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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9-5
“魔气？”
晏野九回过神, “我不知道……大概是那样吧。”
珺凡若有所思。
一旁的老陈没忍住，心焦的插嘴, “仙长, 这到底该怎么救？”
对于伤口狰狞又奄奄一息的陈大胜, 珺凡片刻始终没有说话。
晏野九转身看向围观的众人，表情不怎么愉快, “你们走投无路让我们来救人，能救当然会救, 但是现在你们都太吵了，出去外面等着, 先不要在这碍事。”
几人讪讪, 张婶拉着老陈，“那我们在外面等等，麻烦仙长了。”
……
屋子里顿时空了下来。
晏野九见珺凡在用仙灵试图为陈大胜治愈或者祛除魔气, 手上凝结仙灵停在溃烂上方, 仙灵素白衬得那骨节分明的手掌也带着剔透感。
虽然有些缓慢, 但效果却是有的。珺凡松了口气。
陈大胜身上的伤口在慢慢恢复，当溃烂缓缓自愈时, 伤口上浮起一丝漆黑的气，拔根而出又迅速消散。
直到把过脉，确认陈大胜除了虚弱已然恢复正常, 坐在床边的珺凡收回手，眉间凝着雪白冰霜，脆弱欲坠。
晏野九有些看呆, 弯腰抬手，探向珺凡的眉梢，沾走了他眉梢的凝冰。
珺凡的气息因为输出过多仙灵而稍显脆弱。
“小凡，你没事吗？”晏野九轻软的声音，带着安抚。
珺凡摇摇头，稍微推开凑得过近的晏野九，“我无事。”
“那我们回去吧。”晏野九拿起一旁的风筝和珺凡的药箱。
“嗯。”珺凡站起身。
两人推门出去，外面天色已经全黑，等候多时的众人见他们匆匆围上来询问，“仙长，大胜他怎么样了？”
珺凡还未搭话，晏野九挤到他身前，“人已经没事，不过救了人你们是不是该给点出诊金？”
这还是头一遭在珺凡出诊后有出诊金一说，张婶连忙反应过来应声，“那是那是，我们一定……”
“不必了，平日里大家也待我亲和，”珺凡岔开话，“张婶好好照顾他吧。”
“仙长，您太客气了。明日我一定把谢礼给您送过去。”张婶着急的说道。
珺凡随意的颔首，带着晏野九向众人告别。
天边新月弯弯，一路虫鸣蛙叫。
回去时，晏野九还为珺凡刚才不向着他烦闷，“有事就仙长、仙长，无事就把你高高挂起。平日里给点菜阿瓜的，你为了不欠他们特意上山为他们采草药，大伤小伤，隔三差五出诊不收分文也就算了，今日这么大的事怎么就不能收点诊金。”
晏野九走得急，珺凡步履轻缓的跟在后面，听着他啰啰嗦嗦完，才走上前和他并肩，“小九是长高了点，肩膀比以前高了许多，也明白了很多，说话有条有理，不错。”
随着步伐，离得太近的衣摆也纠纠缠缠。
晏野九听他不以为然，心里更是一堵，“我在为你生气，你却跟我……”他想了会，“跟我甜言蜜语，灌迷魂汤。”
晏野九小圆眼瞪起来奶凶奶凶，珺凡和他对视眼睛一弯，“好，谢谢小九。”
平常里冷肃不苟言笑的冷面美人笑起来，晏野九霎时像没了说话的那根筋，转不过弯来一样，从两腮红到脖子。
珺凡被他的大红脸闹了笑话，愈发轻笑出声，“不过一些仙灵，我修习两日就能恢复。”
他望着前路继续说，“我幼时不过三四岁便家破人亡，是我师傅救了我。他领我入仙途，他说一切浮华、困苦都不过是过眼云烟，越是修行越是明白自身不过芸芸众生，沧海一粟。”
“救人，只为我本心无愧而已，我的心在天，在地。”珺凡缓缓说道，“他们感激回报也于我无用，若是当真不值得，那我走开置之不理，从来都无人能约束我。”
