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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霜刑
夜浓月色皎皎,星子灿。已近戌时,坊外三醉居。香暖酒意正酣。敞亮的堂前数几书生醉意正浓,几首酸诗愈兴致高昂。魏国大喜,天子立后普天同庆!日来长安城是热闹的很,最近连酒水的买卖都涨了足足几番!
这夜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店家忙的很,他手下不停将算盘敲的噼里啪啦,边吩咐:“你把壶送到二楼最里那厢房。”
“好。”
“等等”店家想到什么抬起头手中一顿,:“你待会儿去送封信”
店小二便应声托着酒盅上了二楼,今日客满楼上间间都吵的很。他过了拐角,在过道最里清净的一间驻步,推开门,但见一青公子坐在窗栏杆观月。
“公子,您的酒。”那公子回过头,笑了笑,“多谢”小二有些赧然,磕磕巴巴道:“不。。不客气”他可真好看啊,小二这样想着退了出去。
沈宴含笑将酒递到唇边饮尽仰目见今夜这月亮可真好。酒入肺腑腹中如火烧,他本不善饮酒,一杯子饮尽已是几分醉意。偏偏他笑意晏晏,目中湿润朦胧。此刻若是朝臣见了他这般买醉的模样怕是都要咋舌。
沈宴合上目听着那风声,耳边忽划过一阵吵闹,他别过头听了听,那声音似乎越来越近。“公子公子走错了。”“你敢说老子错了?!”“公子。。。”一声痛呼,什么东西撞倒在地。这一声过后,只见一团花花绿绿的摇摇晃晃东西骤然推门而入。
进来的是个粉脂油墨的年轻男人,一席墨绿洒金的,金革腰带。他猩红着目,摸了好一忽儿儿南北东西,发上斜插着的那一支孔雀斜翎跟着摇摇晃晃,花的挪不开眼。
沈宴见又是一酒徒摇摇头自顾自举杯也去理会,“公子,公子我们走吧”小厮苦苦劝道。“滚开!”那人推开小厮跌跌撞撞上前一步,忽打了个酒嗝直愣愣看着沈宴:“喂!你。。出去!”他见沈宴不理睬会,恼怒道:“喂,你聋啦?!”
夜风有些冷。沈宴饮下一口酒裹紧衣衫,含笑回过头道:“大魏律法,逞醉闹事杖责三十。”“嗨,律法?”那人瞪大眼睛回过头对着那小厮道:“他莫不是个傻子吧?你可知老子是谁?”沈宴觉得有些奇怪,“你是谁自己都不清楚,我又怎知?”
那人便喋喋笑了声大步上前,他压低了声音,半眯眸:“你听好了老子叫常谨!老子的老子是太常俸!今天老子就算把你小子摁在这里办了也不犯律法!”
此人名为常谨,乃是太常俸常磬嫡长子,既是嫡出又因为自小体弱被常老夫人娇惯异常,骄横惯了。这长安城内要什么他得不到?说句大不当的话,他这日子比皇帝还快活三分,也因此他才如此跋扈嚣张。
沈宴想了想,他记得常磬也算三朝元老,如今他的独子如此仗势欺人,做父亲难道心中不明?这常慎敢嚣张至今日必定也是做父亲的遮掩隐瞒一通,该好好查一查。
沈宴想着正色蹙了眉,而常谨见沈宴如此神色却以为他心中畏惧,好不得意。他盯着沈宴仔细一看,这眼睛鼻子,比青楼里那些小馆还好看,色心一起,常慎吞了吞唾沫便探探伸出手想摸一摸。
“走开。”他这一伸手沈宴看着他的眼底陡生出冷意厌恶,十足十的厌恶。
被他这样瞧着常慎不知怎么的心中有些怕,怪了!怕个鬼!他吞吞口水,壮肥胆伸了手:“嘿!小爷今天不但要摸还要把你小子扒光了办!”他以拇指比了比:“就在这张桌上”
见他竟如此放肆沈宴敛下目将十指拢于剑柄,忽又松开,直直看着他。
“怎么?怕了?怕了不过来。。。”常慎得意不过区区一刻,笑意忽凝固,骤然觉得肩骨剧痛似乎被铁链紧紧扣住。“哪个暗算老子?”他骂骂咧咧梗着脖回过身。
扣着他肩膀的是一个小少年,腰上一柄弯刀,正定定看着他,那一片落下浓密的鸦翅盖住了阴翳的目,开口吐出一个字:“滚!”
