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内容里就有提到哦~ (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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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再看~

248 陛下的早朝(三更)

慕子今没有官职在身,又没帝王准许,却出现在朝堂上,属于异常情况,无疑在挑衅迟聿权威。

对迟聿来说,要治慕子今的罪,这就是个现成的理由,但他视而不见,似乎没有发难的意思。

迟聿一张脸庞俊美无俦,犹如刀削斧刻,神色凛冽冰寒,睫羽低垂,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年关将至,众爱卿手上政务都处理得如何?”

他嗓音低沉凉薄,好似一阵阴风般,传遍整座大殿,令人不寒而栗。

无人应声,有人已经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殿中静下来,气氛紧绷诡异,令人窒息。

迟聿姿势未变,面色不改,似乎很有耐心地等谁站出来,良久,轻飘飘道了一句,“大理寺卿。”

“啊……”

上任没几个月的大理寺卿魏大人吓得浑身一颤,忍不住发出了破碎的惊呼声,在针落可闻的殿中显得尤为响亮,他脸色一白,脖子一缩,咬住了牙,生怕迟聿就用这个‘乱叫’的理由,将他拖出去砍了。

魏大人哆哆嗦嗦走出列,在正中央的过道上跪下,浓眉和大眼之间狠狠皱在了一起,想起曾有人因回话的声音不够响亮而被处死,他卯足了劲,铿锵有力道,“微臣在!”

迟聿冷硬的声音从他头顶上方飘来,“你说。”

魏大人脸色还是煞白的,喉咙滚了滚,抿了下嘴唇,心中又慌又虚,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中气十足道,“回陛下,微臣手中积压了三……三桩案件……”

“说。”

迟聿一个字,不容置喙。

魏大人眼皮跳了一下,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暴君身上的残忍血腥之气,似乎没以往那么重了!

魏大人的这种念头一闪而过,眼前的情况不容许他想些有的没的,他细细斟酌一番,即便不想如实以告也要选择诚实!

因为曾经就有一个官员,向迟聿回话时欺瞒了一些事情,他自以为能将真相隐藏得天衣无缝,但谁知迟聿竟当场戳穿了他的谎言,并依据他的所作所为定了罪!

但因他在很多同僚眼中都是清官的形象,所以众人都不相信他会犯下如此重罪,只认为迟聿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他本人却很清楚,迟聿并没冤枉了他!

魏大人是不明真相的其中一员,但这不妨碍他得出‘暴君会因欺瞒而砍人脑袋’的结论,保险起见,他选择说实话!

“一件是苞州谢家揭发淮州霍家贩卖私盐;一件是天牢里的死囚犯张家十公子越狱了;最后一件是礼部侍郎郑大人贪污受贿,数额巨大……”

魏大人只简明扼要说了最表面的东西,而深层次的东西,也是他之所以悬而未决的原因,那就是,他话中所提及的人物和姓氏,都有强大后台,而他势单力薄,那些他惹不起的大人物,皆朝他施压,如今他处在一个左右为难的境地,甚至面临着是否要跟谁同流合污的抉择!

他深知自己和盘托出一切,定然被他们恨上,绝无好下场,而不幸中的万幸是,他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不会连累亲友!

------题外话------

明天应该还是下午六点更,只早不晚~

某棠正在回血中,等我恢复以前的更新量嘿嘿

249 陛下:娶了你怎么样(一更)

魏大人一番话落,吏部主事艾大人脸色灰败,腿肚子直发抖,因为淮州霍家是他夫人的娘家,贩卖私盐一事,他暗中袒护了;太仆寺卿张大人眼神慌乱,手心沁出冷汗,因为越狱的十公子是他最小最宠爱的儿子,他本是安排了替罪羊,已经李代桃僵,自以为万无一失,但谁知竟被魏大人发现,他咬死那替罪羊就是他的第十子,但魏大人不信,这件事就僵持住了;礼部侍郎郑大人浑身僵硬如石,心如死灰,他的罪行很清楚明白——贪污受贿!再扒的细一些,受贿的银子来路之一,就有往年参与科举的人!而那些人后来入朝为官,如今有不少就在这勤政殿中!

