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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混战

事不宜迟, 沈在歌用极短的时间做出安排。有宋瞾三十六亲卫的加入, 救人的任务就相对轻松多了。

但所谓轻松也只是相对七人对一千人来说，区区四十三人对上千人, 虽然胜算算不上大，却总比七对一千来说简单得多。

梅千曲带上宋瞾的印信赶回焦州搬救兵, 谢允川和沈在歌带六名侍卫负责假装朝廷官兵，其余诸人则混入流民中, 伺机解救流民。

安排好一切, 天已经快亮了，不能再耽误时间，他们约定好信号, 便分开各自行动。

徐震和梅千曲带了几人摸入山林之中, 跟随巡山的赤霞门人身后，悄无声息将他们抹了脖子，迅速剥除其衣物，带回山洞，让诸人穿在身上，成功混入赤霞门人的队伍中。

沈在歌和谢允川则和六名亲卫佯做官兵，前去震慑赤霞门人，企图为梅千曲搬救兵多拖延些时间，是以他们几人退至吊桥外, 和赤霞门人来了个正面相对。

守桥的几个赤霞门人正在打瞌睡，忽听吊桥上有人经过的声响，瞌睡顿时消散, 强打起精神，定睛一看，却是八个人大摇大摆从另一头走过来。

他慌道：“有人闯山，弓箭手准备！”

桥头登时一乱，弓箭手闻言利索地引箭搭弓，银亮箭头齐刷刷对向沈在歌。晨光初起，山风萧索，风中带雪粒，吹得沈在歌的衣袍猎猎作响。守卫目不转睛盯着一行人，眼见他们直愣愣闯上山，半点退缩畏惧的意思也无。守卫不由觉得背心生凉，刚抬手要下令放箭，沈在歌的身影在曦光里化作一道残影，倏地掠身而出。她的身形太快，以至于她穿过吊桥，落于岗哨楼前时，一群眼神不大好的赤霞门人愣是没看清她究竟是怎么来到楼前的。

沈在歌抽出鞭子，敏捷挥出，守卫只见眼前黑光闪过，脖子传来凉意，而后便觉一阵剧痛，胸口气息难平。转瞬间便被拖至沈在歌面前。沈在歌高高立于路障上，傲然睥睨：“让宓献出来，告诉他，朝廷已得知他通敌叛国，祸害陛下龙体之事，特命本将率军至此降他，命他速速出来受死。”

守卫脸色苍白。眼前的女子既不高也不壮，身量纤细，看上去一阵雪风都能将她吹倒。却没想到她手劲极大，鞭子缠得他险些喘不过来气。他双手握着鞭子，极力挣扎，脖子火辣辣地疼。就在他以为沈在歌要勒死自己时，死死缠住脖子的鞭子终于松开，他大口大口喘气。不过耽搁了瞬间，沈在歌冷面道：“还不快去。”

沈在歌目光四下一扫，手指紧了几分，修长的手指握着冰冷的鞭柄，骨节因过分用力而发白。

守卫极度惊恐，连滚带爬跑回岗哨楼内。

不多时，一个男子拨开众人，从一圈守卫中分拨开一条路，在丈余远戒备地瞪着沈在歌：“你是什么人？”

沈在歌静静地望向出来的那人，拇指轻动，摩挲鞭柄。她抄手，气定神闲道：“在下沈在歌，奉皇命率兵讨伐逆贼，尔等识相的，趁早束手就擒，我可饶你们不死。”

那人一听沈在歌的话，神色顿松，朗声大笑道：“小毛贼招摇撞骗竟然骗到本座这里来了。”

“哦？是吗？我骗你什么了？”

他道：“世人谁不知道今年春沈在歌和淳州谢世子已经成婚，皇上怎么会让她当差？更何况，本教尊主为皇上陛下炼丹治病，深受陛下器重，又何来讨逆一说？”

沈在歌来了兴致：“谁说我成了婚就不能为陛下当差了？”

“好笑，女子成了婚就该在家相夫教子，好好教导后辈，才是正务。”那人道：“沈家乃簪缨士族，怎会任由女儿做此不敬不孝之事。”

“谁规定女子天生就该在家相夫教子？”沈在歌横眉：“天生男女，并未规定只能男主外女主内，你又凭什么说三道四。”

“女子不就是这样的么，生孩子，伺候公婆，服侍男人。”那人轻蔑道。

沈在歌闻言大怒，侧身一冲，犹如一道光影掠过，众人只看到眼前白光乍现，等他们反应过来，凤仪堂堂主的咽喉已在沈在歌的虎口之下。沈在歌用力掐着他的咽喉，直捏得他面赤如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赤霞门的人给我听着，宓献投敌叛国，和北梁安通款曲，皇上已下令诛其性命，念尔等为宓献所骗，不知者不罪，主动弃械投降的，绝不究其过错。”

赤霞门人混乱起来，到处人仰马翻，人人自危。

没多久，岗哨上又来了一人。沈在歌听到守卫喊他：“秦堂主。”

想必是赤霞门某堂堂主，有覆辙在前，他一步也不出门楼，只道：“妖言惑众！尊主方从京城回来，深受陛下信赖，何来讨伐一说。这人分明心存不轨，欲闯翠微山，听我号令，马上放箭诛杀他们！”

守卫迟疑了瞬间，沈在歌便推着方才那人，以他的肉身为盾，穿过守卫围成的大圈，径直朝门楼下走去。

“荒谬！陛下为宓献所蒙蔽，难道不会醒悟吗？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赤霞门搜刮民脂民膏，此为一重罪；宓献以大成子民肉身试药，戕害百姓，此为二重罪；媚上欺下，以假药喂食皇帝陛下，此为三重罪。宓献罪行昭著，罄竹难书，如今已是强弩之末。你们还要继续助纣为虐吗？”

岗哨上又是一阵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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