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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番外3
百岁出院了, 成功熬过了最危险的时段, 挺过了犬瘟热和细小, 又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养护, 它被养得健康活泼, 没了之前的半点病态。
居童童抱着百岁上门来找姜叶时, 它似乎还认人, 摇头摆尾地跳到地上, 哼哼地叫。
百岁是短尾，它看到姜叶, 开心的恨不得再变出几条尾巴表达喜欢。
它又激动又热情，屁股后头那一小节断掉的尾巴根，便扭来扭去的摆动。可是它两条后腿时不时会抽搐一下，看着有些站不稳。
——这是从生死危机中留下的后遗症。
体型娇小的狗狗冲过来时，眼睛亮晶晶的, 明明走路都有些晃, 却还小心翼翼地向你表达善意, 很难让人不喜欢。
姜叶成功被这个小东西萌到了。
她蹲下来摸摸它, 忍不住笑起来：“百岁好了呀。”
居童童站在一旁, 显得比平时腼腆, 他看着姜叶和百岁互动, 好一会儿后才说道：“姐姐, 我都知道了。”
姜叶一怔：“知道什么？”
居童童似乎是酝酿了一番才跑过来：“我用家里的电脑查了怎么给狗狗看病。看到网上的人讨论去宠物医院住院花费很贵。我的钱…根本就不够。”
居童童找医生要了消费单，还用小本本记下了姐姐替自己付的钱。
那笔钱对现在的他来说，无疑是巨款。
原来在那些日子里, 百岁后续用到的药，挂的水，和宠物医院提供的看护治疗和营养餐，全是姐姐付的钱。
他的那只大熊猫，只是个体积有限的储蓄罐，里面的硬币就算再多，也不够治疗百岁。
可是姐姐做了这些，却还隐瞒了什么都不说，甚至不让他用压岁钱。
如果不是他上网看见了狗狗生病的相关讨论，知道市场上宠物的治疗费用，他大概会一直以为自己只是运气好，刚刚好存起来的零钱够用。
居童童有些羞惭。
他已经九岁了，是个有是非观的人了。
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爸爸妈妈和亲人，别人没有义务对你好。更何况为你买单帮你解决问题。
姜叶姐姐很好，对人也温柔，但这不是他知道了真相还无动于衷的理由。
他垂下眼：“我去问了医生，百岁看病的钱，是姐姐帮我付的……”
“啊…”姜叶一时想不到说什么好。
她都忘了这个事情了。
居童童这一年个头开始拔高，已经不再像过去的小豆丁，清秀脸蛋也有了小男子汉的坚毅。
他说：“我是来和姐姐道谢的。”也许是因为和陆司墨相处得久，小男孩的神态和他变得相像。
他不笑时，就恍如缩小版的陆冷冷，有张堪称精致却不苟言笑的脸。
姜叶便有些愣神了。
居童童说道：“姐姐，我可以慢慢还你吗。我已经赚了一些钱了，但是还不够，这些先给你。”
他转身拉开书包拉链，姜叶疑惑道：“赚钱？童童你去打工了吗？”
居童童狡黠地笑，有些自豪：“不是打工。我们学校有很多人不做作业，我成绩又还算可以，我就接了同学的暑假作业，一份二十块，按份数收费。”
他停顿一下：“等到开学，他们肯定又有人不带文具。我用我妈妈的账号，在网上批发了一堆文具，会按照低于小卖部一块左右的价格卖给他们。积少成多，这也是一笔收入。”
还能这样？姜叶目瞪口呆。
她忽然发觉是自己小瞧了童童。
童童简直就是天生的经商头脑，对金钱的敏感到了这种程度。
她看了眼居童童捧出来的钱，笑道：“童童，你拿回去吧。姐姐也喜欢百岁的，以后你多带百岁来玩就好啦。”
居童童见她不肯收，抿唇强调：“姐姐，这是你的钱。”
姜叶有些哭笑不得：“童童…”
居童童摇头，一板一眼钱强调：“无功不受禄。我是男人，不能用女人的钱。”
姜叶被逗笑。
居童童说完，抱起百岁往门口跑。可跑了几步，又忽然扭头回来。
“姐姐，你可以一直喜欢哥哥吗？就像我爸爸对我妈妈那样，可以结婚在一起，一辈子不变的那种。”
姜叶差点被呛道：“你怎么突然这么说呀？”
现在的小孩子都那么早熟的吗，姜叶有些招架不了。
“我哥哥…”童童欲言又止，话到了嘴边，犹豫着，“姐姐，哥哥很喜欢你。我虽然还小，却看得明白。”
“我有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我得到了很多人的喜欢和爱。哥哥却很孤单…”
“大人总以为什么事情都该瞒着小孩子，以为我们什么都不懂。其实不懂的是他们。”
居童童说这些话时，神态异常的忧伤。
他一点儿没有这个年纪常见的无忧无虑，反而像装满了心事，忧心忡忡的样子。
姜叶担忧：“童童，你怎么了？”
居童童摇头：“我心疼哥哥。”
如果可以把幸福和幸运分出去就好了，他愿意把属于的那一份，分给哥哥。
背上小书包，居童童抱起百岁出了门，他背影瘦弱，每一步却走得很沉稳很坚定。
哥哥没有妈妈，长成了现在这样优秀的模样。
他也不能差。
也许…等到很久之后的某一天，他也变得优秀了，足够站在哥哥身旁承认自己是谁了，哥哥会愿意承认他这个弟弟的吧？
*
傍晚绕着小区后面的人工湖，姜叶踢着脚边的石子，不时偷看身旁少年。
夕阳下，湖面波光粼粼，秋叶落在水里，泛起一圈圈涟漪。
姜叶勾勾少年的小指，踮起脚看他的神情：“陆冷冷。”
少年扶住她，低声应：“嗯？”
姜叶杏儿眼眨巴眨巴：“我拿到通知书啦。你呢？有没有收到呀。”
陆司墨深深凝视少女：“收到了。”
姜叶有些好奇，伸出嫩白小手：“华大的通知书特别高大上，我可以看看吗？”
她知道张老师极力要求陆司墨去报华大，班级群里都传遍了，华大的录取通知前几天到了学校。
少年神情一顿，黑眸里闪过不明的情绪：“你怎么知道是华大。”而不是你报的W大？
他有些不高兴。
他的玫瑰似乎从来没想过他们的大学会在一起。
换句话说，她的未来里，有关他的那一部分，并不是不可或缺无可替代。
她甚至轻易地在心底接受了离别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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