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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新官上任,引火燃身
如果你不能改变生活,就要努力接受生活对你的强行改变。
我正式成为宁嘉的董事长,再也不是之前的空架子,现在是名副其实。
原来我以为这就是个呼风唤雨的官儿,可是到了这里,这才发现这就是个有着华丽雕饰的刺猬凳。
宁嘉看似是棵大树,其实很多地方都开始遭受蛀虫叮咬。
起码我看到的一沓资料,便是如此。
看了N天的资料,我终于绝望,“怎么完全和之前的东西不同?”
“不在其位,怎么会让你看到最核心的东西?”
季南安坐在我前面的椅子上蹙眉,“我为什么要让你尽早行权?就是因为这些东西之前我也是看不到的。
宁茂源以我位置达不到,以你还没有正式行权为由,只给了我最表面最肤浅的东西。”我恍然大悟,“你早就看出了之前的东西不对?”
“是人就能看出来,”他轻轻一笑,眉目簇起几分戏谑与孤傲,“传媒和酒店在她们手下经营这么久,自从养父重病之后就再也没往上交过报表,这么长日子以来积累的东西,不可能这么清白。”我慨叹,“我没想到会亏成这个样子。”“所以说,上次我让你说的结论,宁嘉传媒和酒店表面光华的结论,就是在戳中她们的痛处,”他笑容更深了些,“你当时也看到了,他们脸上是什么表情。”我以为她们只是当众被说了脸色不好看,没想到竟是做贼心虚。
“这次知道我为什么要提早让你行权了吗?”
他微微吸气,“其实很简单。
如果再让他们这样搞下去,只会是更糟。
这么长时间以来,传媒和酒店名为宁嘉子系,实则成为他们的私有财产。
老董事长走了,新董事长即位。
宁嘉上下都人心不定,我有些担心这样下去,乱中生变,再会有什么更麻烦的后果来。”我心中一寒,下意识看不他求救,“那怎么办?”
他唇角一抿,齿间挤出两个字,“整治。”“整治?”
我心突然一钝,“哪会有这么简单?”
“不是简单不简单,”他微微眯眼,语气轻飘若雾,“你是担心我公报私仇,借你的手夺酒店和传媒的权利吧?”
我眼皮一跳,倏然抬头看他。
被他一针见血的戳到了痛处,这滋味实在是不好挨。
我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可是这么像是一张白纸似的被人看穿,那也太惨了点。
“宁蔚,你信不信我?”
他倾身,双手撑于我的办公桌上,突然距离我极近,我能看到他浓密的睫毛,根根清楚,倔强的挺立;我能看到他深邃的瞳子,泛着永远冷幽的光束,像是要把我看进心里;我能感触到他的气息,温热的,却又含带些许的无奈和威胁。
只是我还没回答,他便缩了回去,“算了,反正我不会害你。”人就是那么奇怪,在我对他的一系列动作都费尽心思琢磨思考动机的时候,却被他轻飘飘的一句话打消了顾虑。
我看着他,“我要怎么做?”
“你不用做,”他直直的看着我的眼睛,竟然笑了起来,语气轻和温良,“你看着我做就好。”我被他那瞬间的笑容迷失了眼睛,心却在没出息的为迷失寻找理由,既然决定与他踏上这条路,只有信他,别的无路可走。
我早就知道季南安的改革是很大工程且有相当大的难度,这些天,以我的名义,他签发了许多文件,第一是要求宁嘉酒店和传媒以财务制度为代表的工作体系绝对透明,实行月报表上报制度,因为之前是季度上报制度,给很多财务虚空创造了可乘之机;第二是施行高层中层以及底层工作人员绩效考核一体制,以半月为单位,要将主要工作业绩制作详细报表上报至集团公司,并依照绩效考核数据落实完善工资制度;第三是要求100万以上的重点客户都需要向集团公司办公室做汇总,之前所走的账目重新查清,不得有误。
这三点看似简单,其实却刀刀锋利。
果真,文件仅下发两天,先是传媒和酒店的财务主动找到集团财务总监,说做这些工作有难度,她们的业务量大,再做这些工作实在是有心难为。
财务总监按照我的意思回了他们,原以为这个事情就此为止,却没想到,第二天下午,宁茂源和宁洁竟然找上门来。
那个时候,我正在季南安房间。
这家伙手伤的太厉害,大概是因为一直没老实的缘故,过了这么多天竟然还没好。
再加上挣了一次,医生交代,余后的每次伤口处理都要格外小心。
可是他又偏不愿意去医院,所以这中间换药的三次,都得“劳驾”我。
我真的像是保姆,在他身边尽职尽责。
尽管是做戏,我也实在是不想让姑姑看到我和季南安在一起的景象。
所以我下意识直身往后退,想距离季南安远一点。
却没料到这男人竟像是提前知晓我的想法,一伸手,轻轻将我的手腕握住,“还没处理完。”我很尴尬,因为不远处姑姑剑一般的目光穿过我的背。
季南安虽向我表明之前他与姑姑并不是我想象中的关系,可是谁都能看出,姑姑这样子已经很假戏真做了。
我与季南安虽然是假的,但是却不可否认,我抢了他的男人。
这个认知让我手心冒汗,咽了好几口唾沫才让自己稳定下来,我只能有些心虚的埋下头,继续处理伤口。
依然是那个样子,季南安与宁茂源不轻不重的说笑两句,再将话题转移到我身上来,“蔚蔚,你妈想你了。”我“嗯”了一声,“她怎么样?”
