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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呼一口气,“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要讲道理哈哈哈……”
讲道理?有的事能讲道理,有的事不能!缓兵之计用的如此敷衍,也不想孤会不会信!
迟聿心中嘲弄,只觉言一色对他真是格外敷衍,拿他当个傻子糊弄吗?
言一色见他对自己的话良久没反应,一时气得在他脖子上狠咬了一口,但迟聿纹丝不动,只是闷哼。
言一色抿了抿唇,原本清明的剔透眼中,一片混沌暗色,似蒙上了乌云寒雾,令人捉摸不透。
她眼眸眯了眯,神色寡淡,没有情绪地问,“呵呵……你是在询问我的意愿,还是已经决定不顾我的意愿,为所欲为了?”
迟聿听着她的话,心中愈发冰冷、失望,口吻如此冷漠,透着针锋相对的意思,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不是吗?
她或许真的不爱他,一丁点都没有,否则,为什么至今都不愿意完全信任他?
他是她唯一的男人,绝无更改的可能,她又已成年,既然要相守一辈子,他想真的拥有她,哪里过分了?
为什么不肯答应他!
迟聿的心被怨恨、不安侵蚀,洪水般的负面情绪涌进脑中,撑得要炸开,他想杀人!
迟聿用全身力气克制着,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伤害言一色……
不知过了多久,他周身气息冰冷骇人,大掌改为掐住言一色的下巴,死死盯着她波澜不惊的眼眸,想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但无论她的回答是什么,都无法改变他的心意,一定!他不惧付出任何代价!
迟聿放低了姿态,放软了语气,轻声问道,“你说孤不顾你的意愿?不顾你什么意愿,你说清楚。”
言一色脸色沉静,看似置身事外,冷眼旁观迟聿一人因情疯魔,其实她内心的挣扎、混乱,不比他少。
她没有不愿意跟他在一起,毕竟她喜欢迟聿,没什么大不了,言家一直拿他当男孩在养,方方面面都是,对待感情,她明白要认真,坦诚,不能辜负自己。
但愿意,不代表她就要告诉对方愿意。
因为在她心中,迟聿没有自己的亲人重要,如果有机会回去……他会被她舍弃。
一段感情不能走到最后,她能抽身而退,却留他一人泥足深陷,肝肠寸断……这太残忍。
她如今每每跟他的感情深一些,何尝不是在加深她的罪孽,毕竟,如果迟聿没那么深爱,到时分离时,便不会那么痛。
言一色一直是这么想的,但发生鸿雁楼的那件事后,以及此时此刻面对快要暴走的迟聿,她恍然惊醒,迟钝地明白过来……
迟聿已经深爱她了,或者该说他还不懂爱,只是占有欲的本能在作祟,但无法否认的是,她已经成为他融入骨血的偏执,谁也无法改变。
不管她对他有多冷漠,甚至走极端恨上他,都影响不了他对她的在意。
所谓少与他纠缠,不至于让他陷太深,万一分离也不会太难过,这根本就是个笑话!
他爱不爱她、又有多爱她,跟她的心意、行为没有半分关系!
她为他的那点考虑,没有任何践行的价值!
她不过是想减轻日后舍弃他的负罪感,自欺欺人罢了!
言一色心潮起伏,垂下眼睛,面对迟聿的质问,脑中已经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回答,正当她捏紧拳,抬起头,想对他说什么的时候,迟聿却抢先开了口,“是不是……哪怕孤说,只要你肯陪孤一次,方才的那种失控便不会再出现,你也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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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8 温柔(一更)
言一色狠狠一怔,“什么?你说真的?这么简单?怎么听着如此儿戏?”
她是单纯地发问,因为确实疑惑,更没想到原来这么轻易就能帮到他。
但她的话听在迟聿耳中,却是另一种意思——她在质疑、不满、嘲讽、鄙视,他竟在用如此拙劣的借口骗她跟他睡!
坦白说,迟聿方才那句话的确掺杂水分,言一色的交付,到底能不能将他从心魔中解救出来,他也不知道,但方向一定是对的!
他的确有刻意哄骗言一色的龌龊心思,因为他想试探她,如果为了他好,她能付出到什么地步!
