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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刀断前尘（六）

阿玄带着段寻舟先出去, 肖离在不远处等着，看见阿玄, 终于是按耐不住冲了上去。

酝酿了许久的话, 在见到人的那一刻, 都化作云烟，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看了半晌, 才道，“出来就好, 出来就好。”

阿玄有些窘迫，不敢看着肖离。

肖离顾及着阿玄还架着一个段寻舟, 只是手轻轻放在阿玄头上, 再摸了摸他的脸颊，“瘦了，都没肉了。”

阿玄低头, 红了眼眶。

难得有一个人如此关心他。

他从不觉得苦, 可此刻, 真想跟眼前这个人说一说，将这些天的事情都说一说。

“好了好了, 别太感激我，回去给我暖床就行。”

肖离适时出声。

！

就知道这个人没什么正经时候！

阿玄怒地踢了一下肖离的腿，不再看他。

陈牧看着带伤的沈若慢慢靠近他。

他喉咙一紧, 却说不出话。

“知归。”沈若垂眼道，“你我之间，没有谁欠谁。”

陈牧心头忽然一跳, 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爹的死，是他自愿的，无论你有没有逼他，结果都是一样。”沈若套头，直视陈牧，“我被你关起来，是我选择光明正大的进宫找你。我们沈家，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你对沈家，也并无做的太过之处。互不相欠，以后，也互不相干，唯一有点牵连的，恐怕就是这点血缘。”

“表兄......”

“知归，别把自己弄得这么可怜，你是天子。”沈若说完又把手里的东西抛出去，抛给陈牧。

陈牧接下，定眼一看，竟然是当初送出去的那个玉平安锁。

“我不要！”陈牧愤怒的将它摔在地上。

“你还记得当初许给我的一个要求吗？”沈若走进，捡起玉平安锁，“我用这个跟你换——过往种种，当做梦一场，世上再无沈若此人，你不认识什么敛光楼楼主，也不知道什么血莲剑客。沈若早就已经在三年前殉国。”

“别......”

陈牧无力，推开玉平安锁，却被沈若塞到他手里，后退几步道，“取个温柔端庄、贤良淑德的皇后，莫要让我朝基业，就此断送。”

“表兄！”陈牧想要抓着沈若，却发现抓空了，连衣角都没抓住。

沈若回头，如释重负道，“我走了，你保重。”

说完他转身对肖离道，“走吧。”

“他不会再追过来？”肖离看了一眼陈牧。

“不会了。”沈若没有回头，一直往前走。

陈牧想拦，可是看着手里的玉平安锁，他又觉得，自己拦不住。

连最后一点关联，都跟沈若断了，断得明明白白。

他还有什么好拦？

良久，久到沈若的身影看不见了，陈牧才道，“此后各地，遇上敛光楼，需礼让三分。”

“是。”

沈若带着肖离他们出了宫便停了下来。

肖离疑惑道，“怎么？”

“你跟阿玄先走，我还有点事情。”沈若见许久不见的欧阳骋牵着一匹马走了过来。

肖离顺着目光看去，“呦！事情弄完了，你才过来？”

欧阳骋气道，“那也得沈兄让我过来啊！他这给我弄的啥事儿！我跟许慎都没来得及过来帮忙！”

“你让他去干啥了？他这个脑子能干啥？”肖离问道。

“皇宫这边有你一个肖庄主就够了，他们来也帮不上啥。”沈若解释道，“我在皇宫这些天发现了秦少天，想起当初赏鉴大会许多门派都喝了茶，便拜托欧阳兄和许长老找机会去解毒，顺便，替我拦一拦秦少天。人呢？”

“不远了。”欧阳骋递过马绳，看了看段寻舟，“我天，这什么狗屁皇帝，让寻舟伤成这样？！”

“反正也不会回来了。”沈若翻身上马，牵扯到伤口，倒吸了一口冷气。

“夫人！我随你去！”阿玄急忙上前。

沈若笑了一下，“没事，我让清明在那等着我，别担心，把你家少爷先扶回去让乌叔看看。”

他把段寻舟迷晕就是这个原因。

阿玄都想跟着他去，更何况段寻舟。

可是段寻舟才受了一身的伤，都没好全，怎么可能让他去。

阿玄听见清明去了，犹豫不决。

“再说，肖庄主才见到你，你就不管人家了？”沈若揶揄道，“我处理完就回去，你别担心。”

说完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夹紧马肚拉住缰绳就策马跑了。

“夫人！......”

阿玄有些懊恼。

“你少爷的伤也耽搁不得，咱们先回敛光楼好不好？”肖离也不拿阿玄打趣，扶着段寻舟就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

阿玄无法，只好跟着肖离先走，回敛光楼。

那马是匹良驹，加上沈若催促着赶路，不出半天，便到了一个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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