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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秘密

罗盈盈的心里, 顿时生出一种仿佛被人窥探隐私的羞耻之感。她知道沈在歌看着自己, 便转过头，避开了她的目光, 背对着她，紧咬着下唇, 下唇差点就被咬破。

“世子妃什么意思？”罗盈盈声音很轻柔，略微有些颤抖, 微不足道。

沈在歌懒散地一手支在茶几上, 支起来撑着头，瞧着她，说：“我的意思是, 我本身也不是什么有容人雅量的人。我这人天生心眼小, 见不得别人觊觎我的东西。你却胆敢惦记谢允川。”

罗盈盈轻轻闭了闭眼，谢允川的身影就从她脑海中一晃而过。

那年他骑马追上来的身姿犹如一道霹雳惊鸿，那臂膀是那般的有力，将她揽入怀中，让她几乎有了窒息之感。

“本就是我先与世子相熟的。”罗盈盈不知何处生出的勇气，红着眸子，转而看向沈在歌，脸蛋因为太过激动而涨得红扑扑的，额前一缕碎发也飘了起来：“我自小和世子相熟, 别人都说他是纨绔子，只有我不这样觉得。姐姐还在的时候，我们三个人经常去骑马踏春、秋游, 那时候的日子多快活。你根本不知道那时候的世子有多招人喜欢。我喜欢他本就是最寻常不过的事情，老夫人疼爱我，一直有意把我许给世子。若不是你，若不是你半途中杀出来，我和世子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听听。”沈在歌嗤笑出声：“多伶牙俐齿的一张嘴，不去做辨师多可惜。老夫人喜欢你有用吗？谢允川他喜欢你吗？”

罗盈盈缓缓摇头：“不喜欢，世子爷不喜欢我。”

沈在歌道：“既然他不喜欢你，就算你嫁给他又有什么用呢？一辈子伺候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难道你就这点追求吗？”

“不。”罗盈盈嘴角扯出一丝笑，阴冷又可怜：“世子爷谁都不喜欢，他既不喜欢姐姐，也不喜欢我，更不喜欢那些张小姐刘小姐。对他而言，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妻子是谁。他没有喜欢的女人，身边也只会站着我一人。老了之后与他同穴而葬的也是我。”

沈在歌蹙眉，疑惑地抬起头望向罗盈盈。

罗盈盈脸色褪去红霞一般的色泽，变得惨白，她失笑，对沈在歌说：“你以为世子爷他喜欢你吗？不，他才不喜欢你。他装的，他把自己藏得真好，谁也不知道他心底的秘密。但是我知道，我知道他谁也不会喜欢。”

沈在歌问：“为什么？”

“你想知道吗？”罗盈盈抿唇，视线落在沈在歌身上，看她的眼神仿佛在说她很可怜：“这是世子爷最大的秘密，他没告诉你吗？”

顿了顿，她又大笑：“哦不，他肯定没有告诉你。毕竟这么他怎么可能撕开自己的遮羞布，把最真实的自己摆在你面前呢？他永远也不会的，你这辈子也走不进他的心里。世子妃，你真可怜。你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以为自己得到了世子的欢心，实则被他耍得团团转，他娶了你，假装心悦于你，和你琴瑟和鸣夫妻恩爱，但实际上呢？这都是他的幌子，他用来遮羞的幌子。他以此来证明自己是个正常人。世子妃，你太可怜了。你只是世子用来治疗自己心病的一味药引罢了。”

“颠三倒四，你到底在说什么？”沈在歌不解其意，瘪了瘪嘴。

罗盈盈笑出了泪花：“我说你可怜呐，世子妃。世子他根本不喜欢女人，他好龙阳，喜欢男子。”

沈在歌眼睛微眯了眯，闪身到她身旁，抬手压着她的肩膀，把她压到墙上，声音低沉：“你再说一遍。”

口齿里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寒。

罗盈盈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说世子好龙阳，喜欢男子。他根本不喜欢女人，至于为什么娶你？当然是为了做他的幌子。淳州侯府世子怎么能是个好龙阳的怪物呢？”

沈在歌把她肩骨狠狠地往墙上压去：“你再敢胡说八道，我拆了你。”

罗盈盈痛得倒吸了口凉气，她抬眸望向沈在歌：“若要查证并不难，世子妃何不当面问世子。你看他，敢否认吗？”

沈在歌冷哼了声。

罗盈盈道：“我知道世子不喜欢女子，这辈子在他身边的女人注定只是侯府的一个门面罢了。饶是如此，我能嫁与他为妻就已经心满意足。世子妃，你呢？你做得到吗？”

沈在歌把她重重一推，道：“我没那么下贱，明知是自取其辱，还自我感动，觉得是不顾一切的爱。”

说罢，她松开罗盈盈。罗盈盈从墙上滑落下来，跌坐在地上，肩头骨痛欲裂。

沈在歌负手立于她面前，居高临下：“你给你姐姐相的那个刘家公子，我看倒是不错。明日你就自己去回老夫人，说你要嫁他。”

“凭什么？”罗盈盈不可思议地看着沈在歌。

沈在歌道：“你为了回到侯府，诱导老夫人威逼你姐姐嫁人，你说这事若是罗瑞禾知道了，她会作何感想？侯爷夫人知道了又会作何感想？我这人，最恨别人惦记我的东西。”

说罢，她转身走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中庭之外。

罗盈盈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终于支撑不住，屈膝埋首，头深深地埋进膝盖里，大哭起来。

*

沈在歌回去的时候，柳嬷嬷正在给她铺床，因怕她冷，特意往被窝里多塞了两个汤婆子。

见她回来，柳嬷嬷道：“正好把床铺好了，你早些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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