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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五军左都督

回房闭门之后，郑九元便被蛮横地扔在了软塌上，后背被撞得疼，他起身不满地怒瞪，但天展道只是端来凉水给递过一杯。

“先喝点水，一会儿我去给你熬米粥。”

“你先给我解开。”

见他手腕已被绳索磨红，纵然此人还有三分醉意，天展道也只得先松了他的双手，而得到自由之后，郑九元端过那杯凉水，随后起身径直走到案几前，将水倒入了砚台之中，拿起炭石研磨起来。

“你要作何？”

“写休书。”

听闻此言，天展道锁眉，反手打翻了桌上砚台，砚台砸在地上发出脆裂一响，随之断成了两半。

“你再提一次，便休想出此门。”

郑九元忍了忍脾气，转头与此人理论，“为何不休？这分明是三方并赢的事情。”

“三方并赢？”

“来来来，我们来算一笔账。”

说着，郑九元弯腰捡起那断裂的砚台，虽然破裂成两半，但似乎还能将就用，于是他继续用炭石研磨起来。

“若是休了夫，我退出天家，对于卜家小姐而言，她便可做正室，而非偏房，不得如此委曲求全，这是其一，其二，你指挥使大人也可以与有情人终成眷属，不用再瞧我这个糙汉子，心中也十分舒畅，其三，我可以重获自由，到时候想去青街就去青街，想去赌坊就去赌坊，没那么多规矩，的的确确是大好事一件呢！”

他拍手叫好，提笔蘸墨，在宣纸上刚写下一个歪歪扭扭的“休”字，手中的紫檀貂毛笔忽然被夺走折成了两截，郑九元不罢休，又拿起另一支，然而不待下笔，手腕就被天展道捉住，仿若要捏碎骨头般，疼得他咬紧了牙关。

“你又发哪门子疯？”

“任凭你伶牙俐齿也罢，竟是说出如此歪理！”

“哪儿是歪理？你有什么不满的？”

“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写休书。”

“是我写，是我休了你！”

“更无可能。”

“指挥使大人好生霸道啊，你倒是可以和美人共度良宵，安逸得很呢！”

“所有的良宵我都只愿与你共度。”

“你、你你……”

没料到这块木头竟能面不改色地说出此话，郑九元脑子一下停转，不知如何反驳，只看见眼前人神情肃穆，双眸流转，也不知是否是酒劲儿又上了头，他双颊陡然升温，烫人非常，天展道移步靠近，手抚上其脸颊，绕过发丝，他低眸可见郑九元眼睫抖动，不安与羞涩显露在眉目之间，心上忽尔一窒，悸动难抑。

天展道慢慢低头靠近，眼中余剩那软唇，残月升空，夜风从窗棂窜进，抚过人衣青丝，乱了一汪春水。

但就在相触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三声叩门响，打破这一池情意。

“谁？”

“是我，阿穆。”

听闻此声，郑九元本想握住天展道的手收了回来，立即退步三尺。

“你的美娇妾来了，还不去开门？”

天展道不满此说法，立于原地未有动作，但门外人又叩门三声催促。

“何事？”

“我刚在后厨为九哥哥熬好了解酒汤，临寝前饮一碗，明日起床不得头疼。”

卜穆在门外迎候，漆盘中的一碗黄汤冒着腾腾热气，闻见屋中人踱步渐近，当即挂满温婉笑意，然而，前来开门的天展道恶气横生，一脸黑相，吓了这小女子一个胆颤。

天展道接过她手中漆盘，简单谢过之后便复又关上了门，行径漠然，未有一丝温柔。

那盘中黄汤，看上去金灿剔透，有琥珀之美，郑九元端来闻了闻，姜辣味有些微微刺鼻，郑九元揉了揉鼻尖，倒也不挑剔，打算捧碗而饮，但汤水还未入口，就被天展道抢走全部倒在了菖蒲的盆土里。

“这是人家好不容易熬的，为什么倒了？”

“我去给你熬粥。”

那人莫名其妙地跨门直去灶房，郑九元看不明白，今日饮了太多酒，加之方才闹腾了一阵，此刻忽觉疲倦不堪，于是趴在桌上休息了一会儿，不等天展道回来，就渐渐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深眠之中郑九元忽觉身子被摇晃得厉害，他迷迷糊糊得睁开眼，看见阿枫的脸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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