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元夫子(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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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元夫子

夜晚, 归义侯府。

胡伊娜正在吩咐人安置打点府中的一切, 这是她的职责, 自从她到了汗王身边之后,汗王的日常起居就全都是由她一手负责,她从不肯将这份权利分割出一丝一毫,所以, 如今她便是这归义侯府的总管了。

黛丽丝赖在胡伊娜的屋子里,一边听着胡伊娜絮絮叨叨的吩咐手下人,一边一杯又一杯的给自己灌酒。

胡伊娜忙完,打发走了所有的下人,这才坐到了黛丽丝的对面。

“你还要在我这里喝到什么时候?去你的院子看看吧,我给你选了个景致不错的院子呢。”

黛丽丝醉醺醺的抱怨,“我不去看!鸽子窝一样的地方, 有什么景致?我真是搞不懂汗王,他放着西域那么大的疆土不去住, 为什么非要回来大周,住在这么个比笼子大不了多少的侯府?这里哪里比的上西域?”

“就算哪里都比不上西域, 可是这里有汗王喜欢的人,这里就是他的家。从来没听说过谁嫌弃自己家里不好的。黛丽丝,你本来是一国公主,追随在汗王身边之后, 也是随他一起南征北战,立下过汗马功劳的,我不想看你自寻死路, 所以还是要劝你,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去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是人都有野心和欲/望,但若是你本身不足以与你的野心想匹配,那么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胡伊娜快五十岁了,在哈迷王宫的时候,她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黛丽丝这点小心思,她一眼就能看透,汗王也能看透,只是汗王从来都不曾理会过。

可是醉醺醺的黛丽丝哪里听得进去胡伊娜在说什么,她继续自言自语道,“我听说他今天还去当官了,一个御史,芝麻大点的小官,还什么实权都没有,真是搞不懂他是怎么想的!他是汗王啊!是荡平了十六国的西域共主,他若是想要,大可以把这大周江山整个打下来,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去做个芝麻小官?他不要西域了吗?他不要脸面和尊严了吗?那我们这些随他出生入死的人算什么?我算什么?他这样做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们?”

胡伊娜冷眼看着黛丽丝,只觉得她已经是个死人了,虽然现在还在喘气,但真的离死不远了。

“你什么都不算,黛丽丝,当年若不是你主动杀了自己的父兄向汗王投诚,汗王也根本不会把你收入麾下。你追随汗王这几年,该论功行赏的时候,汗王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他对你,与对其他将领属下都是一样的。这次来大周,也是你自己死活非要跟来的,我原本就不同意。你若是觉得随汗王来大周委屈了你,那你大可以现在就回西域,汗王那个人,压根就没注意你跟没跟来,你走了他也不会在意半点。从来都是属下替主人考虑,没听说过主人要替属下考虑的。你别自视过高,自寻死路了。”

“你是说他会杀我?”黛丽丝把酒杯扔到地上,“不可能!我是有功之臣,在西域谁不知道我对汗王忠心耿耿,立下了那么多汗马功劳,他若是杀了我,会让追随他的人都寒了心的。”

“所以为了不让追随他的人寒心,他还应该娶了你,让你做他的王妃,共享他的江山,你是这个意思吗?”胡伊娜实在是不愿意再理这种蠢货,居然还敢在她的屋子里砸酒杯,谁给黛丽丝的胆子?

“我本就是公主,做他的王妃怎么了?”

黛丽丝委屈的眼圈都红了,“如果不是为了他,如果不是喜欢他,我怎么可能会杀了自己的父兄?灭了自己的故国?”

“那是你自己乐意!汗王什么时候撩拨过你,让你去替他做那些了?就是没有你,你以为你的故国就能保得住?真是笑话!别把你自己说的那么高尚,你当初会那么做,分明就是为了自保!不然一旦国破,你就会从尊贵的公主沦为奴隶,你想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所以才会杀了你的父兄!”

胡伊娜追随在汗王身边的日子够久,几乎汗王身边的所有事她都清楚。她的年纪足以做汗王的母亲了,所以她虽然是总管的身份,但是打心眼里,她是把汗王当做儿子在疼的。她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但就是听不得别人说半句汗王的坏话!她现在是真的后悔让黛丽丝跟来了,不过也不是太后悔,反正一个活不了太久的人,也不是什么□□烦。

黛丽丝被胡伊娜戳破了脸皮,借酒装疯,直接在胡伊娜面前撒起泼来。

胡伊娜哪里是会惯着她的人?直接让人把她扔了出去。

胡伊娜没有料错,黛丽丝果然是个很会找死的人。

她借酒装疯的堵在了元冽回主院的必经之路上,一见到元冽就扑了过去。

元冽身后跟着的暗卫当即就把她拦了下来。

这是因为暗卫认得黛丽丝,所以才救了她一命,不然依照元冽的脾气,黛丽丝这么不明不白的扑过来,很可能元冽一个窝心脚踢过去,黛丽丝就直接死了。

黛丽丝哭着滑到在地,挡住了元冽的路,“汗王!汗王你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回西域?在大周做个芝麻小官有什么好的?你不委屈我都替你委屈!”