晏野九似懂非懂，只觉得珺凡的洒脱让他显得离自己更加远了，话憋到了嘴边，却没有问出来。
……就像你带我回来，最终也只是过眼云烟？
……
隔日张婶送上来两只鸡鸭，还有不少银钱。珺凡还没开口，晏野九先板着脸接了下来。
陈大胜的事，珺凡还没理出头绪，他在这住了八年多还从没遇过与魔气相关的事件。超乎他意料的是，很快出现了第二个被魔气侵蚀的村民。
珺凡在看见被抬过来的伤者时镇定了许多，为他解决魔气之后，又不过第二日，加倍送来了几位伤势更加严重的。
珺凡带着晏野九去了镇上，因为凡人所不能理解的怪病，人人自危，只是见了珺凡才从门户中出来，小心翼翼的向他问好。
珺凡问过之后，发现魔气出现得突兀，原本陈大胜还上山打了猎，后来却成了夜间出门解个手回来就发了怪病，着实诡异。
因为有珺凡，勉强并无人死亡，后来需要祛除魔气的凡人过多，珺凡只能一次为一众伤者稍稍祛除几分，恢复一夜仙灵之后，隔日再治，如此反复。
短短事发半月，眼下村里还有十来人不同程度的沾染魔气。这几人伤好，又复另外几人新发，且伤好亦然会重复沾染魔气，简直无穷无尽。
珺凡从屋子里走出来，已经又是一天黄昏。晏野九担忧的搀住他的手臂，触碰到珺凡冰凉的身体，他不自禁捂了捂他的手，看向珺凡凝霜的眉眼。
“不如明天不要过来了，我看他们一时半会还死不了。”晏野九满心不满，“你现在仙灵剩余不足一二，再逼自己也一口气救不了那么多人了。”
“我心中有数。”珺凡明白他的好心，也只能宽慰他。
“仙长……”
有一道弱弱的女童声音喊他，珺凡和晏野九望过去。
“仙长，您能过来下吗？”从隔壁房间门口扒着一个七八岁的女童。
珺凡走过去，蹲下与她平视。
“何事？”
“我娘她是不是病得很严重？”小女孩纯真的目光里全是茫然和怯弱。
珺凡轻声对她说，“我会让她好起来。”
小女孩捏了捏衣角，把自己手腕上的银手镯脱了下来，“这个给你可以吗？谢谢你救我娘。”
珺凡看着素净的小银镯，把它又戴回小女孩的手腕上，“你娘的病已经好了大半，过两日就会跟你团聚。”
小女孩看了看珺凡，又看向那间放着伤者的屋子，犹豫的点了点头。
晏野九担心珺凡，催他回去休息恢复。
两人告别小女孩片刻，身后传来她细细的声音。
“我觉得……我娘不是我娘……”
珺凡闻声回头看了小女孩一眼，她无措的站在门口，又转身钻回屋子里。
……
为了找到源头 ，珺凡去了最初沾染魔气的陈大胜那时打猎的山上。该留守等候的晏野九也不甘寂寞，故意没去看珺凡的神情硬是跟在了后面一起去了。
山间静得悄无声息，既无走兽也无飞禽。
珺凡敏锐的察觉到气氛非比寻常，转头嘱咐晏野九跟紧他。晏野九也觉得周围不对劲。
“你小心，”晏野九只觉得比起怪异的静谧，更有种说不出的气息，他不禁拉了拉珺凡，“有魔气。”
忽而从天边飞来一只冰雪所化的小鸟。
珺凡抬手，雪鸟停在他指尖，活灵活现的转动脑袋。
雪鸟是他师傅云阳子和他联络的方式，也是云阳子教他的第一个仙术。
“这是什么？”晏野九皱眉看着雪鸟
“我师傅的雪鸟。”两年了，终于有了讯息。
珺凡忽然想起他师傅离开的那天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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