但言一色直截了当的戳穿,让他再次“幻想”出了她对他的嫌弃、不屑。
迟聿已近崩溃,凤眸变得猩红,掐住她下巴的手蓦然收紧,言一色吃痛,眉头一皱,下意识就要反抗,却听他压抑瘆人的声音响起,“原来孤在你眼里,就是个卑劣到无可救药的人。”
言一色霎时明白,他误会了自己,她没有这种意思,双手抱住下巴处的大掌道,“不是!我只是没想到,你的问题,能用这种方式解决……”
迟聿垂下眼睛,嘴角牵起苍白尖锐的笑,整个人陷入一种黑暗的封闭世界中,修长宽厚的大掌离开她的下巴,沿下颌线落到她脖颈,再伸到颈后,弯曲的手臂正好圈住她一侧肩头。
借着这个动作,迟聿和言一色的距离又拉近了一些,语气飘渺空寂,“匪夷所思是吗?但你就是孤的心魔,裴斩用幻术将它引了出来,孤压不住、灭不了……若得不到你,孤会疯,所以……”
他话音顿住,抬起了脸,眸光红得让人心惊,蕴含着孤注一掷的阴狠,锁住言一色清亮生光的眼睛,用最温柔的语调,说着最无耻的话,“色色,别怪孤。”
话音未落,他的另一只手抬起,落到了她的衣襟上,粗暴一扯。
言一色一惊,脑中轰了一下,甚至于被扑到在锦被上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但迟聿的侵略已经紧随而至。
他的力道很重,似乎根本不懂怜惜二字怎么写。
言一色不反抗不迎合,安静地像个木头人,迟聿闭着眼不敢去看她的神情……
长久的独角戏中,他被折磨得发疯,欢愉中掺杂着沉重的痛苦,此时此刻,没有什么比身下人的漠视更让他绝望!
他甚至讽刺地在想,言一色什么时候会咬舌自尽,用来威胁他停下!
言一色越是无动于衷,迟聿下手越是狠,但说是狠,不过相对而言,会让她痛,但不会真的伤到她,只不过她娇嫩皮肤上的痕迹,确实触目惊心罢了。
言一色没有任何反应,倒不是内心抗拒迟聿,她只是……紧张。
毕竟是第一次,脑海中闪过了很多乱七八糟的画面,有合适宜的,也有不合时宜的。
但当她渐渐发觉,看似狂得不行的迟聿,好像比她更紧张后,忍不住笑了!
她最初只是闷笑,后来不禁笑出了声,不是那种负面情绪的笑,而是飞扬明快的,又轻又软,像她如云的乌发。
迟聿埋首在她脖颈,听到后,短暂的停滞,周身威压又重了几分,心中盘旋着一种捏死她的念头!
笑什么?嘴不想要了!
他缓缓抬起头,凤眸恨不得吃人,正要俯下去堵住她的……
言一色却快他一步,两手缠上他的脖颈,笑眯眯在他薄唇上啄了一口,然后压低嗓音小声问,内容直白犀利,“你紧张吗?”
迟聿浑身一僵,他眼下理智欠费,但凡言一色说个什么、做些什么,所思所想都会往偏执黑暗的方向跑偏。
他攥紧拳,手背上青筋暴起,也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血红双眼中凝聚起可怕的冰冷风暴,想不管不顾把言一色拆了!
但她忽然抱紧了他的脖颈,不期然的声音响起,微不可闻,“我也紧张,所以……你温柔点儿。”
迟聿心尖一颤,神思被空白占据,少顷,整个人被巨大的狂喜淹没,脑海里不断回荡着她这句要人命的话,热血沸腾,手指滚烫。
他扯开了自己的衣领,盯着言一色的凤眸血红,露骨疯狂,“不准后悔!”
……
浮浮沉沉,反反复复,一室春色。
言一色意识断片,再有感觉时,是身处一池温水中,很舒服,而她太累,不愿也睁不开眼睛,更是放空了心神。
她能感受到身边人。
以为能就这样睡下去,但没过多久,某人用行动告诉她,她做梦!
……
------题外话------
407章被屏蔽了,头大,泪奔,哭唧唧!
