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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治在百灵楼与南泽等人密谈,直到天快亮才回来,他身体抱恙并非不是假装,而是因为今日天气阴冷,旧伤复发,同时不知怎地,感染了风寒。
于是只好卧塌休息。
言治躺在温暖舒适的床上,已经吃过药,头脑昏昏沉沉,但面容放松,并不见昨日的忧愁郁闷。
他虽然身体不舒服,但内心却是神清气爽,因为之前的密会谈得一切顺利!他坚定地认为迟聿惨死的那一天指日可待!
只不过因为时间有限,该谈的事情还有一些未谈完,会尽快另找机会。
言夫人来看言治,没让身边的嬷嬷跟进来,轻轻推开门,又无声关上。
言夫人慢慢走到言治床前,眉眼间笼着担忧和关切。
言治有所察觉,睁开了双眼,靠坐起来,宽慰道,“本将军没事,一点小病,你无需挂怀。”
言夫人点点头,闭了下眼睛,无力地问,“我们的幺儿到底是被谁所害?”
言治闻言,心神一震,他没想到言夫人竟然还惦记着言辞的话!看她的样子,分明已经真的怀疑言语!
他仔细审视言夫人,这才发觉她脸色不好,眼下有明显的青黑色,估计一夜没睡!
言夫人长声一叹,“你对我说实话,我是幺儿的母亲,是最该知道真相的人!如果真的是……”
“不是!”
言治喝了一声,又道,“你怎么能信言辞的话!他如今是个只想报复本将军的疯子,他说什么都不能信!幺儿就是被他所害。”
言夫人忽然抬起眼,死死盯住言治,少顷,凄凉一笑,“你撒谎……我如今还未老眼昏花,看得出你心虚了。”
言治脸色僵住,一时不知说什么,只好沉默。
言夫人看他的样子,已经确定了言辞说的没错,言语才是杀害她幼子的凶手!
言夫人不吵不闹,冷静地可怕,她对言治说了句好好休息,便如行尸走肉般离开了。
446 谣言(二更)
言夫人走出房门,丢了魂儿,像个鬼一般走过,她没有注意到跟自己迎面走来的言辞,倒是言辞在她靠近时,拱手行了一礼,不疾不徐道,“言夫人。”
言夫人未理会,一路向前走过去,言辞站在原地,转过头,深深看了一眼她的背影,若有所思,片刻后,才抬脚离开,准备打着探病的旗号去气言治。
言夫人出了言治的主院,遇见了来看望言治的言一色,看到她的容颜,脸色骤然狰狞起来,眼中盛满了仇恨!
言一色诧异,这是怎么了?言夫人为何突然就恨上她了?难道去看言治的时候发现他死了,然后蛮不讲理地认为是被她气死了?
若是真的,那言燕可谓一语成谶啊!
言一色心中腹诽,嘴上不忘打招呼,“言夫人早啊?大将军病的如何?”
她话落,言夫人恍然惊醒,盯着言一色看了许久,越看越确认她不是言语,而是……
言夫人胸口一闷,心情复杂,移开视线,仿佛没看见言一色似的,不予理会,与她擦肩而过。
言一色不以为意,耸耸肩,带着言燕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忽然听到传来言序的声音,“言妃娘娘。”
言一色闻言伫足,等言序赶上后,一起朝言治的主院走去,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很快来到房门前。
两人进去时,就看见言治和言辞在对视,用眼神交锋厮杀。
言辞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去,发现是言一色和言序,在言治床边给他们让了两个位置。
言治看着三人凑齐,心猛地沉下,又想起了昨日经历的一幕幕,好似房中空气都不流通了,呼吸困难,只觉本来身体没什么事,被他们看望反而气出病来!
言治对言序的态度到底好得多,也就看他顺眼,刻意有气无力道,“言家主请坐。”
他说完,冷漠地扫了一眼言一色和言辞,“言妃娘娘和荣小将军也坐。”
言治此时也只有拿言辞当荣松对待,才能自欺欺人当什么也没发生,让自己好受一些。
言一色打量了会儿言治的脸色,兀自点头,“看来还真病了!大将军觉得身体如何?要不要请御医!丛叶正是风雨飘摇的时候,你可不能有任何差池啊!”
