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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要是能绑住纪山青……
即便如此。
陈耀还是要走。
他说:“山哥,对不起。”
对不起,不能陪着你了。
对不起,我食言了。
对不起,我要走了。
有那么一个人,让他愿意对不起所有的人,也不愿扔她一个。
以前,他没放不下的,没牵挂的,在哪里,去哪里,为谁活,都无所谓。
现在他有了。
他不会去见秋水,他只会悄悄地跟着她,远远的看着。
他不放心,不放心就秋水一个人。但他也同样不敢,不敢让秋水知道他。
知道他喜欢她,第一眼就喜欢。
知道他跟着她,去哪儿都跟着。
他说:“山哥,我就悄悄地跟着她,看着她,等她好了,跟以前一样了,能找个好男人嫁了,快乐了,幸福了,我就圆满了,等到那个时候我就回来。”
秋水不知道陈耀喜欢她,或许也知道。只是她喜欢的,喜欢她的,现在她都不配再去看,也不愿再去看。
她消失在火车站口。
等她的身影泯灭在嘈杂的众生中的时候,陈耀动了,他向前跑了两步,又突然回身,朝着纪山青弯下腰鞠了一躬。
之后没有再往后看一眼,跌跌撞撞的冲进人群。
几个大男人聚在三轮车旁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在嘈杂的火车站隔开了一方安静的小天地。
严胜怔愣了许久,突然轻声说了一句,“就这么…走了啊。”
纪山青转身,跨上了三轮车,“回吧。”
——
那天晚上,在老槐树下面,纪山青想过让陈耀跟着秋水一起走,也说过。
那时候他想,以往老是跟在他屁股后面儿的小跟屁虫也总算是长大了,开窍了。有了喜欢的人,也就有了个走的理由。
跟着自己喜欢的人走,总比跟着他烂在这里好。
岂止是好,简直好太多了。
但他没想到最后结果成了他想要的样子,也成了他最不想要的样子。
他拦不住陈耀,没资格不让陈耀走。
他甚至不知道,让陈耀跟着秋水走,对着幸福,一辈子敢看不敢摸,想要又得不到好一点,还是让陈耀留在这里,继续跟他腐烂要好一点。
有时候纪山青真的挺恨的,怎么跟着他的人,总没什么好结果。
不是死了,就是半死不活。
——
一下子走了两个人,小楼瞬间就安静了许多。
严胜牵着大圣在校园里溜达,以往他不怎么喜欢出来,只是今天,太冷清了,校园,走廊,一点人声都没有,他就想牵着大圣走走。
“你平常不是都不怎么爱搭理咱们大圣吗?怎么今儿开始跟着咱们大圣遛弯儿了?”
徐有为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严胜没有回头看,没几步,徐有为就追上来,跟他走平齐了。
严胜没接他的话,徐有为就没再出声,俩人一狗安静的在校园里慢走着,静得连风声都觉得聒噪。
“真静啊。”严胜突然叹道,“现在发现,其实陈耀的聒噪,也不算是特别讨厌。猛一听不见,还想得慌。”
徐有为牵了牵嘴角,“可不是么。”似是想到了什么,徐有为笑出了一声,“人在的时候,你天天嫌弃,人走了你又想,你这不是贱吗?”
“有为,你记不记得咱俩是什么时候跟着山哥来这里的?”
徐有为说:“四年前吧。”
严胜接道:“八月,那天是十七号。”
徐有为抿了抿唇,沉默着。
严胜看着空中旋荡着的枯叶,出神道:“如果咱俩当初要判的话,最低也就判四年吧,到今年八月十七号,刚好刑满。”
他停了一下,又说,“今年八月的时候,山哥问过我……问我想不想走。”
徐有为看着他。
严胜有些难言了,他停了好久,才说:“有为,陈耀走了,接下来就是咱俩,山哥不会留我们太久的……”
徐有为问他:“你不想走吗?”
严胜沉默了。
“你也想走不是吗?你学了那么多知识,当年首都最顶尖大学最出色的学生,现在在这么一个小村庄教书,一教就是四年,你就甘心永远待在这儿?”
徐有为看着严胜的脸色渐渐苍白,看他的唇略微颤抖,面容上浮现出几分讽刺。
“你不甘心的严胜,其实你心里一直在想,山哥什么时候能放你走。但事实上,山哥从来没逼过你,他从来都没逼你必须待在这儿。你还记不记得你当初是自愿跟着他来这里的,记不记得你是因为念着山哥在深渊中拉了你一把恩,才来的。其实,你要是想走的话,不用等着山哥赶你,你随时能走,没人拦你,没人怨你,也没人会觉得你狼心狗肺。”
“就像你说的那样,就是判刑,四年也该刑满释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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