这可是我字斟句酌、小心翼翼、改了又改,才写出来的,没想到还是被锁了……
没办法,我改吧,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出来……
这章我感觉也危险,希望没事、没事、没事
二更,不是八点多,就十点多
409 庆贺(二更)
迟聿挺疯,言一色很疼。
有好几次,她觉得自己会把命交代在床上。
言一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彻底结束的,反正她醒来后,已经是三日后的清晨。
进来伺候她的人,是南横山庄的婢女,似乎是得了迟聿的吩咐,知道她习惯一个人,只端来了洗漱用具、备好热水,没留下来伺候。
言一色面无表情地走进了浴房,脱下身上干净的衣裙,整个人没入了舒适清香的浴水中,只留一张嫣红水润的脸在外面。
她浑身没有什么不适,甚至肌肤上留下的痕迹,都快淡到看不出来,而她并不知道的是,若不是迟聿有私心,想要这些尽可能留得久一点儿,早已经全消退了。
迟聿是神医,再珍贵的药他都有,别说用来消肿化瘀的了。
言一色身上没事儿,但心累,甚至留下了轻微的阴影。
她不想回忆那些魔幻癫狂的画面,虽说她也有享受的时候,但跟后面持续的“生不如死”比起来,已经微不足道了。
言一色现在想到床,没问题,想到迟聿,也可以,但把两个连起来想……
不能想,一想就头痛,她会从心底冒出一种冲动——让他们有多远滚多远!
言一色眼中冒着火光,神情却冷的很,少顷,她闭了闭眼,甩掉那些烦人的思绪。
不知怎的,她睡了过去,等恍然惊醒时,她还以为又过了一日,但环视一圈眼前景象,除了水快凉了外,没有什么变化。
一双手拿着棉帕,自后包住言一色发冷的肩头,她不用回头,就知道来人是谁。
言一色眼帘垂下,她还没收拾好心情,到底要用什么姿态面对他,于是只好冷漠。
迟聿将她抱出来,亲力亲为伺候好后,将人带到了梳妆台前。
言一色的发丝已被内力烘干,柔顺飘逸,细滑如水。
她乖巧坐着,开满芙蓉花的宽袖中,一双纤细素手交握,眉目如画的小脸,出尘脱俗,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光华。
灵动的美眸垂着,又长又翘的睫羽状若小扇,成为如雪面庞上,唯一的墨色,迟聿一眼扫到,想亲。
他喉结无声滚了下,知道自己不能。
迟聿承认那件事他过分了,也接受言一色不给他好脸,早就做下哄不好就一直哄的准备,为她,愿意把自己放到尘埃里,何况本就是他惹到她了。
但他不后悔,一点也不。
迟聿拿起台上的鹿纹木梳,为言一色梳发,温柔又细致。
……
言一色穿戴好后,坐到了一桌早膳前,放眼看去,丰盛又奢侈。
迟聿亲手为她盛了一碗燕窝,一举一动矜贵优雅,带着令人赏心悦目的贵气。
他身上惯常的冷意和威压都收敛了起来,恨不能头发丝儿都是温柔的,生怕言一色不知道他有多小心翼翼地讨好她。
迟聿想喂她吃,言一色伸手夺过,无声拒绝,他连呼吸声都不敢变。
言一色从迟聿来,就没正眼看过他,此时也是,忙着吃自己的,心中对迟聿“从虎变猫”,倒很惊奇,腹诽一句,难得一见啊。
迟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给自己盛了一碗,竟然开始吃。
而且重点是,比言一色吃得还快。
言一色借着汤匙的掩饰,嘴角抽了下,这是等着她夸他好好吃饭呢,还是故意来一出苦肉计让她心软?
哼!
言一色收回余光,不想理他,她在某件事上已经心软地够多了!
至于夸他,更别想!