捅出这三人罪行的人是谁先不提,因为迟聿听了魏大人的话后,只点了他们的名字。

“艾振、张文杰、郑要,都站出来让孤瞧瞧。”

迟聿低沉磁性的声音毫无起伏,语调冷漠又慵懒,于虚空划开一线凛冽,仿佛寒光岑岑的长刀,不知对准了谁的头!

被点到的三人不约而同打了个激灵,脑子里比谁都明白要赶紧站出去,但是双脚却仿佛长在了地上一样,就是不听使唤!

艾大人急得满头是汗!

张大人要哭了。

郑大人觉得殿中炭火太旺,热得他头晕目眩。

迟聿鸦羽低垂,想着下朝后带言一色去哪里玩一圈,心不在焉地摆弄着自己的玉扳指,半晌没听见丝毫声响,他眸光一凝,眉眼一抬,暗红如妖的凤眸扫过三人所站的方位,唇角勾起锋薄笑意,“嗯?好大的架子,还要孤在人群中找你们。”

“微臣……惶恐!陛下此言折煞老臣了!”

“陛下,微臣对您的敬畏之心日月可鉴,只是腿不争气……”

“微臣不敢不敢,这就站出来……”

三人慌得六神无主,七嘴八舌地嘴上应付着,然后一个接一个,在中央过道的地方‘咚’地跪了下来。

他们刚跪整齐,就听迟聿的声音响起,好似是从地狱伸出的魔爪,‘嗖’地一下贯穿他们的心脏!

“都拉出去砍了。”

话音落下,殿中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郑大人最先回过神来,猛地磕头求饶,“陛下饶命啊!微臣愿双倍上交所有贪污受贿财物,求陛下开……”

迟聿脸上一片睥睨万物的冷漠,“你,抄家灭门。”

郑大人的声音戛然而止,而正想求情的艾大人和张大人急忙闭紧了嘴!

有候在殿门外的太监走进来,将三人拖了出去。

魏大人亲眼瞧着他们从自己身边被拖出去,心紧张得砰砰跳,脑子一片空白,无意识间咽了下口水,猝不及防听到龙椅上的迟聿开口了,“大理寺卿。”

魏大人面皮紧绷,扯着嗓子道,“微……微臣在……在。”

“孤帮你处理了积压案件,日后清闲度日,安心过年。”

魏大人惊悚了,他可不认为暴君关爱的话语代表关爱的意思,清闲度日安心过年?这……这是让他卸任的意思?

也好也好,总比丢了命强!

魏大人自以为对迟聿的意思心领神会,心中窃喜,扬高了声音叩谢大恩,“微臣谨遵圣谕,下朝后,便去吏部办理卸任相关适宜,绝不耽误。”

迟聿听言冷嗤一声,“蠢货!你从孤话中的哪个字听出了让你辞官之意!”

魏大人一愣,茫然了,“陛下息怒,微臣愚钝,那陛下的意思是……”

迟聿懒得再看他一眼,不耐地挥手。

他只是心情不错,随口一说而已,却被这不长脑子的蠢官曲解!

魏大人恍恍惚惚站回了原位。

难道暴君那句话真的只是字面意思,也就是说——暴君在体恤臣子?

魏大人顿生一种被雷劈了的感觉,摇摇头,甩出脑中荒谬的念头,不不,不可能,一定还有别的意思。

但话说回来,暴君消失一段时日今日突然露面,虽然气势狠戾,依旧恐怖,可似乎比以往淡了许多!最重要的是,没有那么狂躁凶煞了!

魏大人到底是大理寺卿,心思细腻敏锐,眼下危机解除,冷静下来,智商上线,结合自己掌握的情况,试着探寻了下迟聿产生此等变化的原因。

想着想着,忽然灵光一闪,听说言妃娘娘被暴君找回来了?难道……

魏大人正在无限接近真相,而迟聿威严冷漠的声音再次在殿中响起,“退朝!”

