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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歌声未尽处（四）

伶仃看着苦儿紧绷的小脸儿, 又看看练溪川.她不怪苦儿，她走的时候, 苦儿刚刚一岁, 那样小的孩子还能记得什么？可是想想苦儿小时偎在自己怀里的情形, 心里十分酸楚.

“皇后，三皇子近日总是嚷着想见皇祖母.是以想请皇后恩准妾身带着三皇子去园子里守岁.”上官锦玉态度谦卑, 说话的时候始终拉着苦儿的手.练溪川在一旁并不做声，这是后宫的事, 他相信伶仃可以处理好.

伶仃点了点头：“让詹青云送你们去吧？.”终究是皇子，出行还是要注意安危.

上官锦玉点点头：“谢皇后.”而后看了练溪川一眼, 便对苦儿说：“给皇后娘娘磕头吧？你父皇还要休息.”

苦儿跪下磕了头, 拉着上官锦玉走了.

伶仃看着苦儿忧郁的背影，从前的苦儿很爱笑，总是抱着伶仃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现如今, 那个爱笑的苦儿不见了.

伶仃的心里像是被戳了一刀, 不停的劝自己：“与姨母在一起能受什么苦？兴许就是这样内敛的性子.小时看不出来，长大便能看出来了.”但苦儿走了好久, 她都缓不过神来.

“伶仃，过去的事都怪朕，但咱们已然不能回头了.向前看好吗？你现在有身孕了, 朕不想你因此郁郁寡欢.”练溪川深知伶仃对苦儿的感情，当年若不是自己下令将苦儿送到上官锦玉那里养，伶仃也不会最终动了离宫的心思, 是伤透了心的.

伶仃深深呼吸，对练溪川说道：“那时真的怪你，现在也怪.但人都有瞎了心的时候..苦儿毕竟是上官家的孩子，跟着上官婕妤也吃不了什么苦.可能就是我心里的坎过不去.咱们不说这个了，我让香兰她们收拾东西，咱们现在就搬吧？”

练溪川握着她的手，是真的感激她宽容：“谢谢你，伶仃.”伶仃站起身来帮他整理衣服，末了用手背轻轻一掸，练溪川笑出声：“咱们而今真的成了民间夫妻了.爱妻这手法愈发的炉火纯青了.”

伶仃看了他一眼，拿起他的围脖帮他围上，拿出手炉让他抱着，而后怕不妥，又找来一方帕子把他口鼻也堵上了，边做这些边念叨：“不能吸凉气，否则又该难受了.”

练溪川心里有些堵，明明该是自己照顾她，而今却成了她照顾自己.拉着她的手缓缓向外走去.

天空下起了雪，刚走不到百步，屋顶就白了.雪打在二人的头上，伶仃靠在练溪川手臂上，说了句：“白头了！”

练溪川侧目，看到身旁的女子巧笑倩兮，眼中盈着光看着漫天飞雪，头顶覆满白雪，知晓自己此刻定也是这般光景，笑着跟了一句：“白头了.”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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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回京后，相府就没断过人.肖也一心要为苏芳菲报仇，对练溪川起了杀心，江湖买了很多高手去杀在外的练溪川，有两次差点儿得手，最终还是被他躲过.

云澜日夜与大臣会晤，终于摸清了肖也的脉络.这一日夜里人都散了，云澜向自己的卧房走，突然想起今日好像还没看到小妖，于是想着去看看她.到了她的卧房外，看到窗上映着两个影子，一男一女，拥在一起.

不知为何，云澜的心咯噔一下.

他站那许久，心里千回百转，终于还是走了.一直到第二日都没有睡意.

早上小妖来敲他门：“老夫子，用膳啦！”声音愉悦欢快，大体是昨晚与情郎在一起真的开心.云澜推开门，没有理她，径直朝饭厅走.他这样的大冷脸，造的小妖一愣.跟在他屁股后面亦步亦趋，也不知该说什么.

到了饭厅，喜叔已经把二人的早膳备好，因着有事就没与他们一起用，剩下二人谁也不理谁.云澜不想与她说话，他从昨夜起就十分难受.小妖好像不自知，伸出手在他面前晃晃：“老夫子你是不是累了.”

云澜躲开她的手继续用膳.

小妖看他这样，以为他病了.站起来，把手探到他额头，云澜忽然把碗筷摔到桌上：“我与你说过多少次，身为女子要自怜自爱！不要随便与别人有肌肤之触！你怎么就学不会！”

小妖的手顿在那，收回不是向前也不是.你心里没有我我知道，但你不能这样百般羞辱我！什么叫自怜自爱，我不自怜自爱吗？我不自怜自爱等了你这么些年，马上20岁了！成老姑娘了！

云澜不给她台阶下，通红着眼睛瞪着她.小妖的脸真的挂不住了，她把另一只手上的筷子重重拍在桌上！“你给我说清楚！谁不自怜自爱！谁与人随便有肌肤之触！”

“你！”云澜从未与人这样红脸过，他的手和声音都有些抖：“你就是做山匪做习惯了，没有男女有别！”

话音刚落，小妖的筷子就扔到了他脸上：“打今儿起你不要与我说话！我烦透你了！”她站起身向外走，突然觉得自己说的不够狠，于是恨恨的转身对他说：“你以为自己是谁！看你是德阳用得上的人陪你呆着！不然谁愿意理你！没有情趣，每天冷着一张脸，多看你一眼都嫌累！”说完这些才觉得心情舒畅，转身跑出饭厅，跑回房间关上门.

眼泪却噼里啪啦的掉！对！我就是山匪！比不上皇后！那怎么办！改不了了！

云澜看她跑走的背影，心里有些疼.刚刚小妖扔筷子扔到了他脸上，她性子可真烈.堂堂丞相大人让人打脸，还说那样的话，脾气再好也挂不住面子，还是得与她说清楚.

云澜这样想着便站起身，走到小妖门外，轻声叩门.丞相这样生气，叩门的动作还是那么轻柔.里面的人却不理他，任他怎么叩都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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