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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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热血溅出的瞬间, 朱嘉颖却仿佛被浇了一桶冰水,吓得脸色惨白。

片刻, 他扔掉菜刀, 飞快冲出门去。

“嘉颖!回来, 你去哪里!”江寻菱气极败坏地追出去。

两人再没回来。

唐植迅速叫了救护车,幸好朱嘉颖没有砍人的经验, 避开了要害,伤口不深, 只是看起来皮开肉绽,有点吓人。

饶是如此, 小孩儿麻醉药过敏, 缝针的时候只能咬牙硬抗,疼得额头冷汗直冒。

唐植跟着进的诊疗室,看他呲牙咧嘴都快把牙齿咬碎了, 连忙叠了条热毛巾, 塞进他齿缝里。

医生手法娴熟, 边低头缝针,边嘱咐:“伤口不能沾水, 结痂的时候恐怕要难受一阵。你这到底是怎么搞的,年纪这么小,该不会惹了什么黑社会吧。我告诉你们, 如果真跟黑社会有关,我是一定要报警的,现在市里严打, 懂的吧?”

这事其实可大可小,真报了警,朱嘉颖这辈子恐怕更没希望了。好歹同学一场,南湘承咬牙哼哼:“不小心……”

“不小心?不小心能弄成这样?你当医生是干什么的啊,连你这伤口怎么来的都不知道,我这么多年白干了。”

唐植跟医生想一块去了,握着南湘承的手道:“要不,报警吧?”

南湘承看了看他,摇摇头:“我的错。”

“跟你没关系。”唐植绞了张毛巾给他擦额头的汗。

现在唐植后悔得不行。当时也确实是被朱嘉颖气昏了头,才口不择言地激怒他,可那种时候,怎么能说重话呢。朱嘉颖向来是个经不起事的性子,头脑发晕时,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如果真是砍自己,也就算了,却还连累了小孩儿。

南湘承紧紧拽着他的手,哼道:“疼。”

——嗓子都哑了,有气无力的。

唐植不敢再想别的,对医生道:“能不能先缓缓?”

“缓缓?你当是过家家呢?后面还有那么多病人排队等着,当医院是你家开的啊!”

她这么说着,下手不免加重一些,南湘承疼得惊叫出来,唐植吓得手足无措,一点忙也帮不上,只能紧紧搂着小孩儿的脑袋,好让他舒服一些。

小孩儿双手环住他的腰,细密的发丝直往T恤里钻,声音带着鼻腔,嗡嗡地哼:“没事。”

这还没事呢,唐植自责得要死。

小孩儿氤氲的眼睛静静注视他,手紧了紧,轻轻道:“我自愿的。”

自愿为你挡那一刀,只要你没事,我就很好。

好不容易十七针全部缝完,医生开了消炎药,又说:“你这情况还是住院比较好,万一伤口再裂开,那就麻烦了。”

南湘承皱了皱眉,唐植立刻会意,道:“不了,医院消毒水味道重,他不习惯。”

医生撇嘴:“命重要还是消毒水重要哦。”

“我有家庭医生。”南湘承低低道。

医生:“……”那你早说啊,送医院来干什么!

唐植也:“……”早知道就直接把人送南家了,这么来回折腾,不得疼死?

魏野得了消息,急匆匆赶来,又是缴费又是联系家庭医生,忙得脚不沾地,把车钥匙抛给唐植,叫他先把南湘承扶上车。

俩人相互掺扶着走了一段,小孩儿后背浸出殷红的血珠子,唐植一阵心惊肉跳,也不敢再让他自己走了,蹲下,让他趴自己背上。

南湘承又疼又累,脑袋渐渐发晕,柔软的头发蹭着唐植颈部,鼻翼里荡着对方洗发水的清香,迷迷糊糊的,他低叫了声:“糖糖。”

“嗯,怎么了,不舒服?”唐植把他往上托了托。

别说,小孩儿看着身材纤细,其实挺沉的,一身腱子肉。

身后小孩儿蹭了蹭他的耳朵,又叫一声:“糖糖。”

“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还很疼,你又不能打麻醉,忍忍啊,到车上我给你吹吹。”

