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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吃完面，迟恭白主动去洗碗。反正不算筷子一共就两个碗，季孙行也随他去了。

两人把饭桌收拾好，重新回到了楼上。

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放在城里仍算早的，在这里却整个村庄都安静下来，万籁俱寂。

除了窗外传来蝉鸣，和旁边季孙行翻书的声音。

迟恭白脑袋陷在枕头里，眼睛微微闭着。听着身边另一个人细微的动静，突发奇想到。

“行哥，你给我唱首歌吧？”

“嗯？”季孙行惊讶了一下，随后就笑了，“怎么，还要听摇篮曲啊？”

“不行啊？”

迟恭白哼了两声，翻身侧躺面对着季孙行。季孙行看着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别了……我给你放首歌？”

“不要。”

迟恭白拒绝，想了一下道，“那你给我念几句书吧，就你现在看的这段。”

季孙行的视线落回书上的内容，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低低地响起来。

“……金色的原野，我看过秋收时翻滚的麦浪，如此相像。这里的原野就是金色的，绿色的长草被金色的太阳光完全浸染了、渗透了，变成同太阳一样的颜色。”

“那么美，那么亮，风吹过的时候就扬起金色的波浪。这就是我看到的草原……”

“火烧云从天的这头铺到那头，云层也是燃着火的，我感觉到火光降下来了，就照在我的脸上。我有一种恍惚的豁然，好像在这一刻，我既不畏惧光阴，也同样不惧怕死亡。”

季孙行的声音逐渐轻下去了，他的拇指轻轻擦过这一页的最后一句话，耳边听见均匀的呼吸。

迟恭白面朝着他，不知何时闭上了眼，已经睡着了。

季孙行无声地笑了笑，帮他拉了拉被子。自己合上书，把灯关掉，也躺下了。

一夜好梦。

直到第二天被鸟叫唤醒，迟恭白他们才记起来，昨天不仅忘了吃晚饭，连床帘也忘记拉了。

这个季节的天六点就开始亮，光线朦朦胧胧的逐渐清透发亮，透过明亮的玻璃透进房内。迟恭白和季孙行在满室的阳光里坚持睡到了八点才终于起床，幸好昨天他们睡得早，也休息够了。

季孙行本来想找周阿公说昨天用了冰箱里食材的事，但这个点阿公已经出门去遛弯了。迟恭白和他洗漱完，就热水啃了一顿包里的干粮，也跟着出门。

昨天季孙行说要去买菜，但在这里八点钟已经没什么菜好买了。季孙行就带迟恭白去了后边儿的山上。

“去山上干什么？”

迟恭白问，他身上的红差不多消完，似乎是黑了一些。主要是原来就是白皮，黑了也不明显。

“采野果。”季孙行回答他。

两个人上山的时候路过他们停在山脚的车，迟恭白看着季孙行身体探进车里拿出了登山镐，迟疑地问了句。

“能吃吗？”他想起了学校里树上长的果子。

“嗯？”季孙行又拿出了两个塑料袋，递给迟恭白一个，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当然可以。”

“你没去过果园采果子吗？都是纯天然，野生的还有味道点。”

季孙行关了车门朝山上走，又狭促地喊他，“少爷。”

迟恭白现在听见这个称呼内心已经没有波澜了，和季孙行比起来他确实是挺少爷的。

上山的路没有那么难走，因为村子里的村民时常也会上山，已经踩出了两条路了。迟恭白玩野外的时候其实登过那种套着安全绳纯攀岩的山，现在走的山路没有那么艰苦，但是另一种味道，挺有意思的。

季孙行走在前面，用登山镐把旁边生长出来拦路的枝条砍掉，地上太大的绊脚的石头也拨出来扔到山下。

他们走的快，已经踩到了山腰，石头往下在凸起好几处岩壁上撞了撞，就顺着山一路滚了下去。

“其实不是很高。”

迟恭白探头朝下看了看。

“嗯。”季孙行点头，“这一片都是丘陵，有村民会承包山头盖果园的。你想的话给点钱可以进去看看，不过他们果子都是直接供给承包商，基本不零散卖。”

“我跟着你采野果。”迟恭白对他笑，“不去果园。”

“这也不冲突啊。”

季孙行转头看了他一眼，跟着笑了一下。他们手上都戴了手套，他摘下一只，在迟恭白脸上捏了一下。

捏完后就重新把手套戴了回去，现在到了半山腰，周围的植被密集起来，脚下踩着的路变窄了，季孙行的脚步停了下来。

迟恭白由着他捏了把脸，看他，“不上去了吗？”

“嗯。”季孙行简单点了下头，然后说，“跟着我。”

他离开了上山的路线，开始往另一个方向走。迟恭白跟着他，身体和低矮的树丛在行走时摩擦出沙沙的响声。有些没被季孙行处理掉的树枝弹到后面，被迟恭白用手折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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