言治抬手揉着额头,打算随便敷衍几句,就打发他们走人,“本将军无事……”
“无事却称病不上朝?欺君之罪。”
言治话未说完,迟聿的声音却突兀插了进来!
言一色最先反应过来,转头一看,就见果然是迟聿本人,他从门外进来,正朝自己走过来。
她忍不住一扬眉,不用想,就知他才不是来探言治的病,而是来见她!
言序见过迟聿的马甲玉叱觉,却未曾见过迟聿真容,所以并不认识他,却一眼就被他身上君临天下的气势折服!
像他这样的人若不适合为皇,还能有谁?
言序凭着对迟聿的审视,瞬间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言辞之前在言一色的钟灵宫当差时,就见过迟聿,自然是认识,垂眉敛目,恭敬道,“草民见过陛下!”
言序冲迟聿颔首一礼,琥珀色的双眸正视着他,“丛叶皇。”
迟聿瞥了一眼言辞,而后扫过言序,漫不经心回道,“言家主。”
迟聿走到言一色身边,抬手揽住她的腰,看向一脸菜色的言治,后者似才反应过来,掀开被子下地,向迟聿这位九五至尊行礼,“陛下……”
接着解释道,“陛下误会了,微臣方才只是为了安慰娘娘才说自己无事,绝非欺君。”
迟聿不置可否,言一色抬头问他,“今日下朝好早!”
“嗯……孤心系言大将军的病情,特来看望。”
言一色心下好笑,跟迟聿对视一眼:你是心系他会不会病死了事吧?
迟聿狭长的凤眸微眯了下:还是你懂孤。
“父亲!”
伴随着一道惊慌尖锐的声音响起,言语跌跌撞撞跑了进来,结果定睛一看,却发现床前的言一色等人,把言治挡了个严实!
言语先注意到的是存在感最强的迟聿,她匆匆看了一眼,就恐惧地垂下头,浑身发颤,双膝发软,曾被迟聿砍掉的地方恍惚间疼起来!
言治此时没心情应付言语,不带感情地看了她一眼,“小语,贵客在此,大喊大叫成何体统,还不退下!”
言语站着没动,不是不想走,而是陷入了一年前被迟聿凌虐的血腥回忆中,失了神智,动弹不得!
言一色看出言语是被迟聿吓惨了,她很好奇言语为什么慌张进来,但有迟聿在,言语只怕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于是她将迟聿拉走了,左右言序和言辞在,知道原因后,出来也能告诉她。
再说了,她还能听墙角啊!
言一色带着迟聿离开,言语总算渐渐恢复常态,脸色苍白如鬼,额头遍布一层汗。
她此时有一团巨大的负面情绪要发泄,看到言辞时,眼中霎时猩红,抬起手指着他,狰狞吼道,“是你!外面的谣言一定是你散布出去的!你以为这样就能毁掉我吗!痴心妄想!我腹中有言域家主的孩子,是既定的言家主母!无可更改!哈哈,你做再多,也不过徒劳无用!”
谣言?
言治、言序包括言辞本人都愣了一下,因为他未曾找人散布过什么谣言。
忽地,言辞想到了迟聿。
……
外头,言一色并没有走远,所以听到了言语的吼声,下意识转头看向迟聿,好奇问道,“什么谣言?”
迟聿暗红的眸子里映着她动人的小脸,他忍不住拉过她的手十指相扣,真切握住,才心安踏实,她是他的。
迟聿嘴角浮现一丝笑,笑意很浅,但美得惊心动魄。
言一色愣神,心中升起一种稀奇又惊喜的感觉,就像雨后见到了彩虹。
她笑了笑,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迟聿低声向她解释,“当年言辞被言语陷害的真相。”
言一色闻言恍然,想起这个时候了,言语竟然还说是谣言,不由地撇了下嘴。
447 血赚(三更)
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流言的力量依托在口耳相传之上,不管流言本身的真假,一旦它成为流言,广而远播,对流言中的人基本都会造成巨大影响,几乎无往不利。
在言辞被言语诬陷,蒙受不白之冤的这件事中,言语一副恶人嘴脸,心狠手辣,罔顾人伦残害同胞幼弟,且陷害自己前途无量的义兄,种种恶行,无疑是会被天下人唾骂的对象!