“好。”声音粘粘地,嘴唇碰了碰唐植的耳朵。也不知是小孩儿发烧,还是唐植自己的问题,他忽然觉得,被碰触的那块地方,如同烈火一般燃烧起来。

总算避开来来往往的病人,乘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唐植费力拉开车门,将小孩儿轻轻抱进去。

正要关车门去另一边,南湘承紧紧拽着他的衣角,提醒他:“吹吹。”

“现在啊?”唐植四下看看,他还没上车呢。现在俩人一个在车里,一个在车外,这么吹,感觉怪怪的。

南湘承大概真是迷糊了,头挨着前排的椅背,汗湿的额发粘粘地贴着鬓角,眼皮像怎么也睁不开,眼神迷离又带点渴求,就那样动也不动地望着唐植。

有那么一瞬间,唐植的心脏猛烈地缩了一下。

小孩儿本来就生得光华夺目,这副模样,更是让人心旌摇曳,如果不是受着伤,唐植估计控制不住会吻他。

“……”

禽兽了禽兽了!唐植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一把。

他虽然爱好男,但却是个没有经验的二百五。

穷的时候觉得自己不配拥有爱情,等到有钱了,又觉得没人配得上他。前世风光无限的时候,跟他同级的都是一群秃顶大肚糟老头子,而年纪相仿的同龄人又大都达不到他那样的高度,没有共同语言。

他一直是个宁缺毋滥的性格,时间一长,觉得单着也没什么。

但这不代表他不懂欣赏。对于美的追求,在任何时代任何年龄都是适用的。

只不过以往他观美男,都是站在远处,选取某个特别的角度,细细品味,犹如欣赏价值连城的瑰宝,绝对不动任何歪心思。

今天不一样,他竟然对着一个小辈子的孩子动了邪念,宛如禽兽!

“糖糖。”小孩儿等不到他回应,轻轻勾了勾他的手指。

唐植觉得魂都快被勾走了。

“行了行了,你把头低下。”他把小孩儿转过去,动手撩起那层薄薄的衣衫。

好像干坏事一样……

小孩儿期期艾艾地回头,问他:“为什么?”

“你不低头我怎么吹?”

“想看你。”

“……”这人受个伤,怎么跟妖精上身一样?不行不行,堂堂总裁,意志坚定,绝不受奸邪迷惑。

唐植打定主意,掀起小孩儿的上衣,罩到了他头上。

南湘承:“……”

魏野办完手续,小跑地过来,从背后拍了唐植一把:“快上车,外面热。”

地下停车场没有空调,环境潮湿,像笼屉一样。

唐植颇为敷衍地给小孩儿吹了吹,上车关门。

小孩儿趴在他肩头,手搂着他的腰,脸色苍白,完全是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唐植梗着脖子,坐得笔直。幸好有魏野在场,不然他霸道总裁,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魏野从后视镜里瞥他:“你脸怎么这么红,热的?”

说着把空调往下调低两度,唐植赶紧道:“别,一会儿小孩儿该感冒了。”

“你们也是,这才刚高考完,乐极生悲可不是这么玩的。”魏野继续瞥他,“你不舒服啊?”

“啊?”

“身体那么僵,别小南刚好,你又病了。”魏野皱了皱眉,“你们到底玩什么啊,弄成这样。”

朱嘉颖的事唐植没说,只告诉魏野出了点意外,魏野跟着南湘承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他折腾出这么大的伤口,难免要担心。

唐植缩脖子:“没什么,你专心开车吧。”

魏野撇撇嘴,按说他就是拿死工资给南家干活的,但和南湘承相处久了总归有感情,他自己没有孩子,这些年都是拿南湘承当儿子看护着,现在“儿子”出这么大事,他心里能不急。

说话的口气不免带些埋怨:“我听很多人说,你品性不是很好。当然,我没别的意思。小南朋友少,你能陪着他,我很高兴,但能不能不要把外面那些习气带到他这来,他是金枝玉叶,蜜糖里长大的,什么时候受过这些苦。”

唐植漫不经心地望着窗外,没吭声。有些话,听听就好,不必放在心上。

前面有人超车,魏野脾气不大好地拍了拍喇叭,又瞥唐植一眼,继续说:“南家就他这么一根独苗,要真出点什么事,谁也担待不起。唐植,你们也高考完了,长大了,公司呢,继续开着没问题,以后除了公事,能不能少跟小南来往,别再把他带到沟里了。”

这桥段怎么这么熟悉,像极了狗血剧里富太太打发儿子的穷女友。

唐植斜眼晲着魏野的后脑勺,禁不住问他:“你给多少?”

