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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太子

山谷里的赤霞门人行色匆匆, 漫山遍野的岗哨风声鹤唳, 她静静地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看到不远处的黑袍人打开洞穴的铁栅栏, 将关押的人推搡出来。

洞穴里的流民不知发生何事，被推搡出来的时候, 满面惊恐。

流民被推出山洞后，被押着沿河谷往山坳走去。沈在歌伏低身体, 潜于绿林内, 紧随而上。

她到了河谷一看，见河谷现了三四个巨大的深坑，坑有两人余高, 四壁光滑。旁边堆积了很高的干柴, 近旁还放了若干硕大的木桶，离得老远，沈在歌都闻到了那股浓郁的火油味。

沈在歌心里“咯噔”一声，心悬一线，呼之欲出。

下一刻，她耳根轻轻一动，听见不远处传来兵刃相接的声音，黑袍赤霞门人拔出剑刃，威逼流民自行跳入坑内。

她心沉如水, 不难猜想赤霞门此举是何意。

宓献为保赤霞门的秘密不被泄露，打算坑埋所有掳来的流民。这里将是他们葬身的天坑。

流民如同下饺子一样被推入坑里，沈在歌沿原路返回, 恰逢两巡山的岗哨懒懒散散地巡视，两人私语道：“你可知道尊主为什么突然命我们撤离翠微山？”

“不知。”另一人好奇道。

方才那人又说：“我听说尊主已练成不老仙丹，皇上马上要大肆封赏他。圣上打算建仙宫，奉尊主，赤霞门将牵至京城。”

“难怪，这些人已经完成使命，将往天国见圣主。”

沈在歌心口发麻，不再听他们言语，悄然回去找谢允川。

“怎么回事？”谢允川急忙迎了上来。

沈在歌把山谷里的所见所闻告知众人，狄柔听得忍无可忍，强行插话道：“他们是想把这么多人活活坑杀了？”

沈在歌一脸肃然。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狄柔看了看沈在歌，复又望向灯火通明的山谷，良久方才出声。她一向活泼有余，此时却深沉得异常。

“救？”沈在歌缓缓望向众人，唇齿翕动，目光从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

他们原本打算到山中一探究竟，回去后再四对策。却没想到刚出来就碰到这种事，一时间犹如骑虎，上下皆不是。

“就我们？”狄柔眼睛都瞪圆了，手从沈在歌一扫，扫了一圈，最终落在自己身上：“我们总共就七个人。”

她又指向山谷：“底下至少有上千赤霞门妖道。”

众人皆是一阵沉默，忽见远处缓缓往他们藏身之处行来两赤霞门人。沈在歌轻挥了下手，示意众人悄然潜去谢允和和徐震审讯那两人的山洞内。

“嫂子，这两人的嘴太严实了。根本问不出什么。”谢允川愁眉苦脸。

沈在歌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所恼，无暇顾及那人。

她道：“妖道把流民全部押去了河谷，准备坑埋他们。我们现在怎么办？”

她把山谷内的所见所闻又复述了一遍，问：“此时此刻，山下有上千流民，命悬一线，我们是救还是不救？”

狄柔问谢允川：“太危险了，那群匪类有数千众，我们只有满打满算七个人，七个人对千人，咱们有几分胜算？”

谢允川认真思索片刻，道：“没有胜算。”

顿了顿，他又说：“不过，我听茵茵的。”

沈在歌下巴微收，略沉吟：“情况倒也不是那么糟糕，我听赤霞门的人说，宓献为了哄骗门人，声称已经练成不老仙丹，皇上即将封赏于他，在京城设行宫，奉宓献。但长生不老之说，虚无缥缈，哪来的长生不老之丹。这必然是宓献为了哄门人对其忠心而编织的谎言。赤霞门的妖道虽然多，但只要咱们声称奉朝廷之命前来剿灭妖道，必乱门下喽啰之心。军心一乱，咱们或许可以浑水摸鱼。到时候徐震和允和负责施毒，梅千曲轻功好，负责下山去搬救兵。我和谢允川负责去扰乱军心，阿柔和小柳则趁机解救流民。”

柳舒桐抄手站在洞口，一边注视着山里的动静，此时闻言才悠悠开口：“对呵，一千多流民，我和阿柔砍绳子都得砍到天亮去。还要赤霞门人跟木头一样，一定不能上前抵抗，否则人还没救出来，我们就先送命；再则，梅千曲下山求助于官府，官府的人一定不能核验他的身份，否则耽误丁点时间，就只能上来给我们收尸。你和谢世子也必须一言既中，要是他们稍微有点怀疑，一拥而上，就算你所向披靡吧，最多也只能坚持两刻功夫，两刻之后你们恐怕就被剁成肉酱了。”

沈在歌轻低下头，意识到自己所想太过理想化。

几人正在将议事，将宋瞾和姜河的口以布封之，此时听闻他们提起赤霞门流民，心知他们和赤霞门妖道绝非一丘之貉，顿是嗓中呜咽有声。

谢允和气得踹他一脚：“闭嘴，让你交代的时候不说话，现在又作什么妖？”

宋瞾横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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