“她脸色有些不好,我告诉她你最近很忙,她倒也没说什么,”宁茂源轻咳一声,“不过蔚蔚,母女间有什么不得了的深仇大恨,你是做女儿的,过去先低个头多好?”
“我知道,等这段事情平息下来,我就过去。”“你……”
他仿佛是欲言又止,我以为这只是他无奈的表现,却没想到身前突然窜过一道影子,还没等我反映过来,便拽着我的胳膊往外拉,那粗栗的手心用力攥着我的手腕,竟像是断了一样。
我的天啊,我妈,我老妈竟然来了。
刹那间我只觉得无所适从,老妈看来是动了怒气,也不说话,只是闷头拽我走。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妈,妈,”我努力挣脱,“你听我说!”她压根就不理会我,眼看着就要把我拖到了门外。
我突然觉得害怕,用力抓着门框,已经快要哭出来,“妈……你弄疼我了……”
她用另一只手来掰我抓着门框的手,一下一下,仿佛要将我的手折断一样。
抗争太久,我渐渐没了力气,眼看着就要被她像拖死猪似的拉出去,突然有个力量把我牵了回来。
紧接着,背后贴上一个温热的胸膛。
身边是他的声音,低沉却不乏力度,“苏阿姨,您犯不着这样。”我妈不理他,只是死死的盯着我。
那样狠辣的眼神,含带着绝望与痛楚,像是要把我吃掉。
“蔚蔚,”她声音软下来,“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是要妈,还是要他?”
她的手指指向季南安,颤抖,坚定。
我的眼睛看着她,两难,游移。
按照做戏的原则,我是必须要和季南安在一起,特别是在宁家兄妹面前,更要表现出两人如胶似漆的态度。
可是不行,眼前的是我的母亲,我和她相依为命了那么久,相伴着度过了十多年的苦。
那些日子中的每一处伤疤,现在提及,都是那么鲜血淋漓的酸痛。
我挣脱身后人的束缚,即使他在那个时候不愿意松手,仍是紧紧圈着我的腰,我也还是得走到老妈身边,“妈,我跟你回去。”她看着我,用力将我一拽,我勉力控制住自己要摔倒的身子,踉跄了一下才随上去。
临走的时候,看到那个男人的眼睛,深邃,幽远,唇角微扬,似乎还带着些戏谑和哀漠。
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表情。
可是却注定不能有流连的时间。
回到家,老妈将房门一关,与宁茂源,宁洁坐成一圈来开导我。
按照宁茂源宁洁的观点,是我不经世事,难免被季南安那样的采花老手迷惑;按照我妈的观点,我是走火入魔了,所以才不明是非。
因此,她们要联手“拯救”我。
老妈苦口婆心,“我看你这孩子是入魔了是不是?你今天幸好是回来了,你要是不回来,我就杀了他玩命,我倒要看看他到底使出了怎么样的本事,这才几天啊,就让你对他死心塌地的。”她喘了口粗气,又指向我,“你叔叔和姑姑今天还和我说,他弄出什么法子要吞了酒店和传媒,他想的美呀,他以为他是什么人,他……”
“妈,是我做的。”我看着她,“不是他。”“蔚蔚,你不用替他撒谎,”宁茂源看着我,略略戏谑,“你做不出那样的事情。
他分明是想借你的手,吞了宁嘉。”我突然对宁茂源这样自以为是的态度烦躁不已,“怎么?叔叔是觉得以我的智商做不出那样的决策?还是觉得传媒和酒店作为集团的一分子,我不该插手管理?”
“蔚蔚,你怎么和叔叔说话?”
