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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落下一颗白子，轻声道：“卫大将军的脾气，顾相可能不太清楚。他并非真心爱大楚，只是恨毒了西陇 人，就算朝中真的乱成一片，他也不会带军队回朝。所有去往凉州的人，要么留在凉州，要么死在凉州。贤王的 算计，势必会落空的。”

顾修铭唔了一声，拿着棋子敲了敲棋盘，一声一声的，听着却不让人烦恼与暴躁，反而如同洗涤人心的佛音 般，让无双那点幸灾乐祸也消了去。

棋盘上已经落了不少子了，都说棋如人生，反应在这局上面，便是黑棋飘逸而堂皇，白棋轻灵而诡异。

顾修铭道：“贤王之败，势在必行。他的心太野，耐不住性子，太急躁，但是他有两点做的极好，你知道 吗？ ”

无双歪了歪头，道：“我只知道他善于操控人心，朝中流言，大多与他有关。”

顾修铭点了点头，道：“除此之外，他还抓住了一股势力一一江湖。”

“景宁行事看似荒唐，其实自有招法，世家与平民，还有暗卫，其实都是支持他的。文臣并不妨事，真正重要 的是武将，他用卫舟最想要的东西安抚住了卫舟，于是贤王再怎么闹，都翻不出浪花来。但是，他仍然忽略了一 些东西。他生来贵重，眼中的平民也不是真正的平民，大多是家世没落的书生，他骨子里还是欣赏世家，因为他 仍然属于世家。”

“所以他觉着江湖游侠，不过是看家护卫的走狗罢了，不屑于去接触，才让贤王有所行为，你看看贤王招揽的 人，勾栏酒肆、各门各派。须知，千里之提，尚可溃于蚁穴，偌大的王朝，也不该小瞧这些人。”

“若是我，便会等大战正起时，让江湖游侠去两国边界，收拢难民，安抚流民，战争打得越凶，这样的人便越 多，只要手里的粮食够，便多了无数死士。”

“只有用得好和用得不好的棋子，没有不好用的棋子。”

无双细细想了一会，才把手中棋子放在棋盘上，真心实意道：“受教。”

卫舟抓着一人的衣领，兴致阑珊道：“还有四万多的人？跟你们这样的？啧。”

说罢便召了一人，让他跟着这群人去收编那剩下的人。

有千夫长跟在他身后，小声道：“将军，这样会不会不好？ ”

卫舟笑道：“给谁当狗不是当狗，我虽然给不起银子，但是我给得起寿命啊，他们自己的命，总该比银子值钱 吧？ ”

他露出来的一口白牙在凉州的冬日下，令人望之生寒。

无双又落下一子，刷刷刷提了许多子，主动发问道：“顾相什么时候去找找您的那些老师们？ ”

顾修铭以手支顎，笑道：“不着急。”

“现在去有什么用呢？千百种写在棋谱上的胜利办法，不如切切实实赢一场，喏，你看，我赢了。”

顾修铭落在一子，无双看了看，便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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