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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9-6

潭水淙淙, 却发出漆黑的光泽，弥漫着古怪的粘稠气息。

“乖徒, 快过来帮我解开。”水谭中的人抬头, 拉动了手中的锁链。

云阳子全身被黑色铁锁链束缚, 他欣喜之意溢于言表，“为师等了你两年, 你终于来了。”

珺凡看他就像不真切一样，“师傅怎么会被困在这？”

云阳子回道, “自然是有歹人害我，快过来救师傅。”又高呼了一声。

珺凡目光疏离的望着他, 沉雪伞幽幽撑开, 浮在珺凡身边轻轻转动。

“是你吗？师傅。”

云阳子挣动两下，“当然是我，我将你从小教养长大, 虽两年前不得已暂离你的身边, 珺凡, 你一向最听师傅的话。”

他做痛心疾首状。

珺凡看着他，无论是声音外貌, 还是雪鸟，那确实是教养了他多年的师傅，两人独居生活自然清苦, 师傅亦如严父，严厉苛刻。以勤勉刻苦、正直仁善要求他，他聆听教诲从不敢松懈, 就怕师傅对他失望。

两年毫无踪迹，虽然有些奇怪和迷惑，珺凡还是抬脚踏进诡异的黑潭水中，先救出师傅。

潭水不可见底，踩下去才发现只有半腰深。珺凡已经走到云阳子身边，这时云阳子的手忽而从锁链中脱出一把抓住珺凡的肩膀。

“真是听话的好徒儿，你就安心待在这里吧！”云阳子拔脚而起，从锁链中抽身，一个闪身已经站到了岸边。

一切云阳子早有准备，珺凡从踏入黑潭便是已经中计。

想离开已经来不及，珺凡身上霎时多了如同有万千重量的锁链，沉雪伞发出细碎的一声如同冰破的声音，然后消失，回到他的识海仙府之中。

珺凡这才发现，并不是水流，而是浓稠得雾化成水的魔气包裹着他，珺凡不仅不能动弹连仙灵也丝毫没有了反应。

沉雪无心伞沉睡在识海仙府中，对主人的召唤没了丝毫波动。

珺凡精神因魔气而变得萎靡。

“果真是我的好徒儿！救人救到底，就为我好好在阵眼中待着。”云阳子撕裂了表象。

那是、也不是他师傅，珺凡恍惚间想着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竟不觉得意外。

云阳子外表苍老，不再掩饰张狂疯癫，目光丝毫不像个老者，也和珺凡记忆中的师傅有天壤之别，但他能分辨出那确实是教养了他多年的师傅。

“哈哈哈，两年了，我的好徒儿你看我为你准备了两年……不对，应该是十三年！”

“我马上要修成大道了。”云阳子挥手，魔气汩汩涌动，缠.绕着珺凡的手臂。

那一句句的声音在珺凡耳边飘远，他莽莽撞撞的跟着雪鸟寻到这里，又轻易的落入圈套，后知后觉的开始迷惑，为自己的不谨慎。

云阳子说完，确认珺凡毫无抵抗之力之后闪身消失了。

珺凡低头在静谧中闭目，四周不知道安静了多久，耳边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很多人……

珺凡睁开眼，从这个山洞外的小路陆陆续续走进来几十名珺凡眼熟无比的普通村民。云阳子也跟着回来了，村民们哗啦啦对着云阳子匍匐在地，面目如同傀儡毫无人气，看些那些人并不需要他救了，或者一开始就没救回来。

云阳子站在最首，振臂高呼，“为我献祭，你们同得大道成仙！”

匍匐的众人纷纷起身磕磕绊绊的走向魔潭。

接连扑进漆黑的潭水中时，一个个傀儡只稍微触及面上，便化为一阵阵“黑烟”。

珺凡再看这周身的魔潭觉得恶心不适。

云阳子看见了清醒着的珺凡，“乖徒儿，这些都是你的养料。”

“师傅真是令我大开眼界。”珺凡语气没什么起伏的说道。

云阳子脸上却更加兴奋，“多奇妙，已经失去仙灵，却居然还能在我精心准备两年的噬心阵里保持清明，这就是天生仙体玲珑心的妙处，好，它马上就要属于我了！”

珺凡听过无数次师傅夸赞他天赋好，一定要完成他追求大道的心愿，原来是早就恨不得以身代之，珺凡不再看他，又复闭上眼。

他心中一片清明，甚至荒谬的有种怀疑身处何地，他不该在此的错觉……这种违和超出了他对云阳子该有的愤怒或者失望的复杂心绪。

云阳子被他不轻不重的态度一激，脸上表情变幻莫测，“我同样值得拥有天生仙体，等到它变成我的何愁大道不成？！”

云阳子疯狂之后又恢复平静，“徒儿放心，只要熬到魔气侵蚀入体你便不需要再忍受痛苦，以后为师会将你的天赋发挥到极致，升仙成圣。”

“师傅，你曾经说修仙且要修心，你夺我仙体不怕天道不容。”珺凡声音低却不势弱，甚至连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平静至此。

云阳子啐了一声，“我修行百余年却不如你一个十几岁的娃娃，什么天道？不过是老天爷不眷顾我！”

珺凡只觉无言以对。

“好徒儿，不要试图逃跑，不然你希望山下那些剩下的村民都来这池子陪你。”云阳子冷嘲，他养大的孩子他无比了解，性子软不愿为自身牵扯麻烦他人，更不愿意以自己伤害到别人，“你听话我会考虑放剩余的人一条生路，虽是蝼蚁我也不想制造太多杀孽影响仙途，你只要慢慢在这熬着……直到我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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