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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截胡
书房内, 炭火点得足, 一点也不觉寒冷。
谢容山饮了半盏酒,刚搁下杯子, 沈在歌就进去了。谢容山不喜身边有人伺候,书房内十分安静。窗外积雪厚重, 压断枯枝,惊飞冬鸟。沈在歌把刚焙好的栗子拨了两粒给他。
谢容山伸手接过, 说:“又掏火玩儿, 小心烧伤。”
“我没有。”沈在歌说。
谢容山援笔舔墨,再未看她:“下次撒谎前,把指甲缝里的火灰先掏干净。”
说着话, 他写完送进京城的奏折, 寻出红泥印信,在奏折上盖下。
沈在歌嘿然一笑,在身上擦了擦手,腆着脸靠近给他研磨:“爹,给京城递折子呢。”
谢容山含笑,不疾不徐地把折子封好,喊了人送信。眼底的自信和从容可直达人心,令人觉得舒适。他说:“此次翠微山赤霞门的事情,我们身为臣子的, 总得给他说个明白。你和允川明明就在淳州,怎么会又去了焦州?”
沈在歌葱白一般的手指轻轻握住墨锭,声音清澈如冰晶:“爹, 还用你说呢。我看皇上早就知道了。”
谢容山意外:“哦?此话怎讲?”
沈在歌说:“淳州有很多朝廷的眼线。”
谢容山倒有些吃惊:“谁?”
“多了去了,远的不说,咱们府上的,二门内洒扫的王喜,厨房的婆子刘三娘、园丁丁方,远些的,咱府门口那个卖烧饼的,还有东门街和抚顺街街口那个小叫花子。”沈在歌低头剥着栗子,神情认真,言语淡定又从容。
谢容山问:“你怎么知道?”
“一些下等人,给他们机会不往高处爬,说明他们的志向根本不在这毫厘之间。”沈在歌说:“单说那二门内洒扫的王喜,我好几次跟他玩笑,说调他去前院管庄稼事,他都不肯去。他不肯去,说明他根本不在乎能在侯府讨得养家糊口的饭菜钱。”
谢容山暗自称赞——沈在歌到侯府尚不足一年,就看出这么多问题。她眼力好,肯细琢磨。
他问:“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朝廷的人呢?”
沈在歌终于把那粒栗子剥出来,推给谢容山。她盈盈笑道:“因为他们的腰板太直了,王喜洒扫的时候,拿着扫把的腰都是直的。刘三娘切菜的时候也不曾弯过腰。如果我猜得不错,他们应该都是大内出来的人。”
谢容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姿态悠闲。
“爹,皇上在你身边安插这么多的眼线,他意欲何为啊?”
谢容山说:“他为君,我为臣。我受君命为他镇守西南,就好比你把传世的美玉交到别人手上,你能放心吗?”
沈在歌说:“不放心干嘛要交到他手上呢?既然交到他手上,又为什么要怀疑?”
谢容山朗声大笑:“因为他交到我手上的时候,他是放心的。但是时间久了,距离远了,彼此身边的人都变了。有觊觎淳州的和记恨我的人,在他耳边吹风。吹得久了,他自己也就开始怀疑了。”
“如果真的信任,哪怕是看到你掏他钱袋也该听你一句解释。”沈在歌不由气结:“又何必暗搓搓地度人之心。皇上分明是认定爹有不臣之心,才多加防范,恨不得把侯府里全塞进他的眼线。”
“爹无不臣之心,任他塞百千个眼线,也是无妨的。”谢容山把余下几粒栗子剥完,全塞给她:“回去吧。”
沈在歌“哦”了声,就恹恹地走了。
谢容山看着她的背影,眼里又是欣赏,又是欣慰。
*
过了几日,沈在歌去给白氏请安。
雪霁天青,雪水化了一地,地上湿漉漉的,踩一脚溜得老远。
她走得不安分,活蹦乱跳的,一路蹦跶到白氏的院子。
离得老远,就听到院子里,罗瑞禾哭得梨花带雨,还哆嗦着分辨:“是……瑞禾自己的意思,不是夫人这么教我的。瑞禾自知身份,早已断绝成婚之心。只想安心侍奉夫人,无意成婚。”
老夫人听得怒火攻心,迎面就是一巴掌。在房外,沈在歌虽看不到罗瑞禾的表情,但她显然并没有知错,说:“瑞禾无意惹老夫人不快,只是我意已决,不可更改。”
老夫人的声音都可以着火了:“混账!”啪嗒,又是一巴掌。
沈在歌叹了口气,推门而入。
老夫人见她进来,更没有好脸色:“你怎么回事?进来也不知道通报一声,这就是你对长辈应有的规矩。”
沈在歌走到她面前,老夫人双目怒瞪。沈在歌一笑:“哟,这是谁,又惹咱们祖母生气啦?”
老夫人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横眉竖目,愣了半晌都说不出别的话来。她抱着她的胳膊,说:“这谁啊,这么不长眼,瞧把我们老祖宗给气得。是不是罗瑞禾惹你生气了?祖母,您可别气坏身子了。我帮你收拾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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