……
饱食一顿后,言一色想干点什么打发时间,想起枕头下的小话本,走过去翻找一通后,发现没有了。
她转过身,一双波澜不惊的水眸看向迟聿,一言不发,就这么看着他。
迟聿贪婪地享受一会儿她的注视,才转身离开,很快,将她想要的东西给了她。
言一色接过来,又与他擦肩而过,走出了房门,迟聿眸光晃了下,抬脚跟上。
一打开门,有好几个身影嗖地往暗处躲。
言一色眼眸一眯,懒洋洋开口,“站住。”
她话音落下,窜走的人眨眼间又窜回来。
整整齐齐站了一排。
左边是迟聿的人,杨翼、红三、唐琛、唐勇、余念。
右边是言一色的人,言成、荒涟。
两拨人中间是呆傻的兔兔。
言一色仰头看了看天色,分明是日头高照,远不到日落而息的时候。
“大白天的不干活,来听主子墙角!都这么闲?”
言成猛地摇摇头,连忙道,“不是不是,是还没来得及出门!我想跟主子禀报一声再走。”
言一色挑了挑眉,神色很淡,看不出信了没有,眸光扫过除言成外的其他人。
兔兔这个时候跳到了言一色怀里,她摸了摸它的头,它脑袋顶啊顶,长耳朵在空中摆起来,可见欢快。
杨翼有点羡慕兔兔。
虽说言一色不是他主子,要训斥或惩罚,也轮不到她,但此时此刻迟聿就站在她身后,一双凤眸深不可测,目光带着警告扫过他们几个下属,令人毛骨悚然,意思不言而喻——
好好说,谁说不好,谁今天别想好。
杨翼几个都绷紧了身上的皮,后悔着,早知道不来了。
杨翼正想顺着言成的话说个相似的,忽然听见头顶响起烟火的爆炸声!
第一声响起后,后面是一连串。
他眸光一变。
唐琛几个也心中打鼓,尤其是唐琛,已经叫苦不迭了。
言一色诧异地看了看天,偏头,眼角余光看见迟聿也在望天,轻描淡写地问,“你安排的?”
这是她跟迟聿说的第一句话,虽然语气不好,但足以让迟聿受宠若惊,他忍住靠近她的念想,怕适得其反,宠溺道,“不是……要放给你看,也该安排在晚上。”
迟聿说着,视线落在杨翼几个人身上,眸色冷下来,死亡凝视。
唐琛表面镇定,但实际慌得不行,悄然咽了下口水。
更让他紧张的是,言一色看向了他,似笑非笑地问,“怎么回事?”
唐琛现在也想问自己怎么回事?
他几个时辰前,怎么就想到放烟火庆祝主子破身的馊主意?脑子简直被驴蹄了!
比起言一色来,迟聿其实也没早醒多久,从她房里出来后,跟自己的几个属下碰了个面,唐琛他们听房中动静,早就知道迟聿和言一色在……
但真正的完事,还是在见到迟聿出来后,意义还是不一样,目送他去书房后,唐琛这个爱张罗事的,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兴奋提出,满城放烟火以贺男女主子圆房之喜!
杨翼几人兴致缺缺,可当唐琛兴高采烈地说出,“你们想想,圆房已经来了,小主子还会远吗!小主子啊,好几个小主子,说不定以后我还能给小主子们武学启蒙啊!”
杨翼他们也兴奋了!
“小主子”三个字,太戳他们身为下属的点了。
于是,这场满城烟火,由唐琛牵头,杨翼几个参与,就这么搞起来了!
部署到位需要一些时间,但他们太点背了,一来,没想到言一色醒来后,给迟聿脸色看,显然是不高兴被欺负太狠了,二来,这烟火燃放的时间点,好巧不巧就在此刻,让他们几个始作俑者,被言一色的问话,放在火上烤!
若言一色没有对迟聿的欺负耿耿于怀,这还好,他们坦白说庆祝也就罢了,但她分明对此事有气,如果再知道迟聿的手下竟然为这事,大张旗鼓地祝贺,她有一分气也得变五分!
到时候,她的气冲迟聿撒,迟聿的气可就要冲他们去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会很恐怖!
所以他们坚决不能说真话。
唐琛心知肚明,人爱胡闹,但也是真机灵,稍纵即逝的慌乱后,想到应对之策,对言一色煞有介事道,“娘娘,今日城主府的裳小姐过生辰,或许烟火是为她而放。”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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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0 桃花林(一更)
言一色闻言没说什么,眸光看向言成。
后者会意,笑得一脸绚烂,微微颔首,“今日确实是古裳小姐的生辰,城主府在设宴。”
言一色耸耸肩,也无意再问下去了,带着兔兔和小话本向前走去。
一排人自发让道,再行注目礼,目送她远去,然后发现迟聿也从他们身边走过,要追言一色,并阴恻恻地命令一句,“散了!”
