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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兰平坊

而听闻如风堂出了事儿，秦氏夫妇带着全部家产给送上了门来，来了京师之后，秦氏夫妇二人都各自找了些杂活来做，山歌因为平日有郑九元出资照顾，所以二人赚的钱除了够养活仨小儿之外，还有富裕，存了点儿，可全部加上其实也不过几十两银子而已，郑九元哪儿忍心拿他们的钱呢，但夫妇二人倔强，执意将这银子放在了如风堂。

之后，谢谨修也派人送来了一箱白银，但离三万黄金，还相差甚远，长吏给的期限是三个月，三个月不过是眨眼一瞬，到哪儿可以找一条来钱快的路子，能让他三个月赚足三万黄金呢？

正当他发愁之际，忽然王葛走来告知门外有人拜访，郑九元问了句对方是谁，但葛叔却摇头说是不认识。

不认识的人？

郑九元觉得奇怪，于是出门亲自瞧了眼，门外候着的人身着干净，不贵不贫，相貌普通，着实不相识。

“请问阁下可是郑九元，郑老板？”

“是我，你是？”

“我是南门坊，染铺的萧老板之子，来此是替人给郑老板稍句口信。”

“什么口信？”

那人瞧了眼旁侧候着的王葛，将郑九元往旁侧拉走了几步，遂压低了嗓音。

“兰平坊的阿碧姑娘知道了如风堂深陷危难，于是姑娘让我告知老板，你若有难随时可以拿着丝绢去兰平坊找她。”

“她可以帮我？”

那人眯着眼，微微一笑，“别的我不知道，姑娘就告诉了我这么多，既然话已带到，鄙人就先告辞了。”

这位染铺老板的公子并没多说其他，拱手拜别便离开了如风堂，郑九元有些捉摸不透，但话说回来也是巧，前两日还在想阿碧是否能借钱与他，今儿个怎就托人带来了口信，莫不是天意？看来是天不要他如风堂亡啊。

郑九元眯起眼望了望西街方向，遂快步转身回屋找出了那张丝绢，所幸没让喜儿给扔掉，他将其攥紧放置在怀中，让王葛给找来一匹马车，未多解释原由，便独自出发去了兰平坊。

兰平坊是座四合乐坊，坊内是三层小阁，纵然高墙阻挡，也挡不住其中音律扬扬而出，门外站着不少女子，身着轻纱曼舞，吸引路人眼光。

郑九元付了些碎银给车夫后，便跳下了车厢，往兰平坊而进，刚近两步，坊外的女子便一一缠了上来，一对双生子左右挽着郑九元手臂，笑得谄媚。

“公子一个人来？”

“是。”

“公子看着面生，可是第一次来兰平坊？”

“是。”

“那公子可是来对地方咯，我们兰平坊乐妓舞姬三百，什么样儿的都有，姑娘们精通西域中原舞曲，今儿个正好有敦煌的霓裳琵琶舞，公子可一睹为快。”

这左右软香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眼角下的泪痣不一，一个在左，一个在右，看上去几分妖娆，两人一言一句强带着他往里走进，郑九元有些茫然无措，只好随波逐流进了这兰平坊，而刚跨进其中，一缕丝纱忽然打至他脸上，挡住了视线，待轻纱坠地之后，远见堂屋中央的高台之上，左右各盘坐着两名男子，拉着马头琴，吹着横笛，打着羯鼓，而那屋梁之上俨然伫立着一胡姬，梳着双环垂髻，身着霓裳，手抱琵琶，臂弯中的彩带随她起舞而上下漂浮，女子赤足走在细窄的横梁上，稍有倾斜就会坠落下地，看得人惊心动魄。

场内所有宾客都抬头而望，屏住了呼吸为姑娘捏了把汗，但姑娘却无畏地踮起脚尖，弯腰抬足，出手婀娜有致，舞姿绰约，曼妙天然。

就在郑九元一睹成痴之际，梁上的女子突然纵身一跃，场下皆是唏嘘，却见得姑娘如脱尘仙子，彩带飘舞身侧，足尖轻轻落于高台，手中琵琶平稳，音韵不绝，犹如九霄天境。

“公子看周姐姐看迷了眼？”

身侧的两个姑娘提袖掩笑，清脆的笑声这才将郑九元给拉回神来。

“公子不妨这边入坐，坐下慢慢欣赏。”

二人领路，将郑九元带到了高台左侧靠里的位置坐下，沏了一壶酥油茶，“公子可要什么点心？”

“不，我不是来吃茶的。”

“公子是想赏曲儿？那可随我们上二楼。”

“我也不是来听曲儿的。”

那俩小姑娘听后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眼，随即笑弯了眼，“公子莫不是为了一位姑娘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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