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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祭奠
“赵总，你托我找那个口琴老师我给你找到了，照你说的名气不很大，但是专业程度是一等一的。”
赵意握着手机，窝在办公室的椅子里，另一只手里端着个茶杯，还冒着热气，有点儿淡淡地菊花香溢出来。
“行，找个时间，把人送过来，越快越好。”
安晟那头默了默，咳了一声说：“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个，人不愿意往那鬼地方去。”
赵意轻笑：“那是钱没给够。”
安晟说：“狗屁，你知道我给你开什么价吗？三十万一个月，这价顶天了都。”
赵意抿了口热热的菊花茶，舒适的叹了口气，“那就再加十万看看。”
“啧，这不是钱的问题，你给的再多，人也不愿意往那地儿去。老婆孩子都在A市呢……”
“那就换个人。”赵意打断他，“非他不行了吗？”
“也不是非他不行……赵意，这口琴老师，你到底是给谁找？”
“我这儿一小孩儿，学生。”
安晟那头开始笑，“哎，就你那小地方一普通学生，你能这么费心高价给人请老师？你别诓我，你觉得你自个儿看着像个慈善家吗？”
赵意都想挂电话了，以前没发现安晟这人废话这么多。
“我钱多，乐意给人花不行吗？你到底能不能把这事儿给办好了，不能办我托别人了。”
“你托谁？”
赵意不说话了，除了安晟，在A市现在还真没能给他办事儿的人。
安晟又说：“我不跟你闲扯了，说真的，你看你能不能让你那学生来A市学，山不就我，我还不能就山吗？况且，出来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就一辈子在那山窝窝儿里，就算学了口琴这玩意儿，也就给村民吹个婚丧嫁娶，难有什么大出息，还得出来看看是不。”
赵意默了一会儿说：“我再想想。”
“对了，还有一件事儿。”安晟说，“算不得什么大事儿，但是我觉得还是跟你提个醒。余景那小子在学校缠上一姑娘。”
赵意还微微思考了一下：“他也十六了，也不算什么稀罕事儿吧。”
也值得说？
“别说追姑娘了，他就是谈了恋爱，开了荤都不稀罕。”安晟笑了一下，“我说这件事儿不是余景他春心萌动了，是这姑娘。你知道他追那姑娘是谁吗？”
赵意顺着他的话问：“谁？”
“纪海晏的闺女。”
赵意手里的杯子一抖，差点儿掉地上。纪海晏那谁啊，那是A市的市委书记，一年前刚从上面儿下来的人物，水不知道有多深，赵宗贤都得对人客客气气的。
跟纪海晏打过交道的，有点儿了解，谁不知道他对自个儿那小女儿有多宝贝。说白了，余景追的那可是人家市委书记手里面儿的金疙瘩。
剜人家手里头的宝贝疙瘩，赵意觉得余景完全是在作死。
“十六岁，毛儿都没长齐，追个几把姑娘。”赵意咬了咬牙说。
安晟：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反正那是你弟，不是我弟，我是劝不住。能说的我都跟你说了，要我说，你还是赶紧回来看着他，余家那边儿也管不了他，你不在A市那小子算彻底没个怕的了，这段儿时间能翻天了都。”
“你费心了。”赵意把茶杯放到桌子上，也知道安晟应该是操了不少的心。
余景那小子跟他年轻的时候差不了多少，天天没屁事儿，净给人添堵闯祸，完了还得别人给他擦屁股。
二舅在M国不回来，他这会儿又不在A市，余家还不管他，出了事儿也就安晟能帮着圆一圆。
安晟这段时间真的帮他不少。
赵意这边儿刚生出来一点儿感恩之心，下一秒就被安晟一声吼给叫的支离破碎了。
“哎！赵总，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卧槽，能在您嘴里听到一句人话太不容易了。”
赵意：微笑。jip
他果断地摁掉电话，再见吧朋友。
——
“我给石头找了个口琴老师。”
纪山青动了动嘴，刚要说话，赵意伸出两根手指，把他的嘴捏了起来。
“别急着说话，你现在张嘴肯定又一堆屁话，没用。听我说完你再讲。”
纪山青拉开他的手，放在嘴上亲了一下。
“你讲。”
赵意说：“石头今年也有十八了，他还年轻，总不能一辈子在这儿，他脑子太直，你让他学习，他也不见得真能学到多好。好在有个喜欢的东西，那就让他去学。这个地方空间太小了，我准备把他送到A市，那儿有人会安顿他，给他找最好的口琴老师，给他更好的机会……”
说到这儿，赵意没话了。
纪山青还看着他，安静的不行。
赵意拍了他一下。
“说话啊。”
纪山青笑：“你不是不让我说吗？”
“啧。”
欠啊，这人。
纪山青抓住赵意打过来的拳头，面容很沉静。
“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是石头他不是你的责任，你不用觉得他可怜就去资助他。”赵意收回自己被捏住的拳头，眯着眼睛看纪山青。
“你觉得我是可怜他才想把他送出的吗？”他上前了一步，表情有些冷淡。
“纪山青，你以为我跟你一样，父爱那么泛滥，看谁都想拉一把吗？”他轻笑了一声，“石头他要是在A市学不好口琴，我就把他送回来，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我看中的根本就不是他可不可怜，是他值不值。”
他是资本家和艺术家的儿子。
怀有艺术家的浪漫情怀，也同样功利冷漠。他给浪漫以机会，也注重商品的价值。
投资就要有回报。
他要石头回报给他的是，证明自己是块儿玉。
他要石头向他证明，砂砾中是可以淘到金子的，向他证明，梦想不是人说起来就觉得空泛可笑的词，而是真实，注定闪烁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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