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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苏恨乘坐车驾刚出了皇宫门, 便有两匹马儿跟了上来，其中一匹马上作者的正是小脸板得严肃冷凝的红袖, 他嘴角抿得紧紧的又微微下垂, 眼下还带着一层青黑, 显然是一夜未睡并且在那位师父手下很是受了些磋磨。

戚盛撩起轿帘，看见红袖的模样, 轻声叹了一口气，又将脑袋缩回了车里, 对苏恨道：“苏兄小叔父，你可真心很。”

苏恨也看向车架外, 先前戚盛看出来时红袖连理也没理过, 苏恨这一看过来，红袖立时在马上垂首叫道：“主人。”

苏恨看他已换了一身衣裳，如今穿着的是一身残天楼暗卫里最常见的贴身玄色劲装, 便多看了一眼红袖的腰间, 问道：“你的书呢？”

红袖回答得毫不迟疑：“红袖不该识字, 已交由师父保管。”

人生忧从读书始，但一把什么也不知道的兵器是不会忧愁的, 只有读书识字懂得思考好或坏之后才会产生烦忧愁苦，然而如今苏恨与戚盛数日来的教导仅一夜却又被那位师父给拔了去。

戚盛嘴角撇了撇，发出一声充满讥讽意味的轻笑, 说道：“多乖巧漂亮的小红袖，好容易有些小孩的模样，又给折腾没了。”

戚盛说得不算小声, 至少红袖肯定听得清清楚楚，却只在马上不发一言。

戚盛微微拧起了眉，道：“苏兄小叔父，你还记得我们在春城外初见的时候吗？那是我叫了小红袖一句漂亮的小公子，他便不高兴了，你看他不高兴还把我的嘴也给堵了。”

可现在，红袖却是漠然得没一丝表情，他眼中实实在在的是除了苏恨没第二个人了。

苏恨道：“先去书店。”他看向红袖：“我再给你买一本。”

红袖双眸深处有光亮一闪而过，转瞬便消失不见，一双眼睛淡漠无光，只是嗫喏两下嘴唇，终究也没能说出口拒绝的话。

戚盛比他冷着脸的苏兄小叔父便积极多了，忙高声叫停了车，道：“这里离东市近的很，苏兄小叔父下车一同去吧，正好我也一尽地主之谊，为苏兄小叔父您和小红袖添置两身衣裳，再在醉仙楼里吃一顿，他们家的醉鹅可是一绝。”

苏恨便也下了车，刘安安排的车夫有些不情愿，他虽是被太后连车带人送给这位新主子的，可太后的命令是送新主子到睿王府，而不是半道上便被睿王截了胡带去逛东市，若是不慎出了什么意外，以后若是被太后或是刘总管知道了，少不得要问他个办事不利。

戚盛不耐烦地摆手，驱赶那车夫：“这偌大的京城，还有人敢在我面前抓我的客人不成？”

那车夫实在被戚盛这没有半分王爷架子的言论说得哑口无言，京城里当然没人敢在明面上得罪这位爷，这种恶名声都从皇宫外传到宫里了。

戚盛见车夫还不走，当时倒竖起眉毛：“还不走？”

车夫可怜地看了一眼苏恨，见新主子不发一言，默认着睿王爷的所作所为，也不敢再纠缠，便驾着车带走了两匹马独自往睿王府去了。

红袖在苏恨示意下并未隐入暗处，而只是沉默地站在了苏恨身后。

戚盛咧嘴笑了笑。

苏恨一直淡淡地凝眸注视戚盛，此时四周已无其他人，便向他问道：“你入了京城装得更荒唐了，你是厌恶京城还是厌恶……”他并未说完，只是目光微微上挑越过戚盛的头顶看向他住了整整一夜巍峨壮丽的皇宫。

戚盛歪了歪脑袋，一手的手指在另一手的手背上轻轻敲了两下，缓缓说道：“别看苏兄小叔父您脸上始终云淡风轻，心里可真是一时也停不下来胡思乱想。”

戚盛都说他是胡思乱想了，自然是很避讳与人谈论这个话题，苏恨便也不追究，终归他与戚盛心中或许都有一些对对方的欣赏和好奇，终归关系并不真得那般熟稔亲密，苏恨便换了个话题，说道：“你如此称呼我，不伦不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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