这两个字听在众人耳中,无异于天籁之音!劫后逢生都没此刻这么喜悦过!

“陛下。”

忽地,一道清雅绝伦的声线飘到每个人的耳中,似如皎白月,暖春水。

工部尚书杨大人眼皮一跳,侧目一望,就见开口叫住迟聿的果然是慕子今!

他眸光凝了下,眼底飞速闪过什么厚重沉暗的东西。

杨尚书收回了视线,眼观鼻鼻观心。

众人其实早就注意到了不请自来的慕子今,虽心思各异,但无一例外,都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直觉告诉他们,一定有大事发生!

出身慕王府的世子慕子今,不仅背景雄厚,权势滔天,更是才智绝艳得到先帝赞许之人,值得他们太多人期待!

一时间,慕子今身上聚焦了所有人的目光。

迟聿还坐在龙椅上,修长双腿交叠,手指撑在太阳穴上,容色惊艳霸道,仿佛敛尽日月星辰之浩瀚,神情似笑非笑,暗红的眼眸里潜伏着阴暗凶残,“今世子有事?”

慕子今长身玉立,俊脸上的笑意如微风和煦,不卑不亢道,“陛下,我想举荐三人接手艾大人、张大人、郑大人的职务。”

众人面露惊诧,同时既兴奋又紧张地期待着慕子今与迟聿的交锋!

杨尚书神情冷静,肃容屏息,一副支持慕子今、决定严阵以待的样子。

许丞相脸色深沉,审视着慕子今,若有所思。

苏玦眉目温和,面容清绝俊朗,犹如一副意蕴深长的水墨,笑望着迟聿。

迟聿睨了一眼慕子今,眸光意味不明,“今世子说来听听。”

慕子今道,“肃州知州易长初,淮州知县荀佑,都转盐运使司运使朗澈。”

知道内情的人明白,这三个人都是年轻俊杰,也是慕子今的好友,原本都是在京任职,但在迟聿登基后没多久,便申请调外,因这三人家世都不俗,又有慕王府暗中帮衬,所以离开得很顺利。

而此时此刻,慕子今在朝堂之上突然开口举荐他们,企图将其调回……他到底,意欲何为?

慕子今说得爽快,迟聿回得更是毫不迟疑,“准!不过是补上几个来孤面前被摧残的位置,要求不高,会喘气即可!这三人既然是今世子举荐,就要负责到底,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散朝!”

迟聿话音未落,便站起身,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中。

众人惊诧,因为他们想象中的针锋相对并没有上演!

慕子今有些愣神,因为迟聿答应得太轻易了!

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吗?

他唇角浮现浅笑,笑意不达眼底。

慕子今转身离开,吏部尚书走到苏玦面前,邀请他去茶楼一叙,准备仔细打探一番迟聿的意思。

许丞相伫立原地,扫视几眼慕子今、苏玦的背影,一甩袖,也抬脚离开。

几位重臣大员紧随其后。

其他人面面相觑,见大权在握的大人们都走了,便也不再停留,怀着今日没被暴君处死的庆幸,一窝蜂地散了。

……

迟聿最终选定,派到言一色身边的人是一个有着面瘫脸的女子,样貌周正婉约,皮肤细腻,气质娴静,堪堪步入美人的门槛,也就是说,并没有美到哪里去。

女子叫盼烟,寡言少语,刻板沉稳,她来言一色这里报道两个时辰了,没有主动说过话,只默默做事。

一看就是只干实事不废话的那种婢女,让人安心,踏实,不过相对的,性子很是单薄无趣。

言一色穿一袭水芙色广袖宫装,抱着兔兔斜靠在软榻上,两腿并拢曲起,踩在塌沿,睁着一双剔透如琉璃的眼睛,看着盼烟将梳妆台上的首饰匣子一一摆放整齐,然后用棉布擦第五遍!

她觉得这姑娘可能有点洁癖,就家政的业务能力来说,岂止达标,都超标了。

言一色生出几分逗弄的心思,笑眯眯开口,“盼烟,帮我拿本书过来。”

盼烟停下手中活计,面无表情开口,“娘娘想看哪一本?”