再加上言语近些日子因嫁得好,行事招摇,原就惹来热议纷纷,此时来一个大反转,显然会激起民愤!
而言辞则会成为被万民同情的对象,同时因为当年曾经错怪过他,在他沉冤昭雪后获悉真相,情绪反弹得会更厉害,他唯一的污点洗去,之前忠勇将才的形象也会重新竖立起来,百姓对他的好感会上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可以说,这件事的广为流传有助于帮他笼络一波民心,也是为他造势。
而幕后推手,正是迟聿。
言一色聪颖敏锐,佛系的时候思维可能断线,但认真想事情的时候反应很快,瞬间就想到了这次流言能为言辞带来的好处。
她眉眼灵动狡黠,笑睨着迟聿,“是你还是言辞自己?”
迟聿凤眸深不见底,神秘诡谲,却藏不住对言一色的柔情,“是孤……流言不止传遍京城,是遍布全天下。”
言一色啧了一声,笑眯眯道,“言辞这次名利双收,血赚啊!”
……
此时此刻,慕王府。
十步一景的花园内,一座数丈高的假山顶上坐落四面透风的八角凉亭。
亭中,慕子今一袭清雅绝伦的锦袍,悠然自得喝茶,初看整个人寡淡如水,平平无奇,再看第二眼时,便会莫名被吸引住,越看越能品出他身上令人惊艳的味道。
无名坐在他对面,用酒葫芦大模大样酒喝着酒,津津有味。
今晨百灵楼的密谈结束后,原本该各回各家,但无名却偷偷跟上了慕子今,他愿意跟,慕子今便也不主动捅破,默认他一路跟着自己来到了慕王府,同时心中清楚,他跟自己一定另有私密的事相谈。
无名不急着道明自己的来意,慕子今更有耐心陪他耗。
无名酒葫芦里的酒见了底,他脸上有醉态,眼中却并无醉意。
慕子今倒了一杯茶,伸手推过去,云淡风轻道,“看来尊者无需醒酒茶,一杯清茶就好。”
无名从善如流端起面前的茶盏喝了几口,豪迈笑起,声如洪钟,由衷赞赏道,“今世子当真是光风霁月的人物,后生可畏……他日带领慕王府,再风光百年没问题!”
他的这种恭维,慕子今从小到大听过的数不胜数,只觉乏味。
无名吹着习习清风,舒坦地打了个酒隔,伸手自袖中拿出三副迟聿给他的地图,送到了慕子今面前。
无名的目光看似涣散,但实则时刻准备着紧盯慕子今接下来的反应,“本尊者这里有点东西,想让今世子看看有没有价值。”
他进入正题,慕子今从容接招,拿起卷在一起的地图,打开,上面的东西入眼。
慕子今脑中一瞬空白,却又凭惊人的自制力稳了下来,不动声色地看第二张、第三张。
饶是沉着如慕子今,也忍不住在心中骂一句,他简直撞了邪!为什么慕家三处最重要的军火据点在无名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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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万更了四天,每天都跟渡劫一样!!好在今天终于结束了!哈哈哈!y∩__∩y
明天见朋友们!
448 诚意(一更)
慕子今恍然间,看到眼前的光影魔幻起来,心中升起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置身梦中。
慕子今自欺欺人的想法稍纵即逝,他拿着地图的两手用力捏紧,轻微的疼痛感,让他的头脑清醒无比。
他无论心中有何跌宕起伏,面上却未曾显露分毫,就算是自诩眼光毒辣的无名,也没有看出任何不妥。
从慕子今平淡正常的反应,无名看不出三处地图上的内容,对他来说到底价值连城,还是废纸一张,审视他的目光,越发幽深起来。
慕子今放下三张地图,浅淡如水的视线瞥向无名,若有所思道,“这三个地方想来大有玄机,只是尊者为何给本世子看?”
说着,他神态自然地端起茶盏,喝了几口。
无名眼神意味深长,笑呵呵开口,“迟聿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荒月的摧毁了绮罗园,想必今世子正憋着一口气,无处发泄。”
他在暗示,他已经知道了绮罗园是慕子今的重要据点,而慕子今也从他提及迟聿、绮罗园的词眼中,想到了他让自己看的三张地图!