“是!”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众人才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天上的烟火还在砰砰砰响个不停,杨翼几人都觉异常刺耳。
言成跟荒涟对视了一眼,觉得他们的确有必要到言一色面前,刷刷存在感,没有指示的日子过得很茫然啊!
说白了,就是想给自己找点新鲜事干,药府的蚀心草那边,移植已经完成,日常事务也有条不紊地进行中,言一色这个魔尊手下的人,也都在言成掌控之下,不会闹出什么乱子。
两人估摸着言一色和迟聿走得够远了,才迈腿跟上。
见他们离开,唐琛憋了许久,终于有机会发泄积累的情绪,后怕地拍着胸膛说,“我的乖乖,今天办事没看黄历啊,太倒霉了!幸好娘娘没有深究的意思,非要让自己人弄明白这烟火到底是谁放的!不然,咱们几个可就完了!”
余念主动道,“我去让人停下。”
说完离开了。
杨翼沉稳冷静,“你们也跟上去,在暗处待命,主子万一有吩咐,不能没人应。”
唐琛和唐勇心中明白,朝言一色和迟聿离开的方向追去。
至于杨翼自己,先写了封信传到京城苏玦那里,没别的,报备一下迟聿和言一色关系的突破性进展,在唐琛的影响下,他也真觉得这是件普天同庆的事,不过也只能心里想想,真庆贺还是不敢。
另外,他需要负责荒清区那边的事,今夜的行动,他会参与其中,运筹帷幄。
……
南横山庄内有一片桃花林,簇簇粉白连成一片,犹如细碎的雪铺展成画。
言一色走进来的时候,一阵凉爽的春风吹来,霎时满眼落英纷飞,清寒的淡香绕进人鼻间,令人心旷神怡。
她抬脚走进,不知不觉往深处而去,愈发悠然静谧,仿佛是一个充斥灵气的仙境。
言一色在溪边的一块巨石前停下,放兔兔自己去玩,她坐了下来,看起小话本。
不知过了多久,她换成躺着看故事的姿势,一头墨发散在平整的石面上,发尾因风拂来,打了弯。
天上云卷云舒,变化多端,也不知何时飘到了别的地方,再看下方,言一色在巨石上睡着了。
小话本盖在脸上,两手在腹部交握,乖的不能再乖。
迟聿在一株桃树上望了她许久,目不转睛,但又克制着自己视线的存在感,他不想给言一色被人“偷窥”的不舒服感觉。
他飞身下来,一袭墨袍翻飞,尊贵如天神,暗红的凤眸凛冽,与生俱来的睥睨冷漠,唯我独尊,无形中拒人与千里之外。
但走到言一色身边时,眼角眉梢都氤氲着柔情,掩饰不住,且亘古不变。
迟聿在她睡着的巨石边坐下,背靠着冰凉的一个侧面,一腿平伸,一腿屈起,线条冷峻的手腕随意搭在膝头,微微眯起摄人的凤眸,姿态慵懒散漫,轻狂肆意。
他很安心,因为离言一色近。
兔兔从远处蹦跳着过来,咬着一嘴桃花枝,欢欢喜喜放在言一色脸边,长耳朵抖了抖,金色眼睛眨了眨,似是很兴奋于自己的杰作。
迟聿看了一眼,觉得花美人更美,冷锐的唇角牵起弧度,因为人是他的,所以此刻心里蔓延出难以言说的满足。
他怕兔兔吵醒言一色,伸手将它抱了回来,感受着她舒爽明媚的气息,双眸渐渐阖上。
……
迟聿猛然惊醒,是因为一股莫名的腥味。
两眼刷地睁开,若沉睡千年的上古宝剑一朝出鞘,凶煞寒气四溢,震颤天地。
言一色明丽染笑的眉眼映入眼帘,他眸光一紧。
她手中倒拎着一尾鱼,正悬在他鼻梁上方,时不时扑腾两下,抖落凉丝丝的水。
言一色眉头皱起,甩了几下手中的鱼,故作遗憾地开口,“醒了?真可惜,这鱼也没用了……”
说着,手腕一扭,滑不溜溜的鱼儿被抛进了溪水中。
迟聿眼中只有言一色一人,听她提及,才意识到那条鱼的存在,却是在它消失的时候。
他将她的话又在心底过了一遍,才明白过来要如何回应,“你想用它干什么?”