元冽皱了皱眉,似乎这才注意到黛丽丝是谁。他果然是对随行的人里都有谁不太清楚。这些向来都是胡伊娜安排的。

黛丽丝虽然是个女人,可是却是带兵打仗的一把好手,所以他对她有些印象,也给了她将军的职衔,从未因她是女子而对她另眼相看。在他眼中,全天下的女子,除了母亲、妹妹、圆圆之外,都是差不多的,都是人,没有丝毫特别。

“把她带下去。”他冷声吩咐,没有丝毫多余的耐心。

黛丽丝哭喊着不肯走,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就是为了那个大周太后吗?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可她凭什么啊,不过一个寡妇,一个残花败柳,她连孩子都给别人生过了!你为什么要喜欢这样的女人!她根本就配不上你,给你做个侧妃都不够资格!”

元冽的脚步顿住,周身的气场顿时就冷的开始掉冰碴。

暗卫们跟在他身边久了,但也还是会本能的感到害怕。

而且他们足够了解元冽,一察觉到他气场的变化,他们便自动推开了。打扰了汗王杀人的兴致,是要付出代价的。他们一点也不想被牵连。

元冽缓缓转身,一步一步的走到黛丽丝跟前。

黛丽丝原本哭的不能自己,酒意上头让她晕晕乎乎的,如果是清醒状态,她也没有胆子敢在元冽面前把心里话说出来。

听到元冽的脚步声,她懵懵懂懂的睁开眼,就见元冽在她面前蹲下身来。

“汗......汗王......”

剧烈的头痛袭来,元冽觉得好似有人在那榔头敲击他的脑海,铺天盖地的火光和血光在脑海中炸开,他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可怕。

黛丽丝的酒一下子就醒了,被死亡的危机吓醒的。

这样的汗王她并不陌生,在西域的时候,每次有人激怒了汗王,他就是这幅可怕的模样,然后有他在的地方,就会变成尸山血海。

是她太久没见汗王了,在进入大周境内之后,汗王再也没有那样无所顾忌的杀戮过,所以她才会忘乎所以,一不小心就激怒了他吗?

元冽的手冰冷,他仿佛从地狱里爬出的魔鬼一般,伸手掐住了黛丽丝的脖子,眼神阴鸷淡漠,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你说她是残花败柳?你说她给别人生过孩子?”

“我......咳咳......”黛丽丝还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可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元冽并不想听她接下来的话,她的喉骨已经在眨眼间被他捏碎。

黛丽丝的脖子软软的耷拉下去,元冽面无表情的起身,转身离开。

从始至终,都没有再多看黛丽丝的尸体一眼。

胡伊娜听闻这件事,也只是吩咐人把黛丽丝的尸体处理干净。这种事对他们这些追随元冽很久的人来说,稀松平常,驾轻就熟。

黛丽丝那个蠢货,还以为汗王会在乎什么功臣不功臣?

汗王打下西域靠的是功臣的辅佐吗?

不,他靠的就是他自己!

他骁勇善战,用兵如神,而且他手中还有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神兵利器,他没了谁都照样能打下西域,而那些功臣若是没了汗王,可就什么都不是了。

怕功臣寒心?

谁寒心谁就直接去死吧。死了寒的可就不止是心了。

......

这是元冽离开皇宫,离开齐月盈的陪伴后,自己度过的第一个晚上。

其实齐月盈还是有些担心他的,怕他睡不好,怕他做恶梦,怕‘元冽弟弟’醒来,见不到她,又会哭闹。

不过她提前跟他说过了,如果夜里觉得不好,就派人来叫她,反正归义侯府离皇宫只隔了一条街,她过去也并不麻烦。

但她提心吊胆的等了一晚上,也没有任何动静。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看到元冽站在文官那一列的最末,她的心才稍稍安了。看起来昨夜很平稳,他没出状况,也没犯病。

可是这样的安心只持续到上完朝。

散朝之后,她留元冽到御书房说话,结果一走近,就发现了他眼底的青黑。

他昨晚并没有睡好。甚至很有可能压根没睡。所以他的精神看起来也有点不太对头。

“哥哥昨晚没睡好吗?脸色这么差?”她亲自奉了一杯温补的汤饮给他,然后坐到了他旁边。他现在的身体不宜饮茶,所以她都是给他喝御医配好的汤饮。

若是以往听到她这么说,‘元冽哥哥’会笑着跟她说‘没事,别担心,昨晚因为什么什么才没睡好,以后不会了’之类的。

如果是‘元冽弟弟’,则会一脸委屈,眼含水光的控诉她‘你不陪我,你说话不算话,你明知道我口是心非你还不心疼我’之类的。

但是此刻的元冽,好像既不是哥哥,也不是弟弟。

他虽伸手接过了她的茶,可是脸上却仍旧冷漠的没有一丝表情。

他的背脊挺直,御史官服穿在他身上倒像是煞气腾腾的盔甲一般,整个人像极了战场上杀人如麻不苟言笑的冷面阎罗。

不,他不是像,他就是!

