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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商量

谢允川去后, 沈在歌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回。她睡意袭来, 打了几个哈欠，撑不住了, 拥着被子歪着脑袋睡了过去。

谢允川到了那边，狄柔和梅千曲吵得不可开交, 他开解了许久才将打得如火如荼的二人分开，细问缘由, 狄柔指着梅千曲骂：“登徒子, 死流氓。”

梅千曲抱头喊冤，爬到谢允川膝下抱着他的大腿说：“世子，我没有。”

谢允川抽出裤腿, 往圈椅上一坐, 衣袖掩面打了个哈欠，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狄柔一脸要锤爆梅千曲狗头的表情，她恶狠狠地说：“你问他。”

梅千曲便一五一十地讲起来了。

原来今天晚上谢允川和沈在歌在屋里用膳，宅子的管事给他们则备了一壶好酒，谢允和突然来了兴致，邀请他们前来行酒令。梅千曲以前走绿林的，行酒令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当即放话说要干翻他们几个。狄柔嗤之以鼻，撸着袖子说要他输得喊爹。

两人就这么对上了, 然后不出意外地喝醉了。

喝醉之后，狄柔先是拖着梅千曲到雪地里，说要和他结拜为兄弟。梅千曲抱着她的裤管, 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自己对她的爱慕之情，打死不同意结拜为兄弟。狄柔喝得五迷三道，听他说不愿意结拜为兄弟，又说要和他结拜为父子。梅千曲又说，结拜可以，但只能结拜为夫妻。

于是两人在雪地里，吹了半个时辰的风，为结拜成什么起了争执。

谢允和和徐震拖都拖不起来。

过了小半个时辰，他们才把两人分开，各自送回房。

送完狄柔回房，谢允和回屋里刚梳洗完，还没躺回床上，就听到梅千曲的大叫声。

等她跑出去一看，狄柔不知怎么到了梅千曲屋里，正追着梅千曲喊打喊杀。

梅千曲被揍得鼻青脸肿，申述道：“世子，我真不知道她怎么到了我房里，还躺在我床上！我真的喝多了，什么也记不得了。”

狄柔恨得咬牙切齿：“你不知道谁知道！你分明是觊觎姑奶奶我的美貌，酒壮怂人胆，竟对姑奶奶我下此毒手。”

梅千曲冤呐：“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这点节操还是有的。我真的什么也没做……”

谢允川吓得不行，下意识脱口而出问道：“你脱裤子没？”

梅千曲老脸刷的一红：“我没有，保证没有。”

狄柔睨了他一眼，美眸中怒意毕现。

谢允川这才舒了一口气，还好他们没有酿成大错。于是左安抚、右安抚，好不容易平息了狄柔的怒意。

回到屋里，沈在歌已经睡着了。

*

沈在歌又梦到了师兄。梦里的师兄不知为何身上负满箭矢，利刃穿透他的血肉之躯，一个又一个的血窟窿，正淌着血。他朝沈在歌扑过去，把她揉进怀里，双手狠狠掐着她的脖子。他血淋淋的脸凑得那么近，身上的血腥味熏得沈在歌直犯恶心。沈在歌惊恐地大声尖叫起来，从身上摸出匕首，朝师兄的脖子抹去。

师兄松开了手，她终于能喘上气来了。等她眼一睁，却到了另外一个地方。身边是炼狱烈火，地上满是淋漓鲜血，脚下的血海里伸出一双双白骨铸就的手，他们拼命去扯沈在歌。她在那些白骨里看到了师兄，他变得十分可怕，口中不住喃喃：“茵茵，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你说过的，要等我……为什么不等我。”

沈在歌拼命想跑，可怎么也跑不出充满鲜血的炼狱。白骨纷纷爬出血海，朝她涌来。她惊慌无助地解释：“师兄，不是你想的那样……”

谢允川刚踏进房门，就看到沈在歌在小声啜泣。她拥被靠坐在床上，上半身已经歪到床沿，双肩微颤。

“茵茵。”他轻声地喊。

回答他的仍是沈在歌小声的啜泣。

做恶梦了？

谢允川走过去，把她揽进怀里，低头看向沈在歌。她眼角淌出一颗泪珠，从轻颤的睫毛下滑过，沿着鼻梁，淌过嘴角，最后递到他的虎口处。微微发烫。她身子轻轻颤抖，看上去无助极了。

谢允川见她唇齿翕动，俯身下去，贴近她的唇瓣，终于辨清她在喊什么。

“师兄……”

呵，好久没听说过她的师兄了。

上次她也是做梦。

他不知怎么回事，心底突然不是滋味，有又酸又涩，还有点发苦。五味陈杂，难受。

她现在还惦记着他的师兄，他对她来说是不是很重要的一个人？重要到轻易不敢提起，只能午夜梦回时回忆他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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