言一色嘴巴一咧,露出珍珠般的贝齿,语速极快道,“小柱有本小书,书上画棵小树,树下有头小猪,小路撕破小柱的小书,撕坏了书上的小树,没撕坏树下的小猪,小柱要小路赔小书,小路对小柱说——我赔你的小书,赔你书上的小树,不赔你树下的小猪。”

盼烟发愣。

言一色莞尔一笑,“你跟藏书楼的管事嬷嬷重复我这段口令,她自然会把我要看的书给你,来,你先重复一遍,我看你记住没有!”

她话音才落,盼烟便一板一眼复述了出来,咬字清晰,语速很快,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有节奏,就是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和感情。

“哈哈哈……”

言一色笑开,她很欢乐,紧接又道,“你会说西地方言吗?再用那里的话说一遍。”

盼烟点头,正要张口说,就听迟聿寒凉冷漠的声音传来,“说什么?”

盼烟是个素质极高的姑娘,她没有愣神没有迟疑,抬脚向一侧退开,很快,迟聿走进来的身影便显露在言一色眼前。

“绕口令。”

迟聿哼笑一声,“无需技巧没有挑战的东西,乏味,无聊。”

言一色挑眉,‘挖苦’道,“谁让你是天才呢,唉,就是要承受这种‘日子没意思’的苦恼。”

她说罢,忽地笑脸一扬,话锋一转,开启了自夸炫耀模式,“我就和你不同了,虽然也是天才,但亦不失对生活的热爱之心,简直就是上天眷顾,第一宠儿!”

“你想多了,这只意味着,你还不是真正的天才。”

“哼,那我绝对是最有人情味的天才!”

“你这副‘我是天下第一好’的自负样子,很不错,有孤年少时的风范。”

“嗯……你要不要把自己说得这么沧桑?我这么年轻的绝色美人,配你好像很吃亏!”

“你一婚过。”

“你不止一婚,后宫美人多少个了,你数一数。”

“孤指的是明媒正娶大婚,以前没娶过夫人,至今没立过皇后……”

“呵,你早干什么去了?谁让你不娶不立了?这个亏你吃定了。”

“孤找人算个黄道吉日,娶了你怎么样?”

“你如果非要娶,我没什么意见!不过……你介意我嫁给你、有了孩子,最后却还负了你吗?”

“你敢,孤掐死你!”

“哈哈哈,黑脸了?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唉呀,你认真啦?我随便说一说,你求娶我的那句话都不认真,我也就不认真地逗逗你咯。”

“……哼,若真有那一日,与你有关的所有人,孤会送他们下地狱。”

“我好怕怕哦,你真凶残!小心吃方便面没有调料。”

“孤不吃方便面。”

“呵呵,你想吃也没有!”

……

盼烟低垂着头,虽然没看到迟聿和言一色的神态,但他们的对话,她一字不差都听进了耳朵里,外表一派淡定,但其实心惊肉跳!

比她在刀光剑影中游走还刺激!

这就是陛下和娘娘的相处吗?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亲眼见到,打死她也不敢想,这天下间竟有和陛下斗嘴还能活着的女人!

……

言一色是怀着独占千御宫的美好愿景住进来的,但她没想到的是,接连七八日过去了,迟聿每日清晨都上朝,都夜都回隔壁寝殿,比太阳东升西落都规律,他和她完美演绎了什么叫古代版同居!

不过也确实没什么困扰就是了。

------题外话------

二更大概十点左右~啦啦啦

250 不对劲的古裳(二更)

言一色在宫内的生活就是米虫标配,闲暇时间一抓一大把,吃喝玩乐的各种花样组合一下,能有上百种,她每日随便挑个几种打发时间,时间眨眼就过去了。

对了,时不时还会有来自言域的信,给她写信的人很多,如元月两位长老、寒菀、言序、言成、言燕等等。

信中的格式、内容基本大同小异,前面是问候之语,后面是送给她的具体节礼——毕竟元日将至了。

礼尚往来,言一色定然要回送的,她自己名下的产业固然也有好东西,但还是比不上迟聿的,所以她向他要了他的私库钥匙,挑拣出最贵重又最适合的东西打包装箱,在言域每人派来送礼的车队抵达后,顺道让他们带回去。

