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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为该怪谁呢？”陆知梨觉得他是有病吧，这时候还在问这种问题。

“我以为，也该是我。”他双目澄亮地看着她，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意外的没有否认逃避。

“难道，我父亲的死，没有你的过错吗？”陆知梨从来不是擅长吵架的，她声音清冷的纤细的，以口舌为刃，如同一把尖厉薄长的冰凉尖刀，唯有破开表面上愈合的伤口，这样才会发现里面从未得到新生，而是在黑暗中不断溃烂。

秦端将手里的东西攥得发皱，抬手抱臂，倚靠着背后的支柱，不以为然道：“我说没有，你会愿意留在我身边吗？”会愿意，不计前嫌的，喜欢我吗？

陆知梨简直匪夷所思的看着他，而后蓦然又冷笑了出来，她复又低下头去，说：“可是，不是你说没有，就是没有的。”

“但我们有的选啊，只要你肯答应，”秦端握住她的手，带着一如往日的温和，说：“知梨，我会一直保护你。”

他的意图很明显，抹平方才发生的一切，就当什么都没有过，他们还是和和睦睦的彼此，还是会在寒夜中相拥的夫妻。

陆知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因为气愤涨红了脸，接着冷笑，嘶声吼道：“那你告诉我，我父亲做错了什么，没有与你们同流合污难道是错，为民请命难道是错，不贪一分一厘难道是错，你告诉我，我陆家上上下下难道都该死？”

“我回答不了你。”秦端颓然道，他从来都不管这些，他要做的只是讨好上意即可，他不能说陆知梨错了。

陆知梨的神情冷漠，昂然撤出了手，语气冷然的打断了他：“您今夜，杀了我，不会有人发现。”

对于秦端来说，这太容易不过，只要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东厂每天那么多的死人，宫里没有多嘴的人。

秦端冷冷道：“这是你说的。”

“是。”陆知梨嗓音沙哑，她情愿此时被他杀了。

“我对你的好，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秦端望向她良久，瞳光由浅转深，唇角渐渐的抿了上去，脸上仅存的温柔乍然消退，宛如春日里乍暖还寒的一夜春风。

言罢，他抬起手腕张开了手指，缓缓伸向她白皙脆弱的脖颈，这奇怪啊，在这世间，女子何其柔弱，又何其坚韧。他的指腹摩挲在纤细的颈项，手指与虎口停在女子喉结上的一段。

“我百般真心，未成想，你不信我。”秦端状似失望的摇摇头，活像是被负心薄幸的丈夫辜负了的可怜妻子。

面对他的惺惺作态，陆知梨丝毫不为所动，面若冰霜，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他：“我该信吗？”

这种目光让秦端想起了最静谧的雪夜，星子飞溅，夜暗暗，凉如水，一如她浅褐色的双眼，冰凉凉的，没有任何柔软温暖的光辉，甚至，将要失去仅有的一缕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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