子都不见。

她熬不住了,端过他扔在床头小几上的白粥,两口咽下。

妈的,什么味道都没有,鸟都快淡出来了。

吃了粥,她让人送来两本话本,躺在床上翻看。直看到暮色四合,薄雾如烟,谢允川尚未归来。

她面上不说,心下也是暗自着急。谢允川在淳州混了十几年,从未独自涉世,如果碰到北梁细作,怎么逃出生天?

她后惊后怕,当即披了衣裳打算出去寻他。

方至门口,苦命的谢允川就回来了。他中午出门,发现身无分文。来不及细想,他们吃要花钱,住要花钱,回淳州还需要盘缠。他长这么大,干的是游戏人间的事、博的是纨绔子弟的名,赚钱却是从来没有的事。

一掷千金、从未因钱犯过愁的谢世子被生活费打倒了。

他在街上晃了一圈,陡见一个杂耍团正在表演。

他找到班主,好说歹说,终于同意他参团表演——胸口碎大石。

谢允川也是无法,一文钱逼死英雄汉。哎……

挣钱归来的谢世子体验到了人间艰辛,进得院中,只见沈在歌一袭布衫,匆忙出门。因为受伤,她越发清瘦。那衣衫洗得发白,是他从山上拾回,却极为熨帖,让她卸去往日的风雨雷霆,有种洗净铅华的风轻云淡。

沈在歌一抬头,也看见了他:“你到去哪里了?”

谢允川没有好气:“体验民间疾苦。”

他是真的感受到了生活的艰辛——养家糊口太难了。

他辛辛苦苦在板凳上躺了一下午,扛了半天石头,下午班主收摊,收来的钱一算,谢允川只得九十八文。

就这些,平常掉地上,谢世子也未必肯屈尊弯腰去捡,可是今天他得巴巴地接过,还得向班主道谢,以期明日继续跟着他混。

他拿着这九十八文,先去面摊吃了碗面,连肉都不敢放,只让老板多下些葱花。只花了三文钱。

然后他又去集市给沈在歌买鸡,卖鸡的农夫已经收摊,今日收成不错,到收市的时候鸡都卖完了。他让谢允川三日之后再来,此处地处偏僻,集市三天一场。其余时候镇上冷冷清清。

三天,榻上那姑奶奶还不得把他剥皮顿了。无法,他只得走往返二十几里山路,随农夫回家买鸡。

农夫见他奔波辛苦,饶了他零头,收他九十文。

辛辛苦苦干一天,他只落下五个铜板。

一两银子寻常人家可以开销一年,客栈跑堂小厮一月工钱只有两钱。而在侯府,他的一身衣裳便是十余两银子,谢允和一盒脂粉更是可供寻常家庭开支两月。

世人如云泥。

他在云端时,不觉分毫;他至泥淖时,才知生活之难,太难了。

次日隔壁镇开集,杂耍班子要去赶集。谢允川要挣这个钱,就得赶在天亮之前出发,走十几里山路到隔壁镇。

次日他大清早起来,蹑手蹑脚出门时,沈在歌还熟睡。

如此两天。

第四天沈在歌睡到日上三竿才醒,睁开眼,见谢允川又不在屋里,不由骂道:“这王八蛋,安生了几天又不安分了。”

早出晚归,一天到晚见不到人影。一问他的下落,就言辞闪烁。

有鬼。

沈在歌不知,大夫那闺女天天在镇上,她听说杂耍班来了个很是清隽的年轻人,长得斯文耐看,表演的时候镇子上的大小姑娘都悄悄去看。那天她随爹爹到隔壁镇采买药材,在集市上看到了杂耍班。她多看了一眼,瞅到了谢允川。

他躺在宽板凳上,胸口压着偌大一块石头。一个中年男子举着大锤砸他胸上巨石,锤子每落下一次,他额间都有汗珠滚下。

她突然好羡慕他的娘子。她脾气不好,几乎每天都能听到她的怒喝。她凶巴巴的,一点也不温柔。

他却还是待她那么好,有钱的时候花时间陪她,没钱的时候拼命赚钱给她花。

人生得夫如此,复有何求?

此时她一边给沈在歌绞帕子洗脸,听她又在骂谢允川,也不知为何,怒火突生,为谢允川不值。她扔了帕子,走到沈在歌身边。

沈在歌抬眸扫了她一眼。

她有些怕。她是怕眼前这个女子的,倒不是因上次听到谢允川的话,而是她身上有一股自然的威仪,虽然穿的是最普通的荆钗布裙。

和穿什么无关——这是她踏尸山、过血海,蹈锋饮血,才深入骨血的令人不安的压迫感。

小姑娘面对沈在歌,感到无比紧张。

但她没有退缩,鼓足勇气,低下头,迎上她的目光。和沈在歌对望了片刻,她才说:“姑娘,你不该误会你的丈夫,对他那么凶。”

沈在歌大懵:“哈?”

小姑娘话已脱口,倒没那么怕了,她顿了下,加重语气:“你丈夫待你极好,你生病未醒时,他在床榻前守了你三天三夜,未曾合眼;你治病花光银钱,他起早贪黑随杂耍班表演。他怕你担心,不肯告知于你。那真是极危险的事情。他每天如此辛苦,再晚回来也会找我父亲问你的伤情。他对你对此,你不该误会他。”

沈在歌默然。

小姑娘又道:“你丈夫是我见过最敬重爱护妻子的男子,姑娘应该好好珍惜他。”

说完,她重新拧了帕子递给沈在歌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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