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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迂回筹策
白桃是在早高峰的堵车路上接到万幸的电话的。
“我还在路上呢,别急、别急……你慢慢说。医生到了没有?状况怎么样?”她的话一顿,陷入了沉默,听筒那头的话轻且快,惶急而惊恐,但亏得口齿清晰,再三确认情况之后,她干脆利落说道:“等我过来。你该化妆化妆,该彩排彩排。不怕,冷静点,不会出事的。”
“嗨,桃子姐果然还是我认识的桃子姐。”
后座传来银质铃铛一样活泼的声音,白桃坐在副驾上,向后视镜一看,表情严肃,声气弹珠碰撞一般明快清晰:“少贫嘴,会场出了点事情。HP的粉丝群体真是一年不如一年,这才多久,于斐的站子就兵败如山倒,可叹可叹。”
后座坐着个纤瘦高挑的姑娘,一件宽松露肩的T恤,短至大腿的牛仔热裤,两个丸子头一左一右地蓬松扎起,十足活泼俏丽。她将手臂一抱,眉毛一挑,半是不屑、半是责难道:“我哥的站姐们真是太菜了,先前追HopE的时候,雪藏期半年起,天天出负面消息,每次都是粉籍大清洗,我们这帮人不还是撑下来了吗。”
白桃冷笑一声,开了个云淡风轻的玩笑:“夹着尾巴销号、被逼退圈的失败者就别提当年勇了。”
那姑娘泼辣十足地一拍大腿,大笑两声,说:“我反正拎得门清呢,就现在闹的这码事,张岚、崔谈下场,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发乎于心?两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出道的练习生而已,拿来当枪使也无不可。HP只要还控制着他们的世界级男团,有什么是不敢明里暗里,怼出点风风雨雨的。”
拥堵的车列终于松动,司机猛地一踩油门,车内两个人亦因为惯性猛然一动,却丝毫不见慌乱神情,白桃看着窗外泼天雨幕,她仍旧是温和平眉,西柚粉的唇色,加诸个子矮小,气质单纯无辜,但话语里却隐隐有着乌云后的闷雷般的隐怒:“要搞垮一个练习生,那当然简单极了,引导饭圈的灾祸和舆情,要搞垮一众人,算盘未免打得太响。”
“隽隽,你乐哥在刚才,帮于斐挡了一下anti扔过来的灯牌,眼角见血了,划了一道。”
于隽挺直背脊,心里感叹追星多年,不论在那个地方都不得安生,不是粉圈勾心斗角,就是正主不爱惜自己身体,她沉默一阵,打开社交软件,没有丝毫迹象,一片海晏河清,只有在前线的摄影抱怨了一句大雨过于混乱,场地已经提前封锁了。
@捧相机的二狗:听说前边太乱了,差点出踩踏事故,你去现场注意点。
白桃:“消息封锁了?”
于隽点点头:“还没有迹象,但悠悠之口,看来也拦不住,大概过一两个小时就会有路透了。但我相信NBS不会眼睁睁让自家口碑掉到冰点,虽然顾台长是出了名的喜欢放养自家节目,但都被HP骑到头上去了,难道还能没点表示吗。”
白桃仍然不高不低一声冷淡的笑:“捧你亲哥就是在向对面挑衅呢。”
于隽从嗓子眼哼了一声,恨铁不成钢地骂:“我哥真是个傻子。”
她低下头,骨节分明的瘦长手指在屏幕上迅速而轻捷地游移跳动,在这一时刻,乐时的个人超话底下出现了一条字字确凿的置顶告诫:
@卷卷今天搞创了吗:打卡Day372:现场出了一些事故。在官方确认之前,不要发表任何引战言论,不要和别家粉丝撕逼,不要介入现在的风波。[可爱]我们小薯片都是最明事理最淡定的,与其听风就是雨,不如多给乐乐投一票。[箭头]打投打卡表[箭头]乐乐的晋级存钱罐,今天也要为了我们的小黑猫元气满满地冲鸭!
于隽将手机一搁,放出一句咬牙切齿的狠话:“敢动我爱豆,敢动我哥,这帮乌鸡鲅鱼的黑粉,一帮孤儿小淘气,面对世界太好奇,听风就是雨,心里没比数,被耍得团团转还洋洋得意,等着我去他们坟前高歌一曲,彻夜蹦迪呢。”
白桃终于为她的真性情和愤怒的坦白忍俊不禁,回头看了她那张与一把少女活泼的清脆嗓音,完完全全不相符的冷丽面孔,白桃露出一个柔软可爱的娇憨笑容,说道:“姐妹,会说话你就多说点。”
候场室的混乱刚刚止歇,多数练习生疏散到了各自的准备室与化妆室去,乐时身边围着他的组员,万幸刚刚被任风风拽走,于斐有点局促不安、手足无措地站在他的身边,看着医生替他简单地处理伤口,戴上医用的单眼罩,满面忧色。
场地的医疗条件有限,但排练近在眼前,乐时是说什么都不愿意提前离场的,组员劝不动,医生长叹一口气,语气忧虑而严厉:“我还是建议你……排练之后到医院去缝针。这真不好拖延,你还发着烧呢。”
消毒时接触伤口的疼痛,使得乐时一直攥着于斐的手腕,直到伤口以碘伏清理完毕,他稍稍松快一口气,才发现于斐的手都被自己攥出一圈青紫来了,他下意识松手,手掌反被对方抓住了,那只手还简单绕白色的绷带,是上次黑粉的刀片划出的、没有愈合伤痕。
于斐很抱歉地笑笑,他的手竟然颤得很厉害,“抱歉……我得抓着点什么。”
唐之阳与江河附耳几句,队长带着其余的组员离开了,他们的节目次序靠前,实在没有时间耽搁,离开时有人偷偷地揉眼角,走出房间不久又折回来向乐时打气的,也没说太多的话,只是悄没声息地虚虚拥抱他,轻轻说一句“加油,哥”。
唐之阳从医生手里接过镇定的冰袋,轻轻按在乐时的额间,问道:“彩排你上吗?”
乐时毫不犹豫:“上。”
唐之阳也不含糊,乐时执意要去是意料之内,谁会愿意在最后当头放弃这样久以来的努力排演与带病坚持呢,只要熬过这两天的辛苦困难,一切至少都能够豁然开朗。他应一个“好”字,又说:“前半部分的双人舞我和江河来吧,你明天要是能上,再和我一起。你在这坐会儿,走台的时候我来喊你。”
“……嗯。”乐时知道能够上台就是队友接受的极限,虽然心底十分不甘,但也只好冷静下来,分出轻重缓急,他望一望仍然站在身边的于斐,仍旧显得笨拙无措,眼睛低垂着,却时时看着他的脸庞,接触到他的视线,立时就略见尴尬退缩地撇开,乐时感到有些好笑,从唐之阳手里接过冰袋,“哥,你也去吧。我没事。”
唐之阳点点头,视线在于斐处一顿,颇有点儿意味深长。
室内一片静寂,除却医生在隔间里清洗、操作器械的碰撞声,时隐时现的清脆药瓶相碰声,乐时轻轻按压着额头,冰凉的触感使他后知后觉感到某种迟钝的舒适,两人之间也有些莫名而钝感的气氛,带着冷淡的消毒碘伏的气味,渐渐上升、充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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