慕子今倏而明白,无名拿来的据点机密,出自迟聿之手!
慕子今虽然震惊,但更多的还是冷静,也不是没有料想过,迟聿是否也掌握了另外三处重要的据点所在,并且一如绮罗园那般,他的细作早早渗透了进去,在自己完全没有觉察的情况下,部署了能让慕家各处基业毁于一旦的力量。
眼下,无名拿来的这三张真实据点的地图,证实他最不想看到的情况出现了。
慕家经营的军火生意,遭受重创几乎已成定局!
慕子今赢得起,更输的起,在肯定迟聿已经掌握了慕家军火的机密要地后,猜忌疑虑没有了,反而释然,他清楚地知道,眼下当务之急需要考虑,如何将对慕家的冲击降到最低。
他沉稳如山,一派宠辱不惊,手指摩挲着白玉茶杯,似笑非笑看着无名,“原来这份东西来自陛下……而尊者之所以过来,是想试探内容的真假。”
无名手落在腰间的大金钥匙上,手指轻点,坦然承认,“今世子说得不错,本尊的确有此目的,但今世子也应当看得出来,这不是本尊者的主要目的……”
无名说着,话音顿了下,又郑重其事道,“不瞒今世子说,本尊者今日来,是想表示停止打击慕家兵器据点的诚意,只愿与世子精诚合作,铲除迟聿的势力,拨乱反正,辅助新帝登基,还丛叶海晏河清。”
无名之前明确表示出毁灭慕家军火据点的激进,可谓跟慕子今站在敌对面,但因为折腾来折腾去,只是翻出一点水花,还被慕子今狠狠给足了教训,他认为无名不足为惧,当他是敌人,却从没认为是对手。
慕子今和无名之间的交锋,远没有惨烈到结下深仇大恨,意味着拥有良好合作的可能,而目前,两人又有共同要消灭的对象,所谓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无名既然已经示好,慕子今也不会拒绝。
另外无名说的诚意,也确实有份量,他拿到迟聿给的东西,完全可以自己藏着掖着,私底下派人去这三个地方盯着,静观其变,若发现是假的,他的人只要不轻举妄动,就不会有什么损失,而若是真的,他岂不赚翻了!
完全可以暗中行动,让自己的人一步步渗透到据点中,待到来日时机成熟,也能像迟聿一举摧毁绮罗园一样,给出致命一击!
但无名选择与慕子今摊牌,等于是将暗戳戳毁掉慕家军火据点的可能葬送了。
因为慕子今知道了无名手中有真实据点的信息,必然会严加提防!无名若想下手,难上加难!难于上青天!
听到无名一番诚挚的话语,慕子今温和一笑,将地图推到了他手边,“尊者有诚意,本世子自然也不会小气!”
说着,又亲手为无名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尊者,请。”
无名接下。
慕子今缓缓转动着手上的半杯茶,轻飘飘道,“冒昧一问,不知尊者如何从陛下那里得到这东西?”
无名闻言,脸色渐渐冷沉,缓缓开口,“在荒月时,本尊找过一次迟聿,他看出本尊来意,主动给出。”
慕子今眸光倏而一凝,因为身处尔虞我诈中,早已经过千锤百炼,不免养出了多思多疑的毛病,此时脑中快速闪过一个念头,迟聿将真的东西给无名,或许是个阴谋。
无名自然也怀疑过迟聿的用意,他沉声回道,“他将东西给本尊时,态度不以为意,看不出半分端倪……他许是在地图上的三个地点设下陷阱,想引诱本尊暗中派人过去调查,趁机耗损手下精锐……而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只要本尊不接招,他的算计只能是一场空。”
449 杀夜(二更)
无名的想法,也算稳妥。
慕子今没有说什么,但已经将迟聿给无名地图的事放在了心上,他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他甚至在思虑,以迟聿的心思之深沉,是否料到了无名会不接招?又算准他会走将地图拿给他看这一步?
但迟聿暴露他掌握了另外三处重要据点的机密,会换来自己更严密的防范,无疑会阻碍他的毁灭行动,又能有什么好处?