言一色一手抱着兔兔,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斜睨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打扰你的美梦啊!怎么样?闻到鱼腥味后,是不是美梦转噩梦了?”
她语气随意,稀松平常,仿佛她从未生过他的气,要他千般万般哄,才能看他一眼。
迟聿一时有些恍惚,以为眼前发生的,才是他做的美梦。
言一色看他这副仿佛遇见鬼的模样,撇了下嘴,摇摇头,傻得不清啊。
她没说什么,带着兔兔转身离开,踩着一地粉白娇花,袅袅远去,如梦似幻,
贪恋的气息远离,让迟聿霎时回过神来,他站起身,浑身阴寒之气迎风而远,乱了旖旎妩媚的朵朵桃花。
……
他在桃林出口处,自身后,拽住了言一色的一角袖子,逼得她生生停下脚步。
言一色回头看他,头微低,神情好整以暇,“干什么?”
她问完,却不等迟聿开口,将袖中的几册小话本,递了过去,“喏,给你献殷勤的机会。”
------题外话------
二更会很晚,十一点半吧(><)
411 弥合(二更)
迟聿自然二话不说帮言一色拿,虽说“献殷勤”,并不是他拉住她的本意。
他的眼,承载千丝万缕温柔,深深望着她,“色色,你跟孤和好了?”
言一色抿着笑,摇摇头,在迟聿倏而失望的眸光下,又一字一顿道,“我跟你,什么时候不好了?又怎么有和不和好一说。”
迟聿听着,总觉哪里不对劲,但他眼前的言一色,又看不出有任何言不由衷的意思,如此……
莫非她没有他想象中的生气,都是他小题大做了?
言一色抬头望了望天,呢喃道,“夕阳、黄昏,一天又过去了。”
迟聿闻声走过去,与她并肩,凉薄的眸光上移,看到天边一片红彤彤的晚霞,瑰丽绚烂,丝毫不负诗词歌赋里的夸张赞美。
但他从没入过眼,即便无意中瞧见了,也只觉索然无味,可因为身边的人是言一色,他耐心地多瞧了一会儿。
少顷,压低了嗓音,意有所指道,“色色,孤睡得很好,没有做噩梦。”
言一色闻言一愣,心知他看似在回答自己方才的话,其实在说他沉睡后,不会再失控的事情。
她挑了挑眉,松口气,好事不是吗?
醒来后,她一直拒绝回忆,只看当下,所以还没来得及想起大暴君心魔的事。
“哦,恭喜啊。”
言一色生硬的四个字,将两人间的气氛推入尴尬境地。
不用怀疑,她就是故意的,但并非想让迟聿难堪,而是见他怀揣愧疚,小心翼翼,好似生怕她一碰就碎、一气就死,十分看不惯,想打破他给自己的束缚罢了!
他不累!她看着都替他累!
当然了,不可否认,他对她的珍视,让她感到甜蜜和欣慰。
可一直这么下去,她会不自在,显得她多矫情似的。
言一色不以为意,语气平淡疏离,而迟聿想到的是,她怒了。
他有些不知所措,言一色的心情,像他指间抓不住的风,捉摸不透,更不知该如何下手,才能让风围着他一人转,心甘情愿、不离不弃。
迟聿面无表情,以掩饰心中的紧张,高深莫测地反问,“你后悔?”
言一色将兔兔放在他肩上,双手环胸,冷睨着他,承认道,“对,是后……”
迟聿眼神陡然一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捂住了她的嘴。
浑身上下,收敛到极致的戾气,此时冲她爆发出来,呵斥道,“够了!”
