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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苏恨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思来想去，戚盛说的是实话, 便“嗯”了一声。

说完后迎着戚盛的目光, 饶是苏恨也觉得有些尴尬, 便道：“你应当很累了，还是休息吧。”说着便起身打算出去骑马。

然而他未及起身, 便觉得衣角被人抓住，低头看见靠过来的戚盛。

戚盛也不知为何忽然想要让苏恨留下来, 明明苏恨方才说的那些话都令他心烦意乱得很，却偏偏又不想让这令他心烦意乱的源头离开视线, 或许是太久没听人说他其实是个挺好的人, 突然遇见这么一个人，还是他自己也认定的君子善人，一时之间还是颇为悸动的, 便想让这人多留在身边。

苏恨垂眸看着戚盛, 他要下马车除了方才的尴尬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他自认已知晓戚盛对他或许有一些非分之想，纵然他并无龙阳之好, 但戚盛休息时也还是避嫌为好，只是戚盛反倒是抓住了他看起来并不希望他离开。

苏恨虽然不知为何戚盛对外装出一副荒唐的模样，但他口中所说便是他心中所想, 戚盛或许不算个端方的君子，但也绝不是恶人，甚至是苏恨十分欣赏的性格, 又与他甚是投缘默契，若戚盛没有那些心思，两人或许便可深交，若是戚盛不计较身份门第，两人做一对结拜兄弟结下金兰之义也是一桩美事。

苏恨思及此，不由得心内一声叹息。

他将戚盛的手从衣上拿开，声音却已柔和几分，几乎能与他对薛如衣时一般了，说道：“好好休息。”说罢不等戚盛反应过来，已跳下了马车。

苏恨跳下马车，红袖自然而然迎上，看向苏恨的脸，皱眉道：“主人，您也需要休息。”

“无妨。”苏恨摆了摆手，又看向坐得背脊挺直眼神中带着七分感激三分感动的盛一盛二，说道：“戚、”他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称呼戚盛了，未察觉之前他也直呼过戚盛的姓名，可如今尤其是方才与戚盛那般尴尬情况，戚盛又才抓过他的衣角让他留在车厢内，此时再以姓名称呼便觉得有些太过亲密了。

苏恨抿了抿唇，道：“你们主子需要休息，马车行的慢些。”

盛一盛二红袖三人都是就在马车外的，先前盛一盛二便担心一扇帷帘遮不住他们私语的声音，遮不住外面的声音自然也挡不住里面的声音，何况那二位主子说话根本连音量都没放低，他们之前的谈话让他们三个一帘之隔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便如昨夜苏恨与戚盛所说，盛一盛二皆是刚正爱民的人，为何会忠心于戚盛，与戚盛那般亲厚无间，自然是因为他们自小跟随戚盛，深知戚盛真正的品行如何，只是伪装的太久，不仅他们的主子在背后被无数人骂是混账恶棍，他们也时常被骂作是愚忠的恶犬。

其实外人如何评论他们，盛一盛二并不放在心上，他们更多是为自家主子鸣不平。

如今终于有了个能看透他家主子的苏公子出现，纵然开端并不好，其中有颇多的误会和不愉快，但终归有这么个人在，主子也会开心很多。

盛一盛二齐齐向苏恨行礼，真心实意地感激。

苏恨看了看他们，并未避开，受下了这一礼，才去往马车后方，松开自己的马，翻身骑在马上，只是往前走时不经意偏头，发觉车厢的轿帘被打开了一半。

戚盛被苏恨发觉自己在偷看，就这一会儿似乎已整理好纷杂的心情，此刻毫不羞愧地眨着眼对苏恨道：“车里太闷了，我开窗透透气。”说着就这么开着窗往后倒下，与苏恨隔着半扇窗对视了一会，无声地开口张合两声，才闭上眼睡了，他的确很累，几乎是闭上眼便立刻在颠簸的马车上睡着了。

苏恨也没有再往前，便骑马慢悠悠地跟在马车的车窗边。

戚盛累极了，他在马车上这一睡便睡了一下午，日薄西山的时候才被马车外的吵吵嚷嚷惊醒，迷迷糊糊地睁眼，他睡之前分明半开的窗户此时已经闭上了，听了一会车外的声音，估计是进了什么城里，便慢悠悠自己从行李里找出了外衣穿上。

穿好了衣裳，才靠过去打开车窗，看见苏恨还在车窗边，心里便觉得高兴，靠着窗棂，懒洋洋地问道：“苏公子，这是进了什么地界？”

苏恨道：“幹城，今日休息一夜，顺便补给，之后三四日都没城池可入了。”

一座城并不大，但一座城所管辖的地区却不小，其中也会一些发达的县内也会有小城池，蒙城是尚国最大的一城，但因太过偏北，蒙城下辖的小城池却是国内最少的，盛一先前便算过，他们先前所在是蒙城的最北边，如今要去京城，少说要三五日才能出蒙城，这最快的一条路上唯一一座小城便是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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