“什么?”

“分手不应该有分手费?”

“分手……”趁着红灯,魏野莫名其妙回头看他,这还真是社会习气啊,居然还想要钱。

小南也不知着了什么道,不久前半夜打电话给他,想把自己的一半家产留给唐植。这是常人能干的事么?

虽然知道南湘承做事不按常理,但唐植是外人啊,钱留给他,要是以后南湘承结婚生子怎么办,难道让老婆儿子喝西北风?

魏野想得长远,当时就没同意,可不同意能怎么办,南湘承才是老板,他那点意见根本不重要。

最后只能捏着鼻子改了遗嘱。

真是气死他。

也不知唐植这小子给南湘承使了什么迷魂汤,这会居然还想要分手费,这不是贪得无厌么!

魏野的脸色当场就拉下来,耐着性子问:“那你说说,你觉得这个分手费应该给多少?”

唐植朝他勾勾手指:“一半家产怎么样?”

“一半!”魏野吐血,有句话他当时对南湘承说了,现在又忍不住对唐植说,“那是配偶的份额!”

“反正都分手了么。”

魏野被他闹得都没脾气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身家多少?”

“多少?”唐植奇了,他不知道,难道魏野知道?

魏野舔舔唇:“前段时间,小南打电话给我,要求……”

“魏律师,绿灯了。”南湘承窝在唐植里,忽然提醒。

魏野一怔:“你不是睡着了么?”

“养神而已。”

魏野张了张嘴,乌龟似地缩回去。完了完了,全听到了!他本意是好的,但南湘承肯定不会领他这份情,这该怎么圆回去,圆不好几十年的工作就要丢了哇!

隔壁车道开过一辆卡车,车身贴着一张招聘启示:司机,年龄50岁以下,包吃住,月工资1000,有意者请联系:188-XXXXXX。

魏野居然认真地记下了,片刻反应过来,脸都青了。

唐植这个小妖精!

到家后,为弥补失误,魏野主动留下来,要背南湘承回房间。

南湘承只捏着唐植衣角,看也没看他:“辛苦,不送。”

魏野:“……”

唐植把南湘承背下车,也跟他客气:“魏叔,您辛苦,这里有我,不劳您操心了!”

这阴阳怪气的,摆明了仗势欺人!魏野暗骂一声,翻白眼走了。边走还边寻思,这样下去真不行。

翻开通讯录,他找到一个0065开头的号码,拨了过去:“南哥,是我。”

别墅里,唐植好不容易把小孩儿背进房间,放到床上,小孩儿就倒抽一口冷气,后背压了一下,疼。

“你这样不行啊。”掀开衣服一看,刚上的药有大半都沾到了衣服上,唐植坐下来,挤出药膏,又给他抹上:“忍着点。”

“嗯。”小孩儿抱着他,头埋进他腿间,轻轻蹭了蹭。

忒朗普听见动静,立刻跷着尾巴过来巡视,无奈视线太低,看不清全貌,气得张嘴怒骂。

唐植用脚把它拂开,抹完药,又朝南湘承后背轻吹了吹,才站起来:“你睡会儿,我去弄点吃的,你想吃什么,喝粥好不好?”

小孩儿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你会做?”

“会一点,以前在国外的时候什么都得自己来,西式简餐什么的难不倒我。”

“那……蘑菇汤?”