短而急促的两个字,带出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言一色觉得这样的他才顺眼,有血有肉有情绪,而不是畏手畏脚地讨好她,跟个傀儡一样。
“你接受不了答案,为什么还问?”
迟聿眼中寒光凛冽,恶狠狠道,“因为孤有本事让你说不出答案!”
被捂嘴的言一色,耸了耸肩,声音跟上一句说的话一样模糊不清,“真霸道哦。”
言一色拿掉他的手,美玉般的眸子笑成弯月,闪耀着剔透的光亮,“我后悔的是没早一点告诉你——我向来不知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迟聿眼下的心情变化,只能用跌宕起伏来形容,这个时候清明的神智总算上线,回过味来,言一色在戏耍他。
陷入情之一字,令人降智,世间真理。
而对此时的迟聿来说,前一刻地狱,后一瞬天堂,不过如此。
迟聿对言一色“恨”得牙痒痒,伸手要抓她的肩膀,却被她飘然躲过。
言一色在他一丈远外笑,粉白的桃花落在了她墨发间、衣裙上,“你很好,值得人爱……我不后悔,一点也不。”
她话落,身形一闪,若一点金芒,消失得无影无踪。
迟聿没有去追,因为他愣住了,不敢置信在被一点点消化,随之膨胀的是心颤狂喜。
他整个人处于灵魂剥离的状态,不知今夕何夕。
橘黄的余晖悄然隐没,天际一片浓重的墨蓝色,迟聿在突然的光影转换下回过神。
他薄唇扯动了一下,这才发觉腮边已经僵硬,愕然稍纵即逝,随即脸色一黑……
他真的很不想承认,他或许在无意识中笑了很久,但脸颊上的异样过分清晰,打脸太疼。
迟聿从衣领下摸出一枚看似平凡无奇的黑曜石,指尖温柔摩挲,于无声中谱写浓浓的眷恋。
这是言一色在无忧国时送给他的,不,准确说是他要来的,至今为止,一直都被他戴在身边。
他的心魔,在得偿所愿后,就已经没了。
最好的证据就是,他在那之后沉睡,出乎意料的好眠,梦里再不是言一色循环死去的绝望,而是弥漫清香味道的舒适。
醒来后,他才意识到,他的心魔来自惧怕没错,但他真正惧怕的,并不是言一色以死的方式离开他,而是她以死的方式,毁灭了他奢望无数次“她属于他”的美梦。
归根结底,他的心魔来自他的贪念和不甘心,她的灵魂还未烙上他的印记,怎么能干干净净的消逝,斩断他们之间脆弱的瓜葛,独留他大梦一场?
而当他得到了想要的后,一种死而无憾的念头,将他心底放出恶魔的裂缝弥合了。
迟聿从来没有如此坚定过——言一色就算真的死了又如何?他陪着去就是!
412 城主府生辰宴(一更)
兔兔毛茸茸的脸在迟聿耳边蹭了下,金色的胡须有些刺人。
迟聿眸光一动,将手中的黑曜石收了起来,贴身放好。
他自肩头把兔兔拎在手中,托在手臂上,沿着言一色离开的方向而去。
……
言一色出了桃花林后,又去花园转了转,漫无目的瞎走,遇见了千树万树的雪白梨花,在纯净清冽的景象中逗留一会儿,回了自己院子。
推门而入之前,她蓦地转头,眼风扫过远处灯火阴影下的黑暗,毫无预兆开口,“别躲了,出来!”
她话落没多久,言成和荒涟走了出来,一人满脸笑,一人浑身冷,朝她恭敬行了一礼,“小姐!”
不等言一色说话,言成挠挠头,紧接道,“好久不见……”
言一色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怎么又提醒她,故意的么?
她心中腹诽完,一正神色,问道,“一直跟着我,有事?”
言成葡萄般的眼睛瞪得溜圆,摇了摇头,“没事……”
说完,立即话锋一转,“不,有事……想找点事!”
言一色一阵无语,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言成感受到了压力,讲出憋了许久的话,语气小心翼翼,“小姐……你没事罢!”
言一色皮笑肉不笑,“听你的意思,盼着我出事呢?”
言成声情并茂地喊冤,“不敢,小姐,你这话说得太折煞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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