慕子今一边心绪千回百转,一边分出几分精力应付无名,无名又坐了一会儿,见留下也探不出慕子今的什么口风,便离开了。
反正他过来见慕子今的目的已经达到!虽然他自己不确定地图上据点的真实性,但他肯定慕子今一定心知肚明!万一是真的,等于也给慕子今敲响警钟,同时让迟聿失了优势,慕子今会在那三个地方重点部署,防备他!
能让迟聿吃亏,无名乐意之至!
总之,不管怎么说,无名认为自己在慕王府走的这一趟,非常值!
……
无名走后,慕子今坐在原地没有动,手边的茶已经凉透。
直到背后冒出一人的声音,他才从沉思中回过神。
“想什么如此出神?无名还有能让你为难的本事?”
伴随着这句话响起,南泽从慕子今身后走来,在他对面无名坐过的位置坐下。
南泽妩媚的桃花眸上挑,笑意灿烂,却不达眼底,神色间揉和着冷、魅。
这时,因南泽这位新客的到来,有婢女走进来,适时换上了热茶。
慕子今也不跟南泽废话,言简意赅将无名带来的震撼说了。
南泽听罢,眼眸一暗,闪过骇人厉色,冷笑道,“好一个迟聿!本事不小!”
慕子今抬眼望向亭外远景,娓娓道出自己的担心。
南泽陷入了沉默,半晌后,眼尾扬起倨傲之色,不以为意开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有再多的花样,你我也接得住!”
话是如此,但慕子今还是很在意,可到底也知多想无用,暂时将这事抛之脑后。
“对了……”
南泽眉眼低沉,紧接着道,“有人捅破了当年言语陷害言辞残杀幼弟的真相,外边儿流言四起,议论纷纷,走在街上,十个人中有八个人都在为言辞愤慨。”
慕子今神色一愣,略微一想,便看透此次流言可能造成的后果,跟南泽对视一眼,唇畔绷起清冷的弧度,“你查到了是什么人所为?”
“还没有来确切消息,但分析一下此事,想一想,也只有咱们的陛下了。”
南泽语调阴阳怪气,“只怕打算利用言辞掌控言家军,继而为他所用,如此一来,他势必要除掉一个人……”
慕子今眸光轻动,“言治。”
南泽露出一个笑容,艳而阴狠,“他想杀言治,我们要杀言辞……这次的较量谁能赢,这两人谁能活下来,还真让人期待。”
慕子今也笑,点点凉薄,“先下手为强。”
南泽想到即将到来的交锋,顿时热血沸腾,猛然站起身,转身时袍角掀起一阵风,“本少主马上联络无名和言治,将谋杀言辞的事尽快落实。”
……
大将军府内,言治以生病要安静休息为由,赶走了所有人。
他也从言语口中知道了外面的流言,该想明白的地方他也丝毫不含糊,迫不及待想杀了言辞!
南泽派人送来的口信正合他意!
言治身为大将军,是上兵伐谋的好手,脑中针对言辞的暗杀计划快速成形。
因为他和言辞之间的恩怨纠葛,当仁不让成为主谋,具体的安排,自然由他来拟订。
……
是日夜,月黑风高,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扑面而来的湿气和冷寒,预示着一场降雨的到来。
飞骋院。
房中一片漆黑,窗户半开着,被大风吹得咯吱作响,言辞躺在床上已经睡下,却被这恼人的声音吵醒,于是下床走了过去,伫足在窗前,感受了片刻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才抬手关上。
他摸黑走回床榻,掀起垂下的纱帐,才堪堪出现一条缝,一把锋利的剑霎时刺了出来!
言辞眼神一凛,身形极速后退,随着长剑追着他的面门刺出,露出了言语的身影,她正是趁着言辞去关窗的空隙藏进了床内!
两人一退一进,身影皆迅疾如风,眨眼间出了房外!
言辞在空无一人的院中站定,言语运足轻功飞在半空,变换剑招,袭向他的胸口!
言辞赤手空拳,冷静从容,闪避的同时,发现了言语的破绽,闪电般朝着她的剑尖扑过去,眼看就要血溅当场,千钧一发时,他身形诡异一侧,劈手夺了她的剑!
“啊!”
言语手腕剧痛麻木,而言辞手中的剑已朝她的脖颈扫来!