小孩儿难得主动开口要什么,唐植欣然应允:“行,你休息吧。”

低头,瞧了眼正拉扒自己鞋面儿的忒朗普,一把拎起来,塞进南湘承怀里:“抱着,应该会好点。要实在疼了,就咬它。”

忒朗普:“……”

气得瞪圆眼睛,骂骂咧咧。

唐植下楼煮汤。

那个被荆阳调戏过的阿姨估计回过神,自觉老脸没处搁,昨晚辞了工。

厨房里静悄悄的,知了在窗外欢快鸣叫。

唐植拉开冰箱,找出仅剩的几顶蘑菇,估算一下,煮汤应该不够。

正打算出门买点,结果一转身,瞧见碗柜底下搁着一大包。估计是阿姨临走时没来及放进冰箱。

也太没职业操守了。

他腹诽归腹诽,弯腰把蘑菇挑出来,洗干净煮汤。

不是什么复杂的手艺,他过去露营,跟一些经验老道的厨师学过,汤煮到冒泡,加点盐,撒点香料,没一会儿香气就飘出来。

看着伞状的蘑菇在汤里翻滚,他犹豫片刻,还是摸出手机,将朱嘉颖的事告知谢义鹏。

霸道总裁,向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南湘承顾及着他和朱嘉颖的关系,不愿报警,但朱嘉颖破了他的底线,他不能再放任不管。

前世和朱嘉颖本就走动不多,谈不上感情。今生他仁至义尽,正如之前所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只盼今天之后,永不相见。

朱嘉颖若是再来犯,他必不手软。

打完电话,他估摸着汤煮好了,尝了尝味道,觉得不错,于是关火,盛了一碗,上楼给小孩儿。

小孩儿果然听话地抱着猫睡着了。

脑袋枕在忒朗普毛茸茸的背上,手把它箍得紧紧的。

忒朗普这货没法动,又不好意思骂伤员,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很是恼火。

唐植差点没喷出来,把它解放出来,推醒小孩儿。

“吃安眠药。”

南湘承揉揉眼睛:“……”

“逗你玩呢,汤好了,填填肚子。”唐植坐在床沿,用勺舀了点浓稠的汤汁,吹凉了送到南湘承嘴边。

以防忒朗普趁机抢食,他还特地伸脚把小家伙拨开。忒朗普似乎受够了被禁锢的折磨,嗷叫一声,脑袋昂起,不屑地甩着尾巴跑了。

南湘承手肘支在床上,小口小口喝汤。

“怎么样?”

唐植眼巴巴看着他,花两个小时做的,不求点表扬对不住自己高傲的心。

南湘承斜眼睨他:“贤惠。”

“……”唐植故意睁大眼睛,“这我得批评你,嘴越来越贫,咱们惊艳全校的高冷形象呢?”

南湘承笑笑,伸手接碗,又评价:“可以娶回家。”

“我去,你还没完了啊!”唐植跳起来,埋怨归埋怨,到底没让他自己动手,又舀了一勺汤喂过去。

一碗汤喂完,小孩儿脸上终于浮出些许血色,刚好家庭医生也到了,又给他做了全面检查。

这么一忙活,时间就很晚了。唐植送走医生,回头给小孩儿整理床铺。

小孩儿趴在床上,抱着枕头,皱头紧锁,像疼得不行。

“又疼了?”唐植快步走过去,要找药箱,“我记得还有点布洛芬,要不吃一颗。”

南湘承一把抓住他,气息不稳地道:“恶心。”

怎么会这样?

唐植摸摸他的额头,不烫啊,看起来不像伤口导致的,究竟怎么回事?

小孩儿脑袋蹭着他的衣服,艰难往床边挪:“头晕,想吐。”

唐植的脑门儿一下炸开了,这不是中毒吗?

他飞奔下楼,拉开那包剩下的蘑菇仔细辨别,果然,混了别的品种,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就觉得那模样看起来像极为常见的猴头菇,但颜色不大一样!

都怪他没仔细检查,可谁能想到家里会有这种东西!

他飞快地兑了盐糖水,逼着小孩儿喝下。

南湘承一口气喝了五六杯,才把胃里的东西吐出来。

唐植拿清水给他漱口:“能行吗?不行我再把医生叫回来。”

南湘承爱干净,都半身不遂了,还想着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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