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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喝药
黑黢黢的汤药泛着难以言说的苦味,直把谢涵予看得缩了一下身子,“我已经没事了。”
章冶策将药碗放到床边的小桌上,“太医说的,似乎跟你不太一样。”
谢涵予扶了扶额,难道她是苦肉计用过头了?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谢涵予接着打马虎眼道:“我睡了那么久,哪儿能知道太医说了些什么啊?不过我久居漠北,身子骨甚好,就不白白浪费你的汤药了。”
章冶策暗笑着站起身朝外室走去,等再回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盘蜜饯,“谢姑娘还是不要再嘴贫了,太医说你在漠北熬坏了身子,若不好好调养,日后免不了要日日拿着汤药来续命。”
谢涵予颇为嫌弃地看了一眼桌上的汤药,最后下定决心道:“日后的事,自然要日后再说,今日便多谢陛下的好意了。”
章冶策眼含笑意地将蜜饯递到谢涵予的手中,“朕还是头一回见因为怕苦,连命都不要的,这一点上,你真是连朕那个妹妹都不如。”
谢涵予没有喝药,倒是先抓了一颗蜜饯放入口中,“陛下说的可是清离公主?”
章冶策点点头,“朕日日行军打仗,说起来,倒是有一年没见过清离了。”
经章冶策这么一提,谢涵予不由地想起了她此时正漂泊不定的弟弟,于是便半是揪心,半是悔恨地说道:“若非我一意支持太子,说不定你早已稳居京城,日日守着你那妹妹了。”
“要不是朕当年执意退婚,你也不会跟章期磊有任何瓜葛。”章冶策接着道,“过不了多久,朕就回京城了,而你照样可以从头再来。不过,当务之急,是你先喝下药把身子养好了。”
本还听的有一丝丝感动的谢涵予,抬起头吃惊地看着章冶策,他怎么这么快就又扯到喝药这件事上了?
章冶策自然注意到了谢涵予那个慢慢挪到床边,随时准备开溜的小动作,便一伸手,正好揪住了她的衣领,“谢姑娘这是准备去哪儿啊?”
就如同一只被母亲叼住了后颈的幼崽,谢涵予立刻老实了下来。这回她也不转移话题了,重新往床上一坐,就哭唧唧地卖起可怜来,“陛下,你也不想刚把我救回来,还没等我给你出上几个比较好的计策,人就先死了吧。”
章冶策看了一眼已经凉透了的汤药,顺着谢涵予问道:“此话怎讲?”
谢涵予一看有戏,便接着说道:“说起来,我这还是从娘胎里带下来的毛病。娘亲之前便是喝不得一口汤药,到了我更是连半口汤药都喝不下。”
章冶策眯起一双泛着精光的眼睛,问道:“那喝了会怎么样?”
“啊?喝了就会……就会卧床不起!”谢涵予一着急,竟是连慌都不会扯了,等她意识到时,赶忙圆场道,“我记得娘亲最后一回喝了汤药,可是缠绵病榻近三个月呢。”
“来人!再按着太医的方子煎一副药过来。”
“章冶策,你……”谢涵予被章冶策气得险些从床上跳起,最后扯动了伤口,直疼得她脸色煞白。
看着往外渗血的伤口,章冶策忙拉过谢涵予,又为她重新包扎了一下。
见章冶策熟练地扯开自己衣襟就替自己包扎伤口,谢涵予的脸顿时羞得通红,“男女授受不亲,我,我自己来。”
“君子不器,谢国公为人向来坦荡,难道没教过你不必计较这些繁文缛节吗?”章冶策止住谢涵予的动作,又将手中的绷带重新固定了一番,“朕之前赈灾的时候,曾为不少人包扎过伤口,若真生出过那种龌龊想法,如今岂不是要恶名满天下了?”
谢涵予见章冶策自己把话题扯远了,就跟着他吹捧起来,“那陛下当真是个正人君子……”
谢涵予正说着,忽见章冶策又接过了侍从递来的汤药,不由脸一垮,这回是真的吹捧不下去了,“我若真的喝下这药,同娘亲一样缠绵病榻数月,还怎么给你效力呀?”
章冶策将药碗递上前,道:“朕可记得,尊夫人当年可是京城出了名的药罐子。还有,谢姑娘可能是忘了,若非抱病,又有谁会喝药呢?尊夫人缠绵病榻,想必是因为久病不愈罢了。”
谢涵予见章冶策铁了心要折磨自己,只好气呼呼地给自已塞了一大把蜜饯,最后视死如归地将整碗汤药一口灌了下去。
等谢涵予喝完了汤药,章冶策又踱步到案前,对着谢涵予问道:“你可会研墨?”
谢涵予气呼呼地将头一别,“我身负重伤,无力为陛下研墨。”
“这样说来,谢姑娘就是会研墨了。既然如此,你以后便留在朕的书房里吧。”
又!上!当!了!
听了章冶策这话,谢涵予恨不得立马将手中的药碗朝某个道貌岸然,空落了个好名声的君王砸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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