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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原路返回,且走且探, 离开三溪小苑后, 继续漫步于荒山野岭之中。
日头高悬,金灿灿的光线从密密匝匝的树叶间隙漏下, 铺在厚厚的落叶上,白玉环目打量,确认已经离开剑宗范围后,转头去看身后人。
陈丑奴走在细碎而柔软的光辉里, 上半张脸被藏在面具底下, 唇边和下颌处的疤痕却依旧清清楚楚。刚刚那失声惊叫的小厮, 多半就是被这吓住的吧?他都藏去大半张脸了, 还是这样不为人容, 要是把整张脸都露出来,在这熙熙攘攘的人世里, 岂不是要寸步难行?
白玉心里一软,走上前去,低头打开漆盒,把一盒枣泥糕都捧到他面前去。陈丑奴垂眸一看, 默然不动。
很大方,可是, 不是喂他的姿势了。
白玉试探着道:“你不是生枣泥糕的气吧?”
陈丑奴喉头微动,探手取来一块糕点,默默吃下。
白玉顺势道:“好吃吗?”
陈丑奴一张口,“好”字吐至一半, 戛然收住,一脸倔强。
白玉:“……”
枣糕下肚,香甜酥软,口齿留香,陈丑奴心里微熨,探手又要去拿,白玉“啪”一声把漆盒关上,扭头去了。
陈丑奴:“……”
午后熏风习习,挟以浓郁幽香,吹得人昏昏欲睡。白玉哈欠连天,偏不肯停下休憩,脚下踩着风火轮似的,一径地朝山下飞。陈丑奴虽然闷不吭声,却一路紧随在后,沿途不忘随手摘果,过不多时,一只大手上硕果累累,浑然跟个托塔天王一样。
两人又是一前一后,闷头赶路,不知不觉日头渐渐偏西,在天边燃起一团团火云。林外水声淙淙,波光潋滟,白玉探头望去,眼睛一亮。
东边崖高十丈,泠泠水流一泄而下,如同飞珠溅玉,冲刷着叠叠青石,在余晖里汇成一条清溪。白玉脚下生风,跑至溪边蹲下,伸手掬水解渴,酣然之后,长出一气。
回头,陈丑奴捧着一手黄黄绿绿的野果子,站在一线暮光里,不动。
白玉在溪边一块小石上坐下,端详他,也不动。
“你要跟我跟到什么时候?”片刻,白玉出声。
流水叮咚,瀑布訇然,白玉的声音俏而皮,清而冷。陈丑奴眼睫微垂,捧着一手野果原地坐下,随手抓起一个,在胸前草草擦净之后,塞进嘴里。
白玉眉尖微蹙,也打开漆盒,拿出一块枣泥糕塞进嘴里。
两个面对面各吃了一会儿,白玉再次开口:“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溪边有温柔的风,陈丑奴散在脸边的长发在这片风里拂动。
白玉瓮声:“可我没有冒犯到你吧?”
陈丑奴低头咬开嘴里的野果,果肉鲜嫩,酸涩却弥漫口腔。
白玉把漆盒盖上,起身走至陈丑奴面前,微风拂过她脚下的草甸,纤纤绿草里点缀着紫白相融的小花。
“你该不会是……”白玉的声音随风而至,“对我一见钟情了吧?”
“喀嚓——”陈丑奴嚼野果的动作一僵。
白玉坐下来,睁大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竭力去分辨他眼底的情绪,半认真,半调笑:“该不会看我生得好看,就见异思迁,把苦候家中的夫人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金红残阳里,陈丑奴低头不动,脸虽被面具遮掩,耳根却赫然一寸寸地胀红起来。白玉瞳仁睁大,想到初遇时,他斩截要娶自己时的模样,愈发笃定这个猜想,心底一时窃喜也不是,鄙薄也不是,愤恼也不是……
正在纠结之时,陈丑奴终于开口:“我家中没有夫人等候。”
白玉一愣,反应过来后,冷下脸道:“都不知怀上不曾,还说没有?”
陈丑奴一头雾水,张口要驳,白玉哼道:“负心汉!”
说罢,转身而去,及至一棵老树下,撩袍而坐,重新打开漆盒,啃起最后两块枣泥糕来。
这边,陈丑奴百思莫解,郁郁之中,也发泄于手里野果,嚼得嚓嚓作响。
白玉坐在树下,三下五除二便把剩余糕点吃光,一抹嘴唇,悒悒不乐。
侧目朝陈丑奴瞥去一眼,心底更是百爪挠心,五味杂陈。
这男人瞧着忠厚可靠,处着温柔体贴,本以为是个值得托付的,可怎么糊涂起来,也跟世上大半男人一样,都恁般重色薄情呢?
想到昔日的幕幕甜蜜场景,心里更是百感交集,然而气过之后,又不禁想道:难道真如三哥所说那般,他是真心爱我,所以纵然失忆,也还是对我情动如初?
倏而又想:可他毕竟都跟何素兰有夫妻之实,怎么能这样朝三暮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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