言语脸色惊变,而她虽远比不上南泽、慕子今之流,起码也算是个高手,生死之间,她险险躲过,只是脖子上被擦过了一道血痕!
言语自知不敌,明白若再打下去,她一定会死在言辞手里!
她想都没想,拼了命逃离。
言辞手执长剑,阴森一笑,脚下一点,身法比言语更快,虽然晚她一步追去,却轻易赶上了她,身影自她头顶翻过,转身朝她腹部拍出一掌!
言辞此时挡在了言语的前路,而她正是向前的惯性,言辞浑厚的掌风挥来,她根本躲闪不及!
事实也正是如此,但言语被言辞的掌风打中,却没有被拍飞出去。
如此诡异的瞬间,让言辞狠狠一怔,下一刻,他视野中的言语忽然变成了一个穿黑斗篷的老者!
言辞见过,正是追随在言语身边的沃野!
两人之间仅一臂之隔,就在言辞大脑当机的瞬间,被沃野近距离全力打出的一拳击中胸口,嗖地一下,自半空中飞过,摔在了房门口。
言语不知又从哪儿冒出来,站在沃野身边,脸庞狰狞嚣张,指着言辞快意大笑,“哈哈哈,想找我报仇?洗刷自己的冤屈?也不看看你几斤几两!看看你落败的样子,连条狗都不如!恶心!我这就送你上路,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如果可以,言语想慢慢折磨言辞,让他生不如死,但她知道要速战速决,冲沃野使了个眼色。
沃野办事一向利落,一个箭步上前,欲杀死言辞,寒鸦蓦然从暗中现身,跟他交起手来。
言语暗恨,恶狠狠瞪着言辞,却心惊地发现,言辞虽然脸色发白坐在地上,却不见半分狼狈,一双冰寒冷漠的眼中,满是嘲弄之色!
言语心中升起强烈的不安,顾及腹中的孩子,她不敢留在此处冒险,第一考虑的不是杀言辞,而是再次逃跑!
她当然也巴不得言辞死,但她更在意自己的命,更何况今夜针对言辞的刺杀计划中,她只不过是投石问路的那一颗石子!后面有更大的杀机在等着他!
第一批出来杀言辞的主力其实是沃野,他所用的迷魂术,其实也是幻术一种,意味着,他跟裴家有关系,要么是裴家人,要么接触过裴家人习得了幻术。
方才,在言语逃走的时候,沃野用幻术蒙蔽了言辞的视野,在言辞看来,他追的人是言语,实际是沃野!
言辞因为将沃野当成实力弱的言语,不仅出手的威力不够,更没有过多防备,所以才被他轻易得手。
而从言语今夜出现,到沃野出手伤了言辞,都是两人算计好的。
此时此刻,沃野被寒鸦缠住,言语底气不足早已害怕,但她跟言辞对视时极力不露怯,突然间,飞速跑走!
言辞却如虎狼一般自地上窜起,出手如电,抓住了她的肩膀,扔飞出去。
沃野注意到后,想摆脱寒鸦救主,言辞却眨眼间拦住了他。
就在言语马上要砸落在地时,言治忽然出现,救下了她。
言辞与言治的视线在夜色中交汇,针尖对麦芒,分毫不让。
450 杀夜(二更)
言治将言语放下,冲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尽快离开是非之地,她腹中的孩子一定不能有事!
寒鸦看向了言辞,示意沃野他会带人应付,就见他从袖中掏出一个骨哨吹响,很快,一群黑衣人借着夜色从隐蔽的角落里冒了出来,包围了沃野。
剩下的战场留给了言辞和言治二人。
言辞手拿剑,言治握着长枪,两相对峙,严阵以待,势均力敌的杀气在半空轰然碰撞,爆开看不见的火花。
忽地,天边乍响惊雷,震耳欲聋。
下一瞬,言辞和言治同时出手,拉开架势的兵器冲破虚空,闪着寒光,激荡出层层风浪!
兵刃相接,势如虎狼,纯粹的力量震开罡气,接下来的一招一式,皆带着致命的狠辣,交锋之快,令人眼花缭乱。
不知何时,豆大的雨滴砸落地面,顷刻间,一场瓢泼大雨来袭,两人很快被淋个湿透,因沉浸生死对决,却恍若未觉。
言治一脚猜进地面的一个水洼,出现细微的失误,言辞眼疾手快,趁机一招压制住了他的攻势,一直打平的局面在这一回合被打破!