迟聿看着自己私库里的好东西像流水一样消逝,丝毫没有心疼的感觉,反而有一种满足自豪感,这种感觉既奇妙又让人贪恋。

以至于他上朝时,笑脸都多了起来,当然,不是那种喜悦之色流于表面的傻笑,而是冷笑、阴笑、嘲笑,但就是如此,已足以体现他状态不错了。

除夕夜前三日,迟聿罢朝,众官员喜出望外!

按礼法,迟聿要去太庙祭祖,他充分发挥自己暴君的本性,原该是庄重肃穆的场合,他却毫无敬畏之心,人是到了太庙,但无视一切祭祖的规矩章程,只进去转了一圈,眸光讥讽地瞧了眼供奉的历代皇帝画像,便转身出来。

跟随在迟聿身后的一众太监和官员彻底傻了眼,但因为不是第一次见他做下骇人听闻的事情,也算习以为常,迅速镇定下来,劝是不敢劝的,只得装聋作哑保平安。

……

皇宫,御花园里。

天上是一望无际的灰白之色,纷纷扬扬的雪花簌簌落下,覆盖了假山、松柏、枝头、房檐、凉亭、宫灯、冰封的湖面……

因为没有风,这场雪显得尤为静谧唯美,凛冽中带着温柔。

一片宽阔场地中,有女子的笑闹声、脚步声传来,伴随着雪球击中什么的破碎声,愈演愈烈,正是流思、浅落、盼烟三个在嬉戏追逐,打雪仗。

当然了,以盼烟的呆板性格,她是被动玩家,不过这不妨碍她发挥自己投射雪球的高准确度。

至于言一色,则抱着兔兔坐在一株盛开的腊梅树上,身上披着一件白狐裘,细滑如缎的墨发披散在脑后,一张精致无双的小脸剔透如玉,粉润莹亮。

她慵懒地晃动着双腿,享受着岁月安稳的生活,时不时给总是被雪球袭击到的浅落加个油。

兔兔安静地待在言一色腿上,毛茸茸的全身落了雪,黑与白产生了强烈的对比,愈发衬得它丑了,又因为长时间静止不动的关系,活像个撒了糖霜的大型黑芝麻糕点,但卖相不好,给人一种看起来不是很美味的样子。

言一色在身边随手摘了几朵腊梅花,对兔兔左看右看,准备下手为它打扮一番,忽地,她眼角余光瞧见了一只雪狐的身影,正极速飞奔,朝她坐着的这株腊梅树根部跑来,然后‘砰’地一声,撞了上去,当场晕厥!

言一色眨了眨眼,一脸懵逼,雪狐又不是傻狍子,不该这么蠢啊?该不会……故意的,想碰瓷儿?

言一色抱着兔兔从树上跳下来,抽出一只手,抓住它蓬松的大尾巴,将它拎了起来,上下颠了颠,左右晃了晃,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她歪着头,眼眸眯起,审视起雪狐尖瘦的脸,正仔细观察着,忽觉背后袭来一阵刺骨冷风,她挑了挑眉,看似不紧不慢地闪避,实则快到原地还留有残影。

言一色转身后,终于看清了袭向她的,是一条黑色长绫以及隐藏了轨迹的透明丝缕!攻击呼啸而过,将她坐过的那株腊梅树拦腰折断!

言一色抬头望去,就见远处御花园的宫墙上,站着一名美艳妖娆的女子,一双邪魅的狐狸眼中冷光凛冽……没错,偷袭她的正是古裳!

“你对本姑娘的莎莎做了什么?”

古裳一声厉喝,一副誓要将那只雪狐从言一色手里抢夺下来的架势,言一色在她冲过来之前,就将手中的雪狐扔了过去,不咸不淡开口,“它叫莎莎?嗯,的确有些傻,真是名副其实!你的莎莎是自己一头撞到腊梅树上,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古裳接住了雪狐莎莎,将它紧紧抱在怀里,神色间的关切不似作假,但她不信言一色的说辞!