如果不是他这张脸长得太好看,恐怕小孩看到他会直接吓哭。

“昨晚回去之后,头疼了,就没睡,睡不着,也怕睡着了会控制不住自己,作出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他的声音很低沉,冷冷的,没有什么感情,可想而知,他现在应该仍旧在头疼,只不过是在强忍着。

这应该就是他说的,那种因为头疼而只想杀戮的状态。

他从昨晚起就一直是这样了吗?

齐月盈忍不住担心,小心翼翼的问他,“昨晚有人惹你生气了吗?”他说过,被激怒之后,才会头疼,才会杀人。

“嗯。”

“是谁?”

“一个无关紧要的死人。”他只简单的解释了一句,想到昨天黛丽丝说的那些混账话,他的头疼更严重了,眼前忍不住一阵阵发黑。

齐月盈不再追问这件事,“那你的头疼怎么缓解?你一直这么撑着不睡,难道要一直疼下去?”

“忍忍就过去了。没关系。”他嘴上淡漠的说着,可是捏着茶盏的手却骨节泛白。可想而知,隐忍的滋味有多难受。

齐月盈一阵心疼。

然后把他直接带到了自己的寝殿里,又命人备水,给他泡了个药浴,还在寝殿里点上了缓解头疼的安神香,她原本还想让御医来给元冽针灸一下,但是考虑到元冽这种时刻想杀人的状态,心疼了一下御医,还是没让他们过来。

元冽泡过一个药浴,全身紧绷的肌肉都放松了不少。他拒绝了奴婢,自己给身上几个重要的伤口重新上药包扎,他年轻,常年习武,内力深厚,所以哪怕重伤成那个样子,复原能力也是极强的,否则凭他受伤的频率,他早就死在西域战场上了。

再加上之前十几天一直被御医用最好的药膏和汤药调理着,现在他的伤口基本都已经结痂了,比御医估计的恢复周期要快了一多半,估计再有半个月,这些皮外伤就能好个七七八八了。

收拾好自己之后,他便回到了齐月盈的寝殿。

齐月盈让他靠在躺椅上,回忆着那天柳媚妩给她按/揉头部穴位的手势,给他轻轻的按着。

元冽尽管头很痛,气场很冷,一句话都懒得说,但他很听话,哪怕眼前一阵阵发黑,哪怕胸膛里那头想要杀戮的怪兽在来回撕扯他的心脏,他也仍旧忍耐着,压抑着,她让怎样就怎样。

不知是安神香的作用,还是她本身馨香的作用,他闻着这寝殿内不知名的,却很让他感到熟悉安心的香气,渐渐的,头痛就减轻了。

齐月盈偶尔会和他说一句话,声音也是放的很轻柔。

他有时候回一个很简单的字,表示自己听到了,但还是不想说话。

按着按着,他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终于睡着了。

她暗自松了一口气。

然后起身,坐到屏风后的书案前,开始批折子。

这是她刚刚吩咐人拿过来的,元冽这种状况,她还是不要走开的好。最好能让他一睁眼就看到她,他的情绪才会安稳。

可是她每天也有很多事要做,折子是必须要看,必须要批的。

为了陪伴元冽,她已经好几天都没去看阿弥了。他几乎占据了她除了上朝和处理国事以外的全部精力,她也很无奈,但没办法,只能盼着他快点好起来。

元冽这一觉睡了两个时辰,他幽幽转醒之际,发觉全身很轻松,头也不再疼了。

他听到她的呼吸声,闻到了她身上独有的那种馨香。

略微侧头,便看到了正坐在书案前批阅奏章的她。

她似乎坐了很久,脖子有些发僵了,但她只是略微活动了一下肩颈,就继续看。

她没有发现他醒了,但她却坚持在这里陪伴他。

他曾经说过想要一醒来就能看到她,然后除了第一夜之外,她真的每次都尽量让他醒来就能看到她。

元冽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满满的。

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说,只是这样看着她,他就有种岁月静好,别无所求的幸福感。

就好像被冬日里暖暖的阳光照耀全身,原本包裹着他的黑暗冰冷全都消失不见,在他内心深处嘶吼拉扯的怪兽也沉睡了。

世界真安静,真好。

他的唇角不由自主的扬起,忽然觉得很值得。哪怕只是为了这一刻,他也觉得值。

他的执念是对的,哪怕是万丈深渊,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要不顾一切的来到她面前,因为这世间能够让他觉得温暖幸福的人,只有她一个了。

他不会放手,他会牢牢的抓住她,占/有她,让她今生今世都属于他。

这么短短的几息时间里,他好像什么都想到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只是在看着她,微笑,发呆,心满意足。

齐月盈不经意的抬起头,就见他正微笑地看着她。

“诶呀,看来醒来的是哥哥。哥哥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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