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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不一个

梁帝没有去看门口, 仍旧看着皇后。

过了些许时间, 皇后打破沉凝, 开了口：“进。”

梁帝垂下眼睑, 毫不客气看向门口。姚重华满面疲色从门口入内。夜色沉沉, 她虽然不能视物, 却硬生生感受到一股森寒气息, 原本打算入内的脚迟疑不定。

“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姚重华犹豫道。

梁帝哼一声, 身体力行表达了被扰局的不快；皇后同样哼一声，看向梁帝, 梁帝随即悻悻作罢。

“你怎么现在过来？”皇后看向大小姐，“近来姚景似乎格外看重你，仔细算算，你也有些日子没来过，当真是贵人事忙。”

姚重华刚寻张椅子坐下, 闻言摇头：“其实不过几日功夫。”在外头的人只觉得风起云涌、勾心斗角, 身处其中, 全然不觉得时光流逝。他们被关在这里无事可做, 每天也就跟小妹扯扯闲话, 这才觉得时光漫长。

皇后没有驳斥姚重华, 只是笑着看向她, 仿佛看到了个什么稀奇物什一般, 看得姚重华颇不自在，想快快离开。

“外头出事了，”姚重华简短叙述, “崔鹤灵死在了外面，梁帅去看崔鹤灵的时候被偷袭，现在边境危急。

“顾家子已经打马走了。”

皇后皱眉一会儿，突然发问：“姚将军呢？”

“姚将军重伤。”姚重华不明白皇后为什么问这个，还在问过后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皇后笑着摇摇头：“那你来这里干什么？”来试探他们两个有没有后手？

姚重华凝视皇后的脸：“我有些担忧他……你们当真没办法出去？他现在左右支绌，不说边境危急，只说境内，不日大军就能抵达盛京——”

“什么大军？”梁帝终于开了口。

姚重华倏地用手掩住口，似乎发觉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匆匆掩饰，眼神飘忽：“没什么事，只是来京见见太子而已。

“不说这个，你们当真是没办法出去？”姚重华再次询问，“现在可到了危急时候，再晚些，就什么也来不及了。”

皇后神情凝重，闻言看向姚重华，轻轻笑了一笑。

“小姑娘——你怕什么？我们出不去。你三番五次试探，难不成我还会中你的计，心急之下说出我们的后手？叫你后头的人出来。”

姚重华浑身僵住。她怎么这么快就看出来了？

皇后慢慢说完后面的话：“这么拙劣的计谋，除了姚景，我想不出谁会用。”

姚重华进来时没有点灯，此时果然从一旁慢慢走出个人来，身形高大，留着胡须，满脸的温和儒雅，正是姚景。

“皇后娘娘一如既往地敏锐与聪慧。”姚景极其温文地向皇后躬身，又转向梁帝，“您也是一如既往地狠心，连太子也不能引诱出来你们的后手。”

梁帝眯起眼睛看向姚景：“你挑了个好人选给我们下毒。”

姚景彬彬有礼：“我猜也是。她背叛得太突然，您即便再聪明，也什么都不能做。”

聪明与计划都是相对而言的事情。梁帝再狠心，再聪明，再狡猾毒辣，也是相对与别人而言。在同样的时间下，梁帝或许能比别人高着一筹。可背叛来的太快，他根本没有时间去展示自己出众的筹谋。

“虽然很想打扰两位，不过不明不白的罪名，我还是不怎么想担。”姚景替自己洗清冤屈，表示并非有意挑了这个时间来敲门，“今日我来，另有他事。

“想必两位也奇怪，我把你们请到这儿来——诚然手段不怎么光彩，不过不能否认，你们这段时间还算过得舒服。”姚景说到“请”时看见了梁帝不信任的眼神，微微颔首做了解释，“既然过了这么长时间的舒服日子，还请两位现在付一些小小的代价充当报酬。不多，只是劳烦两位替我们写一封传位文书，把皇帝这位置，传给我那个不孝子。”

“你以为谁想在这儿呆这么久？”梁帝毫不犹豫拿起一枚棋子投掷过去。棋子夹杂着风声呼啸而过，姚景略一侧头闪避过去，脸上笑容未变。

“殿下或许是皇帝当久了，现在连形势都不会看。”姚景颔首，“这不是交易，而是胁迫。”

梁帝含混不清地嘀咕了句什么。皇后似乎听到了，忍不住在黑暗中勾勾嘴角。

姚重华同姚景并没有听到，礼貌问道：“殿下说了什么？”

梁帝：“老贼。”

姚景摇头，对着姚重华吩咐：“把这屋子封起来。没关系，殿下能推翻前朝，不是什么容易屈服的人，我有耐心，我们可以等。

“不过他们耗得起时间，我们耗不起。”姚景平淡吩咐，“殿下或许是想等自己儿子死在乱军中，再写这东西。咱们不用管，去城外接人吧，天就要亮了，上路等不及。”

姚重华犹豫一瞬，随着姚景走出门去，临走前还不经意往内瞟了一眼，似乎在替帝后二人着急。

梁帝：……小姑娘设计谋也不必这么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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