“你胡说,莎莎又不是眼瞎,怎么会自己撞到树上?本姑娘分明看见你揪着它的尾巴,将它倒吊空中,心狠手辣地对待它!快说,你到底对它做了什么,它若死了,我就让你陪葬!”

古裳神色骄傲,咄咄逼人,一身气势张扬明艳,眼睛似能喷出火般,死死盯着言一色。

言一色捏了捏兔兔的长耳朵,打量着古裳的神态,眼底闪过几分讶色……这狐狸精不对劲儿啊,看着她的眼睛里竟然没有恨意?这不科学!似乎她们之间的恩怨不存在一样!

难道,因为那段回忆太痛苦,受到的伤害太大,所以选择性遗忘了?

这倒也不是不可能!

言一色指着自己,一脸单纯无辜地看着她,“你可知我是谁?”

“哼,你没资格让本姑娘正眼相看,任你有多家世显赫,既在这后宫里,就不过是我迟聿哥哥的一个妾罢了!”

古裳咬重了‘妾’字,一脸轻蔑不屑。

言一色眸光一凝,舌尖轻扫过上颚,似笑非笑开口,“你既然如此看不起后宫妃嫔美人之位,又为何眼巴巴往你迟聿哥哥面前凑?”

------题外话------

明天还是下午六点更新呦~

251 苏玦和古裳(一更)

古裳听罢言一色的话,眼尾拉长上挑,妖娆妩媚,神色间浮现一抹邪笑,风情万种,得意骄傲道,“因为本姑娘命、贵,是内定的皇后人选!”

言一色瞧她说得笃定,乐了,戏谑开口,“谁内定的?你那个酷爱穿粪土色的爷爷?”

古裳微愣,一时没明白言一色说的是谁,但她到底是聪敏之人,很快反应过来,脸色陡然一沉,两手一甩,电光火石间飞射出漫天长陵和丝缕,“放肆!无名尊者是我父亲都敬为上宾的存在!没有他,就没有荒月的今天!”

言一色并不想在过年的喜庆日子里打打杀杀,所以只象征性地陪古裳过了几招,便反利用她的长陵,将她整个人缠绕成一个大蚕蛹。

古裳手脚皆被束缚住,僵立在原地,脸色十分难看,败下阵来的屈辱和愤怒全写在脸上,咬牙瞪着言一色。

言一色没有理会她,而是走到不远处,从雪地上捡起那只雪狐莎莎,方才两人打斗的时候,它被古裳放到了这里。

言一色笑眯眯走回来,将莎莎放到了古裳的头顶上,“喏,你的好伙伴,还给你。”

“啊!下去下去——”

古裳脸色惊变,一边尖叫一边猛摇头,将雪狐甩了下去,它的身体砸落在积雪中,几乎全部没入。

兔兔忽然从言一色怀里跳出来,落在它身边,长耳朵一歪,傻傻盯着。

言一色见状挑眉,好奇地看了一眼。

古裳抬头,阴冷的视线锁住言一色,愤恨道,“本姑娘是未来的皇后,母仪天下,尊贵无比,一个低贱的畜牲怎么能趴在我头上!好啊,你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羞辱我!”

言一色头微偏,憋笑,两手叉腰,倾身靠近她,故作一脸神秘道,“我发现,你身上有一个很宝贵的闪光点!”

古裳见言一色靠近,眸光一狠,暗中蓄力,嘴上却配合着开口,意图分散言一色的注意力,“什么?”

而就在言一色即将回答的当口,古裳出其不意撞过去,打算用自己的头砸上她的脸!

古裳的动作快,言一色更快,身形一转,便完美避开,而她则因为收势不及,整个人扑到了松软的雪地中。

“啊——”

古裳惊叫,声音在脸埋进雪中的那一刻戛然而止,然后就是一阵疯狂扭动,挣扎着想站起来。

言一色瞅着她乱扑腾的身影,唇角勾笑,接着方才的话题继续开口,“你的闪光点就是——中二病!”

