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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里应外合

半月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祭祀社稷神的日子，冬日的早晨天亮得迟一些，但就算不迟，京师的妇女们仍旧是天未亮便做起了糕点，虽味道不一，但都是为了祭祀之用，百姓们为了这一天早早备好了香烛香线，在清冷冬晨等待着钟声敲响。

除了寻常百姓不可开交之外，忙碌的还有如风堂，晨钟刚刚敲过，马蹄声便穿梭在城西与城东，起初为了让温盒通气而在盖子上开了小洞，入冬后，热气从中泄出形成了两条白柱，围绕在马匹周围，成了一副腾云驾雾之奇观，今日是大祀，订单相比平日多了不少，因而如风堂的人手也临时增加了许多。

但毕竟马匹昂贵，配备自然有限，不能满足全部配送人数，未得马匹的徒步送餐者中，倒是有一短发少年轻功了得，可见他双手提着冒白气的温盒，跳蹿于屋顶、街头和巷尾，不逊于马只速度。

高潭寺门外有翩翩书生抱着一大捆三通烛，欲踏上入庙的石阶，不巧，上方正有十几僧人下行，阻拦了他的去路，僧人们没有让路的打算，其中方丈手握念珠，披了一身金丝袈裟，对其鞠躬而礼。

“这位施主，今日本寺休门，若上香火，请择日再来。”

“今儿个大好的社稷祭，高潭寺居然休门？”

“正因为是大祀，要赶去祈福。”

“社稷神掌管地祗，丰赐五谷，理应由农户祭拜，与各位似乎关系甚微。”

“施主此言不妥，社稷神恩赐五谷并非独赐于农户，而是赐于你我生存之大地，土地生万物，育五谷，五谷丰登方才可孕育一方人，我们与施主之命都是由社稷神庇佑而得，倘若神不佑，五谷不生，粮仓枯竭，何来生存可言？”

“方丈不愧德高望重，我本以为社稷祀是君王与农夫之祭祀，倒是从不知我与其中关联，今日听方丈一席话，甚是通透，我一会儿也移步去祭台作作揖，不然这粮仓之中放的何物，能否食之，是否危险，都不得而知。”

僧人不理解其后半句话中的意思，皆疑惑视之，但书生只是缄默，含笑远离，下山的道只有一条，山脚下云烽正提着温盒，坐在树上偷懒。

“如何？”

“半数僧人都要去外城参与祭祀，不排除留有内鬼与闻人舜里应外合。”

“东西藏在里面？”

“东西藏在哪儿我如何得知？”

“东西都不在，里应外合有什么用？”

“我只是说一个假设，一个可能性。”

北堂子殊抬头与云烽对眸，张开的口在看见他的瞬间又闭上了，“算了算了，我何须与你争口舌？”

“你瞧不起我？！”

树上人气急败坏地跳下地，想要抽出双刀与其大打一场，但摸索至腰间才想起，因为要佯装成配送者，所以并没有佩带双刀。

“盒子不要了？”

看见树上两个摇摇欲坠的温盒，云烽咂了砸嘴，跃上将其双双拿了下来，“此物真是麻烦，但也真是奇怪，小小一个盒子，加水进去居然能发热，郑九婴有这般经商头脑，当初又何须执意寻找冉遗，倒不如做个小老板，偏安一隅的好。”

“这是执念。”

“执念有何用？为了一个执念搭进半生荣辱与喜乐，到最后还不是落个家破人亡。”

这一次，北堂子殊没有回嘴，因为他当初便是因为自己对家妹的执念，才复仇杀了人，又因此牵连了爹娘，最终落了个家破人亡，他一时分不清云烽在说的是郑九元，还是自己？

然而，话已出了口，云烽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可现在捂嘴已没有用，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又继而挠挠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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