在暗处准备偷袭的言序,闪身冲了出来,替言治挡了一下言辞的攻击,争分夺秒间,言治占据优势,长枪裹挟刚猛的冲击力,朝言辞眉心刺去!
言辞抬剑抵挡,却未撑住,一下被打飞了出去,摔落在地,溅起冰凉的雨水花。
言治眼神一狠,飞身而起,提起长枪,向言辞猛冲过去,要给他最后一击!
言辞短时间内似乎难以恢复行动力,一动不动,只平静地看着杀气四溢要他命的言治!
言治眼看就要得手,言序冷不防自身后给予他重击,匕首狠狠刺入他的背心,然而,事实并非像言辞所料般,破开了血肉,却是触及到了软甲!
一击不成,言序并未失了冷静,而言治虽然因为软甲保护没有受伤,到底动作停滞了一下,言辞早看出事情有变,没有多想,趁着言治攻击出现破绽的空隙,一改方才的虚弱之态,手臂蓄力一挥,长剑横扫他下盘!
如今的局面,言治面前是危险的言辞,身后有言序的威胁,两面夹击之下,即将丧命的时刻,他毫无慌乱之色,唇边露出诡异的笑意。
言序和言辞都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就在此时,不知从哪袭来一枚淬了毒的暗器,如离弦之箭般,眨眼穿过雨幕,击落言辞砍向言治下盘的长剑!
几乎是同时,又有两枚暗器紧随而至,袭向言序和言辞的致命之处!
几多反转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这一场三人的战局,最终以言序和言辞躲开暗器落幕!
两人闪避之后并肩而立,而言治则带着长枪,与他们拉开距离,两方阵营,泾渭分明。
言治看向明显是要保护言辞的言序,虽然早就预料过此种可能,但亲眼看见,还是让他的心沉到谷底,同时升起一股被背叛戏耍的愤怒之感,阴恻恻地开口问道,“言家主这是何意?”
言序并不在意此时就暴露自己的立场,淡漠简短道,“如你所见。”
言治冷笑一声,是提醒,更是威胁,寒声道,“长老阁可知道你阳奉阴违,随心所以改变立场,与我大将军府为敌?”
言序不以为意,“不知。”
言治目露嘲讽,“你如今是家主,但不代表位子就稳!公然反抗众长老的命令,待他们获悉,定然不会放过你!”
言序不答反问,“言家长老阁促成本家主与言语的亲事,继而与大将军府同一立场,大将军以为,这是为何?”
言治眯起锐利的鹰眼,神色变得愈发凝重,“你想说什么。”
言序琥珀色的眼眸,比漫天大雨带来的冰冷更寒,缓声道,“长老们只是为了言家军,至于大将军是不是你,无关紧要。”
言序说出了他与大将军府联姻背后冷血的真相,言治自是也懂这一点,更听出了他的话外音,瞥了一眼他身边的言辞,波澜不惊开口,“原来你想利用言辞代替本将军。”
他说着,话锋一转,“本将军倒是好奇,小语纵然再不得你喜欢,腹中也有了你的骨肉,本将军算得你岳父,竟然还比不上与你关系陌生的言辞?你选他?”
言序直言不讳,将言语本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告诉了言治,“言语肚子里的孩子,与本家主无关……跟言语有关系的,只是本家主找来的一个野男人。”
言治闻言浑身一震,下意识认为言序在故意撒谎刺激他,目眦欲裂,大吼道,“信口胡言!言序,你身为一个男人,上牙打下牙,随口一张就糟践本将军的女儿!竟然如此无耻、没有担当!今日,我就替言家的众长老,先教教你什么是礼义廉耻!”
他话落,正要冲上前去,天边蓦地响起一道惊雷,言治动作一顿,头脑迅速冷静下来。
言治后悔跟言序说了一堆废话,他今夜最重要的目的,是尽快杀死言辞!
雨势更大了,噼里啪啦的雨声震天响,几乎凐灭了天地间的其他声音,更平添几分三人之间的肃杀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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