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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山哥，你不要我了？

赵意晚上洗完澡，把干毛巾搭到头发上，一边擦着自己的脑袋，一边敲着纪山青的门。

门开了，还没看到人，一股浓郁的烟味儿就扑面而来。

赵意皱了皱眉，“你这两天怎么了，烟瘾这么大？”

“有吗？”

赵意还没说话，纪山青突然拉他了一下，一边把他拉进了屋子里，伸手关上门，一边皱着眉头看他的脚，“怎么穿个凉拖鞋就出来了？不冷啊？”

赵意低头看了看自己冻得有些红的脚指头，说：“刚洗完没来得及换鞋呢。”

纪山青轻轻推他了一下，“去床上坐着。”

赵意就乖乖坐到床上，纪山青在他面前蹲下来，伸手把他鞋拖掉，宽大的手掌，一手一个包起赵意冰凉的脚。

赵意去推他，“别碰，脏。”

纪山青没有抬头，垂着脑袋，说：“不是刚洗完吗？”

“那也是脚。”说着动了动腿，想挣开纪山青的手。

纪山青用了力气，没松手，“别乱动，我给你暖会儿就放被子里。”

赵意就不动了，他看了一会儿纪山青的发旋儿，又开始拿着毛巾擦头发，这会儿才想起来找纪山青要说的事儿。

“明天安晟他们要走，我去送送他们，你跟我一起去吗？”

赵意问完，等了一会儿，却没听到纪山青的回话。

这又不是什么难回答的问题，他正奇怪，准备再问一次，纪山青却说话了。

“不去。”

冰凉的脚慢慢和纪山青的手掌一个温度了，纪山青就托起赵意的脚，把它们塞到了自己的被子里。

赵意说：“但是我上午去送他们，下午回来的话，你还得来接我一趟，还不如……”

纪山青打断了他的话，“我不去接你。”

赵意擦头发的手顿住了，似乎没明白过来纪山青这话是什么意思，有些疑惑地看向他，问道：“你说什么？”

纪山青站起身来，眼睛却没有看赵意，他说：“我不去接你，你也不用回来。”

什么叫……不去接他，他也不用回来。

赵意捏着毛巾的手徒然一紧，手臂垂了下来，不怎么确定的问：“你……是什么意思？”

纪山青没说话。

赵意牵强的笑了一下，又说：“你要不想去接我的话也行，我自己打车也可以……”

纪山青拦住了他的话头，“你跟他们一起走。”

空气凝滞了，赵意的话憋在嗓子里没说完——我自己打车也可以……回来。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纪山青，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赵意轻轻舒出去一口气，故作轻松道：“山哥，你说什么呢？我跟他们一起走，去哪啊？”

“去你该去的地方。”

“我该去什么地方？”赵意声音颤抖了起来，“你都在这儿，我该去哪儿啊？”

纪山青站在那儿，身体僵硬却立得笔直，他不敢看赵意，甚至听着赵意说话的颤音都是一种凌迟。只说了这么几句话，都快要说不下去了。但说不下去也要说，总有个人得先看清。

他沉默的时间太久，空气里的烟味吸进肺里，让人觉得压抑，连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赵意掀开被子，踉跄地下了床，他顾不得穿鞋，那双刚刚被暖热的脚接触到冰凉的地面，再次变得冰凉，甚至比之前还凉。

毕竟之前没被人暖热过。

“山哥，我先回去了，有什么话……”他说着，就往门口走，却在擦肩而过时，被纪山青拉住了手腕。

“赵意，我是让你走。”他停了一下，很快又接上话，“永远别回来。”

地板的凉意顺着脚心一直往上蔓延，慢慢地，浑身的血液也变得冰凉。结了冰，血不流动了，心脏也不跳了。

赵意有点懵，他现在思考不了任何的问题，他想不明白，明明他都回来了，明明他都已经决定要留下陪着纪山青了。他什么都不问了，也不想着把纪山青带出这个地方了……他都这样了，都这样了……怎么还是不行啊。

他嘴唇抖动了两下，睫毛轻微颤动着，说出的话都有些变调，“山哥，你不要我了？”

赵意偏过头，看着纪山青的侧脸，他想看清纪山青现在的表情，但是他的眼睛有些模糊，眼眶里闪动的水光遮住了他的视线，他眨了眨眼睛，就有泪从眼眶里掉下去，直直的砸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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