“妈,既然这是公司的事情,就不要分什么长辈小辈,”我板起脸,“再说,宁嘉的传媒和酒店账目和管理有那么大问题,我自己看着都觉得惊讶。
我一直以为宁嘉在咱们自己人的带领下会无坚不摧,但是这几天一看,就是个筛子,最不缺的就是窟窿。”宁茂源和宁洁脸色微暗,紧抿着唇不吭一声。
“今天这事儿就到此为止,”我轻笑起身,“妈,今天我回来是因为上次确实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但是对于公司的事情,我不让步也不放手。”“你……”
我快走上楼,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也许我是傻子,也许我是被迷糊了神志,在这件事上,我竟然那么坚决的站到了季南安那处。
之前还不觉得宁嘉传媒和酒店问题多么大,可是今天她们竟然拖了我妈过来,这是不是可以说明,面对我们的逼迫,这两个人有一点自慌阵脚?想着想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手忙脚乱找出手机,屏幕上闪烁着的,居然是季无情三个字。
“没事儿了吧?”
他直奔话题,“我看到你进房间了。”我惊讶,下意识环顾四周,“你怎么知道我进房间了?”
“你拉开北窗的窗帘,往后面看。”我颠颠的跑过去,果真,在那一灌特地从公园里移过的丛木中看到了他的车,黑色的车身,在月光的照耀下现出一点点光亮。
虽然距离这么远,我却仿佛能看到他的表情,修长的手指捏着手机,眸光平寂,唇角微微扬起。
他似乎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淡定自若,却又带着一种无法忽略的神气。
我突然有些激动,“你怎么在那里?”
“不放心你,”他回答简短,“刚才看你进房,这才放下心来。”“她好歹是我妈,不会弄死我的,”我笑,眼前突然跃起傍晚嘈杂的情景,不由的有些狼狈,“只不过……只不过今天下午让你看了笑话。”“没关系。”他答,“他们……没为难你吧?”
我笑,“季南安,你怎么突然患得患失的?”
这句话说完,我自己便恨不得咬死自己。
他为什么患得患失的?是因为要是你完蛋,他就会失去一个最好的合作伙伴;要是你完蛋,他的一切计划就难以实行;要是你完蛋,以他个人之力,必定要葬于宁茂源和宁洁之下。
这样的关系,他怎么能不慎重?沉稳的呼吸声从话筒传来,我却突然怕得到有些让我觉得耻辱的答案,便赶紧笑着为自己开腔,“哦,我明白了,我还有两个文件押在你办公室没签对不对?你放心好了,我明天尴尬照样能活蹦乱跳去做你的‘宁董’,不会耽误事情。”他仍然不答,呼吸声音清浅而有规律,一点点,像是要没入在空气里。
我们之间有争吵,有打趣,有怒怨,甚至有拧掐之类的严重的肢体冲突。
但是唯独没有经过这样的静谧。
我突然慌了神,明明眼前没有他,却仿佛有一个巨大气场凝成的盖子一点点往下盖我,一点点夺走我的呼吸。
我握着话筒的手慢慢用力,直到手心生出铬着小石子一般的痛楚,这才听到他低低的声音,“那好,那明天尴尬见。”说完,他便扣断电话。
话筒里“嘟嘟”的机械声像是最高级的切割机,高效的将我心里那根弦割裂开来,一点点慌乱,一点点痛意,一点点酸涩,一点点绝望。
那么多的感觉齐涌而来,霸道的占据了我脑子里所有的空间。
我拨开窗帘向外看去,他的车子已然不见。
其实是预料之中的结果。
我转身,心却突然间很急速的跳了一下,犹如从最高的顶端坠了根绳子,随时随地都可掉下来。
猛然一颤,连忙转身看向窗外,在那林木丛的深处,有一辆黑色的车子,矮矮的丛木遮挡着车身的大部,却掩不了车盖的顶部。
树叶掩映之下,那上面像是缀满了微亮的星子,隐隐约约泛着清寒的光芒。
我知道,有些事情好像变了。
我却不能承认。
第二天早上去上班,却没能如往常那样没看到季南安。
我心里一沉,早上处理文件的时候,眼前却飘过昨天他的样子。
我将自己的这种心事不宁解释为同事们清浅的互相照顾,并在这样心理的催眠下拨通成助理的电话,“见季总了吗?”
话刚说完,耳边便响起轻轻的叩门声音。
我抬头一看,正是季南安。
我一慌,手里的话筒“砰”的一声落下。
他轻咳一声,将一沓文件放到我桌子上,“这是他们今天拿来的东西,您看看。”他声音涩哑,像是经过沙砾过滤一样,低沉粗犷。
我瞧着他面色潮红,显然是有什么不对,刚要问,他的手机便欢快响起。
我侧身走向一旁,季南安轻声,“喂。”我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只看到他不断点头不断应声,神色柔和,一点没有烦躁的意思,“你放心,”他清浅的笑容自唇角慢慢潋滟开,甚至有一些温顺,“很快就会好的。”结合情境,如果再看不出那边打电话的是谁就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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