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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魏六爷(修)
魏六爷无可奈何,却仍不肯放弃:“阿梨,你想想,我何曾骗过你,你信我,我当真是为你好!”他自远谪自此,毕生的心愿就只剩下护阿梨周全。
阿梨身姿未动,了然他心思,轻轻一笑:“六爷既是为我好,就莫要为难他们!来即是客,自我懂事时起,这客栈里就没少见过穷凶极恶之徒,你瞧我,几时怕过。”
魏六爷没有吭声,嘴唇咬的笔直,全身肌肉仍紧紧绷着,无法再进一步,却也不肯就这么轻易退让。
却见姜风这时拨开侍卫,从容踱出来,自怀中取出一本残棋谱,双手奉上,恭敬道:“尊驾可是昔日的神武大将军魏断山?倘是,权且稍安,听我一言,再决定留我们几人性命不留。”
“神武大将军”几字一出,魏断山浑身一震,毋需开口,那神色便已回答了姜风的问题。待看到那本破旧的残棋谱,他更像被一道惊雷贯穿,僵在当场,半晌,握刀的手才微微颤了颤,纵使身经百战、谨慎如他,也忍不住收了刀,双手去接那棋谱。一手小心翻开那泛黄的纸面,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松了,横刀“哐当”一声坠地,也浑然不觉。只这么短暂的一会,他像从一个沉稳老练的中年人忽然变成了一个懵懂无措的少年,脸色灰白:“你……你从哪儿……得来的这个?”
姜风沉声道:“实不相瞒,我此行其实有两个目的,一来是寻访沈公;二来便是将这棋谱归还。将军不来找我,我也自会去找将军。有一个人托我问问将军,已经十六年了,将军还是不肯释怀么?你与寨中兄弟的情分是情分,与她的情分难道就不是么?她说,‘你且放心,百年之后,我自会去地下向渊哥谢罪,而今俗务倥偬,非我贪权恋势,我死无惧,只是这清晏盛世得来不易,你我皆知,我若一死,鞑子必然反扑,届时黎元受苦,昔年兄弟少不得又得战的战、死的死,不说你我,渊哥地下也无法心安。如今你我均近不惑之年,前程往事如云烟过眼,何苦再执意自苦苦人?’”姜风语声微哑、字字含情。
十六年,一转眼竟已十六年了,十六年前他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伐伪朝、驱鞑子……但他早已习惯了不去想它们,初是因怒而生的不愿,到后来成了不敢——洪山寨的七兄弟为了这天下,折了五个,差点连他大哥的一点骨血,都未能保住。那女人狠如蛇蝎,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愚蠢之至,竟接二连三地受她利用,为逼死自己兄弟推了波助了澜。
可她没有说错,他们两也的确曾同过袍。他还记得,那时他们常常彻夜共商北伐之策,及至天明方休。她总赞他“胸有大略,若西北天塞有六弟固守,北境江山何至于落入鞑子之手。”他那时年轻,明知这不过是她的御下之术,却依然喜出望外,此后更加刻苦研读兵书,幼稚一如使出浑身解数以博长辈赞赏的孩子……
他与寨中兄弟有手足之情,与她又何尝不是有过同袍之义?
魏断山闭上眼,十六年的时光像不期重逢的旧友,一下子从他心底浮上来。他粗糙的手指抚着那棋谱不太平整的表面,默然良久,方哑着嗓子问:“你是谁?托你问话的那人……她如今怎样?”
姜风叹了口气,垂首道:“她这些年夙兴夜寐、劳累过度,再加上旧疾缠绵,身子已大不如前,近来更有每况愈下之势,所以遣我来西北,见将军一面,望能与将军尽释前嫌,否则来日无多,只怕……”
魏断山忽然打断他,声音沉重,像生了锈的铁刀割肉,艰涩迟缓:“不必说了,我与她当年有誓,不及黄泉,不相见。”问是他问的,不愿听的也是他。
“魏将军——”
“话已带到,你的任务完成了,”魏断山道,话音未落,霍然回首,脚下快移两步,三两下欺近他身,执手成刀,架到他脖子上,“对不住了年轻人,我得送你一程……”十六年,他好容易让外人淡忘了这个化外之地,淡忘了阿梨的存在,今日这小子活着出去,只怕后患无穷。
这一陡然变故令诸人都措手不及,侍卫们见情势稍缓,都没有防备:“公子!”“六爷!”阿梨也猝然一惊,她与两人隔了有几步远,纵是功夫相当也来不及救。
“魏将军且慢——”沈崖忽然大喊,情急之下脱口道:“他是……是先冯太尉的半子!”他在书院为女帝修过史,知道魏断山与冯秉衡的交情。
“先冯太尉?”魏断山倏发倏收,面现愕然之色:“什么意思?冯公…去了?”
“嗯,将军久居世外,有所不知,冯太尉已于十来年前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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