说什么自己以后是皇后,畜牲不能在头顶,如此妄想,这般轻狂,对自己的认知模糊到堪比马赛克!

未来堪忧啊少女!

古裳当然理解不了言一色的意思,也没认真去听,满脑子只有报复回来的念头!

被绑成粽子的古裳,终于翻坐了起来,正要辱骂言一色发泄怒火,却见她侧着脸,正看向哪里,目光下意识也看过去,眼眸蓦地一缩,呼吸停滞。

因为不远处待在雪狐身边的兔兔,正张大了嘴,然后瞄准它圆滚滚的肚子,狠狠咬了上去。

古裳看傻了眼,“小黑你在干什么!”

兔兔只咬了一口就松开,然后噗噗几下,把嘴里的狐狸毛喷了出来,一个弹跳,回到了言一色怀里。

言一色摸摸它的头,视线未离地上的那只雪狐,就见没一会儿,它四肢颤动了几下,痛苦地翻滚起来,不时发出呜咽声。

言一色眯眼瞧着,若有所思,忽地,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以及浅落的呼喊,“娘娘!发生什么事了……”

浅落第一个跑过来,一眼就看见了被绑的古裳,面露微讶,紧接又看见了一只打滚的雪狐,正了正神色,暗自琢磨起来。

流思和盼烟紧随而至,还有一人跟在她们身后,光风霁月,气质卓华,一双干净温和的眼睛,清明雪亮,迈着沉稳的步伐,逐渐靠近言一色。

拱手略施一礼,“言妃娘娘。”

言一色微一侧目,笑意起,“苏大人。”

她话音未落,古裳委屈的声音便插了进来,“苏大哥,这女人欺负我!她还怂恿小黑咬我的莎莎!”

古裳全身被长陵缠住,发丝凌乱,小脸妩媚,坐在雪地里泫然欲泣,倒还真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模样。

苏玦目光微动,转脸笑看着言一色,恭敬请示道,“娘娘,不知微臣能否为裳小姐解绑?”

言一色淡淡挑眉,无声默许。

“谢娘娘!”

苏玦上前,解开了古裳身上的束缚,然后走过去,将地上痛苦翻滚的雪狐抱进怀里,面向言一色,温声开口,“娘娘,不久前裳小姐带着莎莎在春园玩,它不小心误食了种在那里的炽心草,体内中毒,所以疯跑乱窜,裳小姐一路追过来,没想到巧遇了娘娘。”

言一色了然,难怪这雪狐会傻到跑来撞树。

苏玦的视线转移到兔兔身上,继而道,“炽心草娘娘也很熟悉,便是兔兔唯一的吃喝,于兔兔来说是美味,但对莎莎就是剧毒……兔兔本身就带毒,若真咬了它,也许会有以毒攻毒的效果。”

言一色瞥了眼在他怀里呜咽的雪狐,目光放在古裳脸上,淡声道,“听到了?兔兔误打误撞救了它一命,你可要记得感恩!”

古裳不予理会,一把抓住苏玦的手臂,满脸不可思议,嗔怪道,“兔兔?小黑什么时候改名了,你没告诉过我啊?”

她一言一语,一举一动,都在……撒娇。

而苏玦则耐心地解释起来。

言一色玩味地审视着二人,他们之间亲昵到有些暧昧啊!

可古裳不是喜欢大暴君,一心想做皇后吗?怎么不跟别的男子避嫌?是没有意识到不妥,还是有意脚踏两只船?

至于苏玦……是否喜欢古裳不清楚,但绝对不讨厌!

流思和浅落站在她身后,都在看着苏玦和古裳,皆是若有所思的神情。

盼烟低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古裳从苏玦口中知道了言一色就是迟聿传闻中的宠妃,且兔兔的名字也是她改的,脸色阴沉下来,甩开了苏玦的手臂,转过身生闷气,魅惑勾人的大眼中清晰地闪烁着嫉妒和恨意。

苏玦未因古裳那一下有任何情绪,不动声色地抚平衣袖,若无其事开口,“娘娘,莎莎的情况还需太医诊治,微臣便不在此久留……告退。”

“嗯,这小东西挺可爱,我祝它早日康复。”

苏玦不仅自己离开了,还带走了古裳,古裳本不愿意走,但苏玦不知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转瞬就改了主意,临走前,姿态高傲地甩给言一色一个眼神,“你等着!”

