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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时间：2019-12-16 16:41:15

宿醉醒来后, 江乾眯着眼睛想了一阵, 记忆渐渐回来了。

昨晚他跟程渠跑出去喝酒……如果那些都不是幻觉的话，那么他真的很荣幸又出了不少洋相呢, 而原本期待中的“不可描述的事情”一件都没发生。

江乾很挫败自气地将棉枕砸在脸上，然后又忽然猛地坐了起来, 连鞋都没穿就跑到卧室外面去, 在确定室内真的只有他一个人之后, 江乾难受且茫然地站在客厅里, 这个呆滞的动作一直保持到程渠提着东西推门进来——

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江乾又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 程渠抬眼看了看，然后就看见光着脚丫子的这位哥，一脸复杂的神情, 站在那里盯着她看, 也不知道他要干嘛。

程渠要弯身脱鞋子，伸手将购物袋往前递了出去：“你干什么？”

乾哥一改先前的失魂落魄, 回过神来，登时冲上去抱住程渠用力在她身上左蹭右蹭，言语之间好不委屈：“你上哪儿去了, 我还以为你走了。”

“去买早餐啊，”程渠胳膊都举的发酸了：“快接过去啊, 有没有点眼力劲儿。”

又用力地蹭两下才放开她，然后接过购物袋高高兴兴地往餐厅跑过去，程渠无语地道：“你先去把拖鞋穿上行么？”

于是已经高兴得不知道该怎么地了的乾哥就拎着购物袋又颠儿颠儿往卧室跑, 边跑边开心地直嘟囔：“被人啰啰嗦嗦管着可真幸福呀。”

*** *** ***

程渠的证据收集的很不顺利，她去了交警部门几次，没人搭理她，并且事故现场安装了监控的商户有的已经没有当日视频记录了，有的根本录不到，事故确认书以及家属谅解书都是她亲自签的字，程渠其实也是有心理准备的，什么都改变不了的可能性更高。

苏乐乐几次三番的要找佟域出来当面对质，孟禄拦着一直跟她说先冷静，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苏乐乐就更恼了，直骂孟禄是个吃里扒外的，要真有什么误会，佟少爷不是应该早就站出来跟大伙儿澄清的吗？最后还是程渠劝住了苏乐乐，她说乐乐何必呢，佟域做这样的决定时，他必然会想到得知真相的我该有多绝望。

程渠一直都很清楚财富与权力在这个社会中的好处，不然那时候的自己也不会真的动了一辈子留在海关等着熬着努力升职的想法，只不过后来，江乾走了，那么她的留下便没有了意义。想到海关，一筹莫展的程渠燃起了最后一丝希望，或者，她可以请付泽帮忙，看能不能在交警部门内部调取事故当天的监控。

接到程渠电话的时候，付泽人在医院里陪奶奶说话。他原本也以为程渠养父母的事已经尘埃落定，却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隐晦的曲折。付泽没有半点推脱，但亦是有了私心的，不然便不会将见面的地点约到医院来，他想让奶奶再跟程渠见上一面。

这大半年来，程渠自己身上实在发生了太多的事，她根本不知道孙奶奶已经癌症晚期，还以为她老人家早就出院了，电话里付泽的声音落寞憔悴，当程渠终于得知老人家的病情时，她万分难过地立即赶去了医院。

生命的脆弱远远超乎了人类自己的认知，总以为明天还能再见面说话的人，常常就被永远留在了今天。程渠想起那位慈祥的奶奶给予她的一切温暖与爱护，难过地说不出话来。

到了医院，程渠下了出租车，付泽亲自下来接人，已经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又有段时间没见面了，彼此的第一印象都是，怎么瘦这么多，但谁都没有说，因为都很清楚对方的不好过。

付泽已经决定要将那个秘密永远埋在心底，对于人生，他少了很多的执念，她是不是自己的妹妹，他都一样的爱她，也只不过是变换了爱的方式，既然有爱，又何必执着于是不是法律意义上的一家人。这些话，是奶奶告诉他的，奶奶说，不要因为我生了病，就强迫程渠去接受她毫无准备的人生，比起认回她，我更希望她能心无负担心无怨恨地生活下去。

往病房走的路上，付泽问了些关于案子的问题。

“你是怎么知道肇事者另有其人的？佟域为什么会包庇对方？”

“我收到一封匿名信，上面写的很详细，信上说撞了我们爸妈的人是凌菲，有几张A4纸打印出来的事故视频照片，不是很清楚，但依稀能辨认出肇事者是女性，可我那时糊里糊涂签的责任认定书跟家属谅解书上，肇事者显示是男的。我没有证据能证明凌菲是肇事者。”

付泽皱了下眉：“凌菲？她跟佟家有什么关系吗？”

“信上说，凌菲是佟域的未婚妻，我不知道是不是，但以前在度假庄园确实远远见过佟域跟她打球，后来也听说过佟域有个很优秀的女朋友，是位画家，经常在国外举办画展，这样想想，他们两家确实关系匪浅罢。”

付泽便明了，跟佟家私交很深，那确实就是他恰好也认识的那个凌菲了。

“这件事你不要急，我一定想办法。”

“没关系的，原本我也只是想碰碰运气而已，怪我自己，当时乱的什么也不顾，”程渠走的更快了，也转换了话题：“科长我们快去看看孙奶奶吧，别的事不重要了。”

付泽望着她疾步的背影，那么瘦，那么小，就连付泽自程渠手中接过来提着的这一袋水果看起来都要比她重很多的样子，她的怀里还抱着一束香味清淡的百合花，开的娇艳喜人，付泽却心疼得连一呼一吸之间都盈满愧痛，她那小小的瘦削的肩，究竟承受了多少。

程渠有些困惑地停下脚步，回身看他，付泽定了定神，大步追了上去。

*** *** ***

付泽没有告诉奶奶程渠会过来，所以当程渠抱着花儿出现在病房中时，老人家恍惚地盯着她看了好一阵，只当是自己眼花了，程渠亭亭玉立地站着，笑眯眯地喊了一声孙奶奶。

老人家这才回过神儿来，她费力地撑着床铺要坐起来，程渠立即弯身去扶，付泽匆忙跑过去，给奶奶背后塞了厚厚的靠垫，老人家的呼吸总算又顺畅许多，一时间，三个人的眼眶都有些潮湿，但又默契地不想让彼此看见。

程渠挨着床边坐下，孙奶奶一直拉着她的手跟她闲聊，付泽被安排在一旁插花，对于老人家的病，大家都闭口不谈。插好百合花，付泽又被派去洗水果削果皮，看得出老太太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脸上奕奕的神采都不同于往日，付泽也是开心不已，忍不住开起真真假假的玩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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