“你又是哪个。。。。”待看清楚这样娃娃脸,常慎吞下话惨白了半张脸活似见了鬼节节后退。可不是活阎王?他见过徐清一回,夜见过他杀人的模样,毕生难忘。六年前,在青楼。就是这样一张脸,昏黄的暮光里睫毛沾了血滴滴答答落下,目中犹似天真。
记忆涌上心头,常慎吞了口水酒意顿时抖去三分,一身冷汗爬起还忘不了犟一句子嘴,“你等着!”话落,他缩着身子退了出去。
“哪里来的傻子?”骂完了,没了碍眼的徐清微微拧了眉上前“沈哥哥,你。。。怎么醉成这样?”。“小六,我很开心”
“你把自己灌醉了”徐清拖过一把椅子坐下:“是为了谁?”沈宴阖上眼睛似乎没听见。
“沈哥哥。。你原来不是这样的”
从前自己是何样的,大概沈宴都不记得了,他笑饮下酒索性忘了。良久,徐清忽道一句“我们回家吧”。
长安不属于他们,他记忆里的小沈哥哥应该是笑意朗朗,沙场点兵,而不是偷偷喝药,还在生辰这日喝醉了酒这般模样的想着不念他的一个人。这般委曲求全。离开噩梦般的地方。
回家?沈宴仰起头想着,这两个字真好,他也数年没有见过自己的家,长安城内没有他的家。
如今的天子已是羽翼丰满大权独揽,他不再是那个困于一隅苦苦挣扎的孩子,他已经不再需要自己。算来这十二哉,皆似梦一场。子不我即。苦果纠缠罢了。其实徐清说错了一句话,天子与他之间,天子从过舍过他。这颗心没有要,又何来舍?他的阿衍要的,从来都是他死心。
沈宴睁开眼睛,天上是漫天银辉灿灿,却没有一颗是属于他的。于是他放下酒杯慢慢道“好”回家,回去有阿越与父亲幼弟的家中。放了阿衍。
这头常慎骂骂咧咧出了门剩下一股子余火未消,边走边骂“鬼地方!老子活活见了鬼!晦气”“公子消消气消消气。”
“滚滚滚”他自觉还不痛快,骂骂咧咧,他一时却没注意身后,倏忽生生撞上什么脚下绊倒一屁股跌了个大跟头。
“哪个不要命的瞎啦?!”抬目但见一角勾绘着精细金织的玄色鹤氅衣摆,那疏离寒冷的色,衣角因风微鼓。他仰起头,只见谁居高临下垂落的一双凤目。
好。。漂亮啊。他吞了吞唾沫,想着有些着魔的想伸手,只他忽然发现看着自己的这一双浅色的眼睛毫无波澜,竟是无悲无喜。似乎落入他目中的是一样东西,亦或是一只蜉虫随时可以拂去。
好。。可怕!常慎顿时怂掉了胆,他耷拉下头慢慢抽回手。可那人似乎没瞧见他,抬脚径自从他没抽回去的手踩上去,常慎一下便清楚听到自己骨头咯咯裂开的声音。
长夜中中骤然听得一声嚎叫。那人略停了步子,侧目也不看他,薄唇轻启。
“带走。”
沈宴睡着了,他蜷缩着身子紧紧闭上目缩在榻上睡得很沉。这样睡着不舒服吧?徐清缩了缩脖子伸手欲为他解开衣带,想着宽了衣这样睡得舒适。
到他手还未凑上去,倏忽被人单手拎着衣领生生丢了出去,来人那扇门贴着他的鼻子“砰”紧紧合上。一切只在一瞬,快的他几乎未看清楚。
“萧衍你个王八蛋!”徐清自知是谁,他跳着脚在门外大骂不止“王八蛋!”
“禽兽!”
可惜天子向来不理他的,所以任他如何骂皆是恍若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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