两人并肩走远,期间,苏玦抬手拂开一截落了雪的枝桠,以免打到即将经过的古裳头顶。

两人背影消失不见。

言一色渐渐收回视线,对苏玦和古裳的关系越发好奇,可恨她对苏玦的私生活了解不多,更不知他对女人的态度,倒还真难下判定。

至于古裳,应当是真的失忆了,这次相见,比起第一次见面,虽然依旧嚣张跋扈、蛮不讲理、因为迟聿对她的宠爱而羡慕嫉妒恨,但多少有了点分寸,大概是脑海深处残留着对她的畏惧,自己也许意识不到,但确实约束了言行,面对她没有太过放肆!

否则,以古裳的脾气,怎么也要再教训她一顿,才肯跟苏玦走!

言一色看了看天色,转身招呼流思三人,笑道,“已经出来许久,也快到用膳的时候,回去咯,没尽兴的话,继续在千御宫玩。”

……

------题外话------

二更十点啦啦啦

252 除夕夜(二更)

言一色带着自己的婢女们回了千御宫,并未安分地等着传膳,而是一个人去了趟御膳房,果然瞧见了墨书的身影。

墨书被言一色叫到了外面,还没站稳,就听得一句,“苏玦是不是有心仪的女子了?”

墨书闻言大惊失色,正要说什么,却被自己口水呛到了,“咳咳……咳……”

“淡定,莫要激动,又不是问你有没有心仪的女子。”

“娘娘,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苏玦的私事了?”

言一色便将在御花园遇见苏玦和古裳的事说了一遍,试探一句,“苏玦心仪的人是古裳?”

墨书毫不迟疑道,“他们二人是青梅竹马,苏玦对裳小姐很好,有那种意思,雪狐莎莎就是他前几日送的,裳小姐对苏玦也不错,不过她喜欢的是陛下,只拿苏玦当兄长看。”

所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行吧,坦白来讲,古裳是个绝色美人,容貌上配苏玦也不差,只是性子让人不敢恭维,但俗话说的好,男人看女人,跟女人看女人是不一样的,兴许苏玦就喜欢这一款的,更何况,不是说古裳对苏玦也不错?

言一色目光瞟向了墨书,别有深意道,“古裳对你如何?”

墨书笑容明亮,十分坦率,“我们三人交情都不错,在我和苏玦眼中,她是妹妹般的存在……呃……”

墨书说完,才意识到只顾着说自己、苏玦和古裳的关系好了,全然忘记言一色和古裳之间的恩怨了!

她眸光一紧,急忙补救,“话虽如此,但裳小姐在我心中的地位,还是比不上娘娘!”

平心而论,墨书、苏玦和古裳是一个小团体里的,多少年下来情谊算得上深厚,古裳的确是心狠手辣,但墨书和苏玦不是吗?他们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这一点并不会成为他们疏远古裳的理由。

可以说,钟灵宫事件中的另一人若非是迟聿宠爱的言一色,他们不仅不会对古裳有微词,还会帮着收拾烂摊子。

苏玦会不会因言一色对古裳下手太狠而心存芥蒂,这个不好说,但墨书绝对没有,不仅没有,还会在两人发生冲突时,站在言一色这边,没别的,因为她是迟聿的脑残粉,爱屋及乌的程度令人发指!

对于她来说,这种情况其实相当于在迟聿和古裳中选择,当然二话不说选前者!

所以墨书对言一色说的话,并无水分。

言一色被墨书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无意探究她话中真假,跟古裳一比,自己的确是外人,即便真的因为对古裳下手过重而对她有意见,也无可非议。

谁都有自己的立场和偏心,她更不是玻璃心,并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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