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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雪夜

沈在歌微微眯着眼睛, 打量谢允川。

他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 手足无措地站在她面前，脸上写满心虚和愧疚。

沈在歌觉得这人真傻, 当时明明是她自己疏忽，他却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可是这个蠢货却让她责备不起来, 他用自己笨拙的方式表达愧疚，雪夜静悄悄地守在她的屋顶, 就是怕她寻短见。

她抬手, 敲他的脑袋：“蠢货。”

“我蠢，害得你受伤。”他把脸伸过去：“你打我吧。”

沈在歌轻轻弹了下：“好了，我们扯平了。”

“就这样？”谢允川不可置信。

沈在歌偏过头：“嗯？”

谢允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院外传来脚步声, 沈在歌拉着谢允川跳上屋顶, 看到辛月穿得花枝招展，打院外走过，往胡文宣住的地方去了。

“这么晚了，她去什么地方？”谢允川问。

“还能去哪里，找胡文宣呗。”沈在歌满不在乎地说。

谢允川□□片刻：“嗯，她挺有上进心的。”

沈在歌说：“你把她带回来，可惹到柳舒桐了。”

说完，她又跳下屋顶：“今晚星光好漂亮，我们出去玩儿吧。”

谢允川倒是无所谓：“去哪里？”

沈在歌想了下, 说：“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嗯。”

竹林后的园子，梅花怒放，檐下生了风炉, 炉上茶壶咕咕冒着热气。星光洒在园里的水池里，浮星随着水纹晃悠，满池散漫的星光在漂浮。

沈在歌问他：“漂亮吗？”

谢允川看着她的脸，说：“漂亮。”

沈在歌眼睛里的星星更漂亮。

脸上的红斑挡住了她胜雪的肌肤和娇嫩的容颜，但那双眼睛还和从前一样，盛满星光，漂亮得不像话。

沈在歌见他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的脸，转过身问他：“我毁容了，还好看吗？”

谢允川偏过头，很认真地看了看，实诚地说：“你这几天没照镜子吗？”

沈在歌晃了晃手腕，要捶他，这人的嘴怎么这么欠？几天没挨打了吗？

谢允川没注意到她脸色变化，好死不死继续说：“我给你说一下你现在的样子吧，整张脸基本上都是红斑，只有右边脸颊有一小块没染上。”

话音刚落，他就嗷了一声。沈在歌狠狠拧了他一把，气得又要打他。

对付谢允川最方便的东西还是拳头。

谢允川被捶得跌坐在美人靠，沈在歌的拳头春花吹落般落在他身上。他虎了，抓住沈在歌的手，将人往前一带，她就跨坐在他腿上。

掌心相接，灼热难当。

沈在歌莫名留恋他掌心的温度，动作迟缓下去。谢允川松手，掐着她的腰，恶狠狠地威胁她：“不许打我。”

她气鼓鼓地冲他瞪眼：“你先嫌弃我的。”

“我哪有嫌弃你？”谢允川不禁冤枉。

“你说我没以前好看了。”

谢允川说：“是没以前好看了啊。谁生这么多斑还能姿容绝色？”

顿了顿，他轻抿嘴唇说：“不过就算生了红斑，你也还是沈在歌，又没有变成另外一个人，我还是喜欢你，怎么会嫌弃你？”

沈在歌轻阖眼眸，眸子里被一层欢愉的水雾静静笼罩。

“这么丑，你都不嫌弃。你到底图我啥？”沈在歌纳闷了。

谢允川认认真真思虑片刻，沉吟道：“图你凶，图你狠，图你功夫高，图你打我疼？”

“……”

他说的时候神情很严肃，就跟真的一样，沈在歌差点就信了。

雪无声无息，自天际洋洋洒洒落下，很快铺了厚厚一层，举目望去，世间一片茫茫。

“前几天我想过，要不然咱们就算了吧。长这么丑，我也没打算再继续祸害别人。”沈在歌终于有几分毁容后应有的难过：“反正我们也和离了。”

谢允川讶然：“我给你的和离书你没看吗？”

“有什么好看的。”沈在歌淡淡地说。

那天谢允川把和离书给她，她往包袱里一放，就匆匆赶来焦州。她一直没看，心里老是沉甸甸的。

谢允川哭笑不得：“你真没看？”

“没。”沈在歌摇摇头。

谢允川郑重地说：“要不你回去看看